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勻的心情好像突然變得很好,對比之下,舒小葵別提有多窘迫了。她瞪了陸勻一會,突然也悟了。陸勻那么好看,好像被說要追他也沒什么丟臉的嘛。
舒小葵最大的優(yōu)點就是心大,很快她就把窘迫放放一邊了。恰好這時候她的肚子“咕咕”叫了起來,她揉揉餓扁了的小腹,大大方方問:“陸勻,你想不想吃夜宵?”
八點不到的夜宵?
陸勻卻淡淡笑了:“樂意奉陪?!?p> 這一晚,舒小葵吃飽喝足回到了寢室。一進門就被一雙爪子扣住了,低頭,是四只冒著綠光的眼睛。薛寶和小白一左一右掐著她的手臂,當堂審問:“宿舍樓下的野男人是誰?”
舒小葵裝傻:“什么男人?”
“小葵,你這就不夠義氣了。說好了誰脫單就請全寢室的人吃一個星期的飯呢??”
“我還單著呢?!?p> “真的??”
“真的。”
“我怎么覺得那個男生有點眼熟啊。讓我想想,想想啊……”薛寶摸著下巴,開啟了腦內(nèi)尋人模式。
舒小葵趕緊溜回了自己的位置。
沒過一會,電話響了。舒小葵看了眼手機屏,又看了眼還在寢室來回踱步瘋狂思索的薛寶,鎮(zhèn)定地拿著手機走出了寢室。直到走到走廊盡頭的小露臺,她才接起:“陸勻?”
“嗯?!?p> “……”
“……”
兩人沉默了半分鐘,還是舒小葵先開口了:“找我有事嗎?”
“明天晚上有空嗎?!?p> “晚上我有課。”
“七點之前?!?p> “那有空?!?p> “一起吃飯吧?!标憚蛘Z氣輕描淡寫,仿佛在說一件很平常的事。
舒小葵愣了愣,才點點頭:“哦。好的。”
洗完澡剛在床上沒趟多久,電話又響了。這次是不認識的號碼,歸屬地是海外。
舒小葵皺眉看了會屏幕,沒有接。
“誒,有驚爆消息!”椰子突然一骨碌從床上坐起,大喊,嗓子都岔了。
“怎么了,怎么了?”
舒小葵也被椰子的嗓音嚇了一跳,扭過頭看她。
“有人跳樓了,就在學校的綜合樓。”椰子臉色發(fā)白,語氣沉重。
一室沉默。
過了會,薛寶語氣發(fā)沉地問:“救下來了么?”
椰子搖搖頭。
“聽消息,是位大四的學姐,因為失戀和延期畢業(yè)的雙重打擊,學校已經(jīng)在封鎖消息了?!?p> 沒人再說話。
熄了燈,舒小葵仰面躺著,睜著眼,盯著黑暗。她的心重重地跳著,小腹墜脹感越來越強。一個小時后,一股熱流流出。
她摸黑去了廁所,關上門,打開燈。
燈光慘白,她的臉更慘白。
一個白天,她都心神不寧,像一個飄蕩在校園里的游魂。
綜合樓暫時被圍了起來,路過的師生竊竊私語,但無一保持了距離,沒有明目張膽的窺探,打聽和造謠。
這件事如同一道陰影,籠罩在T大校園的上方。而今日又氣溫驟降,天色灰蒙,西北風驟冷。
舒小葵在床上躺了一天,出門時還是臉色發(fā)白,嘴唇發(fā)干。她猛灌了一杯溫水,又涂了粉色的潤唇膏,才穿上外套出門。
陸勻已經(jīng)到了。他穿著黑色的羽絨衣牛仔褲,手插在兜里,垂著眼,不知道在看什么。
路過的女生,走過了還回頭看他。
舒小葵站在他面前,他看到她的鞋,才抬起頭,愣了愣:“你生病了?”
舒小葵戴著帽子口罩,聲音嗡嗡的:“沒有?!?p> 帽子是白色的毛線貓,她的長發(fā)漆黑又柔軟。
陸勻站起來,把羽絨衣的帽子往上拉了拉:“想吃什么?”
“砂鍋吧。天冷,想吃熱的?!?p> “好?!?p> 似乎從昨天開始,陸勻就變得挺好相處的。
他們在一家環(huán)境還算明亮干凈的砂鍋店坐下。正是飯點,店里人滿了,她們站了最后一張空的四人桌。
點完餐沒多久,老板娘走過來,歉意地詢問她們,介不介意拼桌。
舒小葵說,不介意。陸勻看了她一眼,沒說什么。
老板娘笑呵呵的道謝,一邊招呼客人過來。也是一男一女,似乎是情侶。女的在她旁邊坐下了,男的在對面坐下。
舒小葵怕陸勻不高興,但他的神情很自然,沒有半分尷尬和不高興。還用開水為她燙了碗筷。
“謝謝。”舒小葵說。女生正在和男朋友聊天,聞言看了她一眼。
舒小葵沒發(fā)覺。
很快,她們的砂鍋上來了。舒小葵點的番茄肥牛砂鍋,陸勻點的是最普通的三鮮砂鍋。
旁邊有人,加上有人跳樓的消息,舒小葵和陸勻都沒怎么說話。
“那個跳樓的女生,怎么回事???”
“聽說是失戀了,談婚論嫁的男朋友出軌了,加上畢業(yè)論文答辯沒通過,一時間打擊太大,就……”
“我聽人說,那個女的,”男生指了指腦子,用很低的聲音悄悄對女朋友說,“這里有???好像是有抑郁癥,以前就被人發(fā)現(xiàn)半夜三更在宿舍里割腕,把她室友嚇個半死?!?p> 女生看了眼舒小葵和陸勻,也壓低了聲音說:“你可別瞎說啊,抑郁癥不是你們想的那種‘有病’,它的確是一種精神疾病,全世界得抑郁癥的人很多,只要得到規(guī)范治療是能夠治愈的。你可別散布謠言了,好歹是T大的學生,你這種話被我朋友聽到,我要丟臉死?!?p> “哎你……”
“我們走吧。”陸勻忽然站了起來,往外面走去。
舒小葵看了神情不安的女生一眼,對她笑了笑,也跟著走了。
*
“介意我抽煙么。”
舒小葵心不在焉的搖搖頭:“你抽吧。”
陸勻稍微走遠了幾步,摸出煙,點上了。
“走吧,我送你去教室?!甭窡粝?,陸勻的皮膚白得發(fā)光,神情倦倦。
舒小葵感覺陸勻的心情似乎變差了。但她神思不屬,沒有在意。
“不用了,我自己過去?!?p> “你在怕什么?”
“?”
突如其來的冷臉是怎么回事。
舒小葵有點懵:“生物樓離你們院太遠了。你等會不用去學院嗎?”
除非有事,陸勻晚上幾乎都會待在學院。
這件事曾經(jīng)刷新了她對陸勻的認知。
她一直以為陸勻的‘學神’光環(huán)是因為他的臉。沒想過他真的是個學霸。
“學神,別因為我耽誤了學業(yè)?!笨礆夥漳?,舒小葵說了句俏皮話。
陸勻似笑非笑:“能被耽誤學業(yè)的不叫學神?!?p> 舒小葵:“……”
這人還真……不謙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