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觸及底線
付七言一個人端坐在茶樓里,望著街上人來人往的身影,胸口總像是有一團(tuán)火氣,忍不住又將桌上斟滿的酒一飲而盡。
連店老板都見不慣她這般頹廢的樣子,帶了些好菜親自給她送了上來,還不忘寬慰著,“公子,什么樣的煩心事都會過去,何必揪著自己不放。”
在付七言初來大齊時便這茶樓里的???,同老板也異常熟絡(luò),她一直都是神采奕奕,胸有成竹的樣子,仿若輕而易舉就能攪動朝堂風(fēng)云,如今這般無精打采的模樣還是從未有過...
付七言想笑笑,示意他自己沒事,但一咧嘴,卻成了苦笑。
“你這酒也珍藏了許多年吧,拿來給我消愁,豈不是暴殄天物?!彼缓棉D(zhuǎn)移話題,不讓自己尷尬。
“無礙,我這里還有幾十壇,都是招待些親朋好友,你要是喜歡喝,我再讓人送些上來?!钡昀习迮峙值纳聿?,很是親和,付七言每次也當(dāng)他是大哥一樣,遇到他在茶樓里的時候,偶爾也會閑聊上幾句。
往常,她和韓策都是這里的常客,如今韓氏滿門被斬,還是她親手送上的毒藥,消息傳遍了大街小巷,店老板也是知道的。
“你這里可還有...耶羅茶...”付七言感覺頭有些昏沉,像是飲酒太過,便將酒盞推到了一邊,低聲問道。
“有,當(dāng)初...”店老板看了他一眼,終于道:“當(dāng)初韓公子留下了一些,說日后他也許不會再來,待你想喝的時候泡給你喝?!?p> 店老板見付七言低垂著頭,看不清表情,權(quán)當(dāng)她默認(rèn),便悄聲離開了身邊,親自去泡那難得的耶羅茶...
茶香飄入鼻間的時候,付七言已經(jīng)清醒了一些,她只是呆呆的望著那清澈的茶水,愣愣的出神...
原來韓策一直都知道她要對付的是整個韓家,但那個善良的男子還是任由她胡作非為,這算什么呢?
“在想什么?”突然而來的一聲問候讓呆呆的付七言猛然一驚,手觸到了滾燙的茶盞,茶水灑了一桌子,又濺在了她手上,她不禁輕呼出聲。
齊政這個罪魁禍?zhǔn)滓姞睿s緊上前幫她擦拭,還不住的自責(zé)。
“你怎么來了?”付七言抽回手像個沒事人。
看見是他的時候,的確也驚到了,他現(xiàn)在可是即將登基的齊王,如此明目張膽的出入在鬧市中也不怕有不軌之徒。
“怕什么,有永安和云影衛(wèi)在呢?!饼R政勾唇一笑,“我讓人去府上請你,都說不知去向,我一猜你就是在這里。”
他還是如以前一樣,沒有王者的自稱,只當(dāng)她是最親近的人。
但當(dāng)齊政看到酒壺里泡著的耶羅茶時,他眼底飄過一絲異樣,別人沒有看到,但他心知,付七言是在思念韓策,忽然有一種呼之欲出的難過涌出來,但他平靜的壓了回去。
“齊政,我想...”付七言先開口,等到對方坐下來準(zhǔn)備認(rèn)真聆聽時,她又猶豫了。
她心底暗惱,嘴怎么這么笨,往常也不是這個樣子的,她到底在擔(dān)心什么?
“你想聊聊涼謹(jǐn)?shù)氖??”齊政一眼看穿了她的心思,眼神比剛才了冷了幾分。
見付七言點(diǎn)頭,他又追問道:“你想如何安排她?”
“我...“
付七言見她猜出了自己的心思,也不隱瞞,剛要開口,卻被一聲嚴(yán)厲的質(zhì)問生生打斷。
“你是想我娶她為妃?還是立她為后?!”
他炯炯的眼神盯著她,等待她的答案,但此時的付七言卻莫名的心虛了,她不敢對視他的眼睛,她全然無措,坐如針戰(zhàn),心想自己沒有做虧心事,為何如此心虛?
心下一橫,硬氣道:“你總歸是要談婚論嫁,充盈后宮,總不能讓涼謹(jǐn)再回西涼,到那時,西涼人會怎么看她?她一個深宮長大的女子,如何能抵得住那般流言蜚語?好歹…”好歹她也鐘情于你這么些年。
“砰!”的一聲,不等她說完,齊政惱怒的拍著桌子,都驚動了樓下的客人,幸好店老板不斷的安撫,才沒有讓其他客人鬧情緒。
但這個年輕的齊王此時臉色極為難看,恨不能掀翻整個茶樓,付七言驚詫的看著他,半晌說不出話。
“如...如何?你這么生氣做什么?”她結(jié)結(jié)巴巴的問道。
“付七言!”齊政幾乎是用咆哮吼出了她的名字,兩人在一起這么久,他鮮少這樣,也只有眼前這個女人膽敢如此觸及他的底線。
“你不要欺人太甚!得寸進(jìn)尺!”他的動靜甚至引來了街道上的行人頻頻駐足,再這樣下去,早晚有人認(rèn)得出他的身份,怕引起騷亂,他只得強(qiáng)壓怒火,最后狠狠撂下這么一句,甩袖大步離去。
早在馬車上候著的永安見齊政出來,忙掀開轎簾招呼著,但見來人黑著一張臉,又乖乖閉上了嘴。
“回宮!”
兩個字像從千年冰窖里傳來的一樣,讓人不寒而栗。
永安識趣的應(yīng)著,偷偷抬頭瞥了一眼茶樓上付七言獨(dú)坐的身影,心下狐疑...這兩位鬧得什么情緒?難道吵架也是情侶間的小樂趣?
馬車?yán)镒凝R政也好不到哪里去,他此刻恨不能跳下冰冷的湖水沖洗一遍自己燥熱的身軀,這嚴(yán)寒的冬季,他竟大汗淋漓。
“哼!韓策!”他閉上眼睛,手卻緊緊的握起,漸漸發(fā)白,“我就連一個死人都不如嗎?”
他喃喃著,好在隆隆的馬車聲蓋過了他的聲音。
這個該死的女人!簡直不可理喻!竟然讓她去娶別的女人!該死!該死!該死!
他心里惡狠狠的罵著,責(zé)怪自己太過縱容她,竟讓她對一個死人動了情,哼,耶羅茶,想都別想!
“永安!永安!”
他大叫著出聲,緊接著,便是永安緊急的勒住馬車,緊急應(yīng)道:“屬下在!”
“去!安排周川!將王城所有的耶羅茶銷毀!一干二凈,一片茶葉都不要看到!”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