門被推開的時候,外面的陽光沐浴在人的身體上,讓人有一種心曠神怡,靈魂都似乎煥然一新的感覺。
人心總是向往光明,而現(xiàn)實卻黑暗得令人喘不過氣。
陸伯年贏了,他成功地活了下來。
門外站著兩個人,他們是在等待著勝利者。
一個是胖乎乎一臉和煦微笑的楊煦,另外一個是面無表情,神情麻木的女人。
楊煦首先上前,給了陸伯年一個大大的擁抱。
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笑著說道:“乖兒子?!?p> 陸伯年猛地一陣顫抖,然后用一種極為平淡的語氣說道:“爹?!?p> 那個女人苦笑著說道:“又瘋了一個?!?p> 楊煦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將一顆藥喂進他的嘴里。
那顆藥丸讓他的臉色漸漸變回了正常,他笑了笑,沒有說話。
楊煦看著他,滿意地說道:“我的好兒子,今天是你重生的第一天,以后你不再姓陸,而是姓楊,你以后的名字就叫做楊伯年?!?p> 楊伯年點了點頭,笑著說道:“是,爹?!?p> 他的表情似乎只剩下了微笑。
當(dāng)一個人總是以微笑示人的時候,你永遠無法察覺他真正的喜怒哀樂。
他說話的聲音沒有了任何情感的變化。
就如同一汪平靜的湖水。
當(dāng)然這種平靜只是表面上的平靜。
一個人一旦把自己的喜怒哀樂都藏起來了,他就會變得很可怕。
楊煦看著他現(xiàn)在這幅模樣,笑著說道:“乖兒子,你恨我嗎?”
“恨,恨得快要發(fā)瘋了?!睏畈晷χf道。
“恨就對了,你以后要一直跟著我,學(xué)習(xí)我的一切,然后找出我的弱點,用最殘忍的方式報復(fù)我,明白嗎?”楊煦說道。
“明白了,爹?!睏畈瓴[著眼睛說道。
“去洗個澡,換身衣服,好好迎接你的新生?!睏铎阏f道。
楊伯年這么久以來第一次洗澡換衣服,身邊是幾個美麗的侍女。
她們輕柔的手放在他的身上,他的心里卻沒有任何波瀾。
他無時無刻在想著一件事情。
那就是楊煦的弱點到底是什么?
他現(xiàn)在整顆心只剩下了兩個字:報仇。
當(dāng)他穿戴整齊,儀表堂堂的站在楊煦的面前的時候。
后者點了點頭,說道:“這才像個人嘛。”
說完,他找來了一群人,這些人正是當(dāng)日殺死陸家上下十幾口人的亡命之徒。
他們沒有說話。
楊煦笑著說道:“你們以后要好好聽大少爺?shù)脑?,明白嗎??p> 這群人麻木地點了點頭,他們根本不在意這個大少爺是誰。
只要楊三爺說他是,他就是。
他們只要照辦就行了。
對于像他們這樣的人來說,這是最聰明的做法。
楊伯年浴火重生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上街。
他不是一個人去的。
而是帶著一群人去,他們大搖大擺地走在大街上。
周圍的人都一臉敬畏地看著楊伯年。
他們一路來到了一家饅頭店。
饅頭店老板正疲憊地坐在椅子上。
當(dāng)他看到這群人向著他們走過來的時候,他忽然站了起來,然后一臉恭敬地說道:“這位爺,想吃點什么?”
楊伯年笑著說道:“你不認(rèn)得我了?”
“我見過您嗎?這周圍來往的人太多了,我實在是忘了什么時候見過你?!别z頭店老板笑著說道。
“我不是來吃飯的。”楊伯年淡淡地說道。
“那您是來干什么的?”饅頭店老板一臉惶恐地問道。
“我是來找一條狗的?!睏畈暾f道。
“我沒有養(yǎng)狗?!别z頭店老板剛說完,后院便傳來了一陣狗叫。
楊伯年一臉笑意地看著他。
饅頭店老板連忙說道:“是,是有一條狗,爺如果想要,你就拿去好了,不過是一條狗嘛?!?p> “那可不行,怎么能欺負(fù)像你這樣的老實人呢?”楊伯年瞇了瞇眼睛,說道,“我可是個大好人呢?!?p> “你們說對不對?”他轉(zhuǎn)身開口向那群亡命之徒問道。
“當(dāng)然,在這高郵城里再也找不出比你更和藹可親的人物了?!蹦切┤斯Ь吹卣f道。
“好,像我這么善良的人,當(dāng)然不會做出這種強搶別人東西的事情來。”楊伯年笑著說道,“我只是想請這位店老板去酒樓里敘敘舊,吃個飯而已。”
店老板沉默了一會兒,滿面笑容地說道:“好的,爺說話,我怎么也要給面子不是?”
一行人來到了酒樓里,最好的座位已經(jīng)為他們準(zhǔn)備好了。
酒樓伙計一臉獻媚地說道:“聽說楊三爺?shù)墓右獊?,我們一大早就開始準(zhǔn)備了?!?p> “那鍋肉燉好了嗎?”楊伯年笑著問道。
“燉好了,請公子您上座。”店小二說道。
一行人走進了雅間里面,正中間的桌子上正放著一盆香噴噴的肉。
“你猜猜這是什么肉?”楊伯年指著那盆肉笑著問道。
“豬肉?”店老板說道。
“不是。”楊伯年說道。
“那一定是牛肉了?!钡昀习逭f道。
“你嘗嘗。”楊伯年將碗和筷子遞給他,說道。
店老板勉為其難地挑起一塊肉來,然后放在嘴邊吹了一下,放進嘴巴里。
他有些吃驚,因為他從來沒有吃過這么好吃的肉。
口感很奇怪,說不上來的奇怪。
“這到底是什么肉,這么好吃?”店老板說道。
“好吃你就多吃點,這些全都是你的?!睏畈暾f道。
店老板聽到這話,剛開始還是小口小口地吃著肉,后來就大塊大塊地吃起來。
這鍋肉雖然好吃,但是分量有些少了。
一鍋肉下了肚,他還是沒有吃飽。
“沒吃飽?還想再吃?”楊伯年說道,“沒關(guān)系,下一鍋馬上就做好了?!?p> 他話音剛落,店小二就端著一一個更大的鍋走了進來。
“我說小二哥,這到底是什么肉啊,這么好吃?”店老板吞了口唾沫,說道。
“保密?!钡晷《衩刭赓獾卣f道。
這鍋肉一上來,店老板便迫不及待地吃了起來。
不到半個時辰,他就吃得飽飽的,連路都走不動了。
他躺坐在椅子上,笑著說道:“要是再有壺酒就更美了。”
“你放心,有肉怎么能無酒呢?”楊伯年拍了拍手,說道。
店小二應(yīng)聲而入,手里端著一壺美酒。
他看著店老板,笑著說道:“這壺酒可是上好的女兒紅,是專門為你準(zhǔn)備的?!?p> 店老板聽完這話,連忙一臉感激地對楊伯年說道:“那可真是讓這位爺破費了?!?p> 說完,他拿過美酒,先是用鼻子在壺口聞了一下,然后就高舉著酒壺將美酒倒進了嘴巴里。
美酒入喉之后,他已經(jīng)有了幾分醉意。
楊伯年笑著說道:“肉好吃嗎?”
“好吃。”店老板摸了摸肚皮說道。
“是第一鍋好吃,還是第二鍋好吃?”楊伯年問道。
“第二鍋的肉更嫩一些,也更好吃一些。”店老板說道。
“是啊,自家養(yǎng)的狗,怎么說也更好吃一些?!睏畈暧挠牡卣f道。
店老板聽到這話,只感覺到自己心里一痛,然后捂著胸口倒在了地上,他在地上掙扎了一會兒便不再動彈了。
楊伯年接著說道:“真好玩兒啊。”
做完這一切之后,楊伯年帶著一行人又來到了饅頭店。
現(xiàn)在這個饅頭店是他的了。
既然開店,自然是要做生意。
他打開了門,親自蒸了一籠饅頭。
饅頭的香味剛剛散出來,一只臟手就伸了過來。
他的手剛要放在那白花花的饅頭上時,一把刀狠狠地砍了下來,那只手飛快地抽了回去。
然后那只手的主人飛快地逃竄了出去。
但是他跑得再快,也沒有這些亡命之徒快。
只見沒過一會兒,他就被一群人給捉了回來。
楊伯年笑著說道:“陳三兒,你當(dāng)初請我吃了一個饅頭,我現(xiàn)在要報答你?!?p> 說完,他對著押著陳三兒的人遞了個眼神,那兩個人會意,將陳三兒的嘴巴扒開。
然后他將一個熱騰騰的饅頭放在了陳三兒的口中。
等他咽下去之后,他用手指在陳三兒喉嚨里攪動。
不一會兒,陳三兒就開始趴在墻邊上嘔吐。
“接下來的事不用我教你們了吧?”楊伯年用毛巾擦了擦手,說道。
幾個亡命之徒點了點頭。
接下來的幾個時辰里,他們要一直喂陳三兒吃饅頭,然后再讓他吐出來。
直到他受不了,求著他們殺了他。
楊伯年走后,一群人圍觀著這一切,竊竊私語起來。
“真可憐啊,那個人?!?p> “你覺得他可憐,你就去阻止他們啊?!?p> “才不要,關(guān)我什么事?”
“這是個慣偷啊,活該被人這么對待?!?p> “他雖然是個小偷,但也是個人啊?!?p> “那你去救他?”
“???那就讓他自生自滅好了?!?p> 人群看了一會兒熱鬧之后,漸漸地便散了。
他們還要回家做飯,有的還要為明天的生計發(fā)愁。
他們哪有時間繼續(xù)看熱鬧。
只有寥寥幾個人還在原地,他們大多都是無事可干的混混,還有幾個天真無邪的小孩。
他們一邊看著這一切,一邊拍手稱好,仿佛這世上再沒有別的事比這更加有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