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同歸于盡

　　雨中癱倒在地的小男孩，絕望地聽著劫匪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眼前卻突然出現(xiàn)一雙白色帆布鞋，男孩費力地抬頭，豆大的雨點砸在他的臉上，視線一片模糊。

　　只隱約能看出是個穿著襯衫牛仔褲的大姐姐，氣勢凜然地攔在劫匪面前，聲音清冷地吐出一個字：

　　“滾?！?p>　　年僅十歲的程墨，眼睜睜看著劫匪壞笑著把她圍了起來，心里擔(dān)憂得不行。

　　雖然他一心希望有人能救自己，卻也知道僅憑一個十幾歲的女生，是不可能斗得過窮兇極惡的歹徒的。

　　于是他拼盡最后的力氣沖她喊了起來：

　　“誰要你多管閑事，滾開！”

　　他感覺到她的視線掃了過來，盡管看不清她的臉，他卻分明感到她對自己笑了一下。

　　然后她一抬手，捉住正朝她襲來的歹徒的胳膊，輕輕松松把人丟出一個拋物線，落在幾米遠處。

　　那雨夜中少女只身打退歹徒的身姿，就這樣刻入他腦海，成了永恒。

　　十二年來他一直在尋找自己的救命恩人，她卻像暗夜中的一個夢，醒來后便再不留半點痕跡。

　　“看夠了么？”

　　少女略帶散漫的聲線將程墨從思緒中拉回來，他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又在她面前走神了。

　　還是盯著人家小姑娘的臉走的神，小姑娘正一臉淡定地抿著果汁，眼角彎起好看的弧度看著他。

　　墨爺難得地臉色微微一窘，輕咳一聲，端起果汁喝了一口。

　　“剛剛想起些事，走神了，抱歉。”

　　玖玥淺淺地勾了勾唇，輕輕放下杯子，食指在桌上輕敲了兩下，漂亮的桃花眼一片清澈地看著他。

　　“墨爺，聊聊？”

　　程墨拿著杯子的手一頓。

　　墨爺這個稱呼在京城幾乎家喻戶曉，但真正認識他的人很少。

　　他來濱城也是完全的保密狀態(tài)，卻沒想到就這么被才見了幾面的小姑娘，給一語道破了。

　　他目光微閃，壓下心底的震驚，應(yīng)了聲：

　　“想聊什么？”

　　玖玥笑得慵懶，聲音不急不緩：

　　“隨手就能給學(xué)校贊助一千萬，挺有錢啊。”

　　程墨再次頓住，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片刻，他無奈開口：

　　“誰這么多嘴？劉校長？”

　　他贊助一千萬送玖玥進一高這事，除了市長也只有劉校長知道了，江家那老爺子都不清楚。

　　玖玥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卻反問了一句：

　　“既然這么有錢，不如你再給我一千萬，如何？”

　　程墨長這么大，是整個京城豪門圈的天才、商業(yè)鬼才、極有手段的家族掌權(quán)人，各種神化的標(biāo)簽不要錢地往他身上貼，自然是有其原因的。

　　但他還是第一次在聊天的時候，完全跟不上對方的思路。

　　他一雙幽黑的瞳孔忽明忽暗，終于放棄了去揣摩這小姑娘的心思，直接把手機拿在手中。

　　“卡號給我?！?p>　　玖玥用一只手撐起下巴，挑眉看著他：

　　“我從不白拿人東西?！?p>　　程墨操作手機的動作停下，怔了片刻，神色微動。

　　“你的意思是，一千萬，跟我談筆交易？”

　　玖玥微微勾唇。

　　“是兩千萬。”

　　既然從不白拿，那一千萬的贊助費的人情，她自然也會還上。

　　程墨目光微微暗了一下，卻還是很快開口：

　　“條件可以由我來提么？”

　　玖玥不置可否，手指輕點著桌面。

　　“先說來聽聽，我再決定?！?p>　　程墨緩緩吸了一口氣，定定地看著她的眼睛。

　　“你的功夫是誰教的？我想聽實話?！?p>　　玖玥的動作停住，也直直地回望著程墨，目光中露出一絲不解。

　　片刻后，她搖了搖頭。

　　“這個答案不值兩千萬，換一個吧?！?p>　　程墨聲音難得地固執(zhí)，一字一句。

　　“值不值是我說了算，我只想要這個問題的答案?！?p>　　玖玥看了他幾秒鐘，幽幽地嘆了口氣。

　　古往今來，多少人往她手中送各種金銀財寶，只為求她幫忙實現(xiàn)愿望，她都未必會收。

　　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人，花兩千萬只為求一個再簡單不過的答案。

　　她輕描淡寫地開口。

　　“VR空間。”

　　程墨一時間沒有反應(yīng)過來。

　　“什么？”

　　玖玥神情清淡地解釋。

　　“我的功夫，是在特殊的虛擬現(xiàn)實空間里練出來的，不是誰教我的。這技術(shù)市面上沒有，所以你看，這個答案并不值兩千萬，你可以再提個要求?！?p>　　程墨沒想到竟會得到這樣一個答案，聽起來有點玄幻，但奇怪的是他并不懷疑她。

　　他閉了閉眼，提出了第二個問題。

　　“那能不能告訴我，除了你之外，還有誰在你說的VR空間里訓(xùn)練過？”

　　玖玥回答得極為果斷。

　　“沒有其他人。”

　　程墨眼中閃過一絲明顯的失落，看得玖玥微微一怔。

　　只是他眼中那一點異樣很快便消失，他又拿起手機點開銀行APP，聲音恢復(fù)了一貫的清冷。

　　“卡號多少？”

　　玖玥頓了兩秒鐘，向椅背上一靠，用手機打了一串?dāng)?shù)字發(fā)給程墨，說道：

　　“以后你遇到什么解決不了的問題，還是可以向我提個要求，我給你保留三年?！?p>　　“三年后如果你還是沒提的話，兩千萬我會連本利歸還。”

　　程墨抿了抿唇，沒說話。

　　很快玖玥手機上便收到了一千萬到賬的提示，她反手就轉(zhuǎn)了三百萬出去，順帶著發(fā)了一條短信：院里翻修一下吧，錢不夠告訴我。

　　程墨看著眼前的小姑娘收到錢后，心情明顯不錯，剛剛堵在他心底的濃重失望情緒，似乎也漸漸化開了。

　　尋人的線索雖然斷了，可他總有一種直覺，似乎自己離答案，已經(jīng)更進了一步。

　　兩人吃得差不多，程墨叫來了服務(wù)生結(jié)賬。

　　“先生您好，二位一共消費23648元，請問是刷卡還是微信？”

　　程墨拿出VIP卡付了賬，玖玥對這頓飯?zhí)靸r的數(shù)字絲毫沒有反應(yīng)，他已經(jīng)不覺得奇怪了。

　　兩人正準(zhǔn)備離開餐廳，突然一個人沖進了餐廳，大聲吼道。

　　“都別動！讓你們老板來見我！”

　　玖玥循聲望去，只見那是一個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雙眼布滿通紅的血絲，神情有些瘋狂。

　　大堂經(jīng)理見到這人立刻面露不悅，馬上指揮保安，朝男人包抄過去，顯然是要趕人。

　　然而男人猛地拉開自己的夾克衫拉鏈，瘋狂地看著大堂經(jīng)理：

　　“別過來！不然我炸死你們！”

　　所有人都驚呆了，隨后便有人驚嚇地尖叫了起來！

　　“有炸彈！”

　　“炸、炸彈！快逃啊！”

　　玖玥的目光微寒，落在男人胸口綁著的炸彈上。

　　男人還在瘋狂地叫喊：

　　“快讓你們老板出來！否則我跟你們同歸于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