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尸禍
吳屆撿起船槳,目視前方,緊緊盯著彼岸,繼續(xù)往前劃船。
所有人都目視前方甚至仰著脖子,希望視線離河水越遠(yuǎn)越好。
終于,紙船上岸了。
吳屆扔下船槳,和眾人跳上了岸邊。
這里是一片干燥的白色沙地,前方有一扇緊閉的鮮紅色石拱門。
一名捕快跪倒在地上,哭道:“阿城、小張、老趙……”
這是剛剛死的那三名捕快的名字。
另一名捕快也掩面而泣。
鄭捕頭說道:“別傷心了,他們是為了保護(hù)覓州城的百姓犧牲的,他們死的光榮……只可惜,他們還那么年輕,我真希望死的是我?!?p> “別煽情啦,我們可能馬上就下黃泉跟他們匯合啦?!?p> 吳屆說著,走向了那道紅色石拱門。
他把手放到了拱門上,久久沒有推開。
直到魏玲瓏來到他身邊,說:“我的祖先應(yīng)就在這道門后面?!?p> 吳屆說道:“如果這扇門打開,他還躺在里面最好,我就怕他站在里面,對(duì)我們說‘歡迎光臨’。”
鄭捕頭和另外兩名捕快也走了過來,聽到吳屆的話,立刻慌了。
魏玲瓏說:“那就快點(diǎn)打開,越慢,他醒來的可能性就越大?!?p> 吳屆驚訝地看著魏玲瓏,沒想到她的性格如此堅(jiān)決果敢,超過吳屆見過的所有男性。
“好,你們站到我身后去?!?p> 魏玲瓏和鄭捕頭四人站到了吳屆身后。
吳屆一手持劍,另一手緩緩?fù)崎_了石拱門。
一股濃郁的香氣撲面而來,同時(shí),還有一鼓混雜在其中的臭味。
吳屆感到有些熟悉,當(dāng)初他剛來到覓城時(shí),聞到白清子的尸體上就是這種味道。
他們眼前是一個(gè)巨大的石室,石室頂部鑲著比人頭還大的夜明珠,把室內(nèi)照得亮如白晝。
石室的墻壁被挖出了很多個(gè)規(guī)整的洞,每個(gè)洞里擺放著書籍、古董、雕塑、葫蘆等物品。
在石室的內(nèi)部,有一道向上的階梯,階梯盡頭是一個(gè)石臺(tái),上面似乎躺著一個(gè)消瘦的身影。
“呼~”
吳屆長(zhǎng)舒了一口氣,只要不是看到有人站著就行。
他立刻沖上了石階。
現(xiàn)在,只要趁言參道人的尸體醒來前,給他一劍,所謂的“尸禍”就解決了。
吳屆快步跑上了石階最高層,還沒停步,就迫不及待舉起了劍。
然而,玄櫻劍懸在了半空中,遲遲沒有刺下去。
“怎么了?”
魏玲瓏和鄭捕頭四人急忙跑了上來,隨后也呆住了。
石臺(tái)上是空的,只有一件陳舊的灰色道袍,和幾縷白色的毛發(fā)。
“怎么回事?你祖宗他人呢?提前走了嗎?”
“不可能,”魏玲瓏鼓大了眼睛說道,“我家祖訓(xùn)說過,禁制沒破,他不可能出去,而且我們剛才一路走來,根本沒看到有誰出去呀?!?p> 這話不說還好,說完之后,五人都沉默了,然后同時(shí)出了一身冷汗。
言參道人沒有死,已經(jīng)成為了尸禍,而且已經(jīng)醒了,而且他還沒出去……
“快走!”
吳屆喊道。
言參道人是一個(gè)真正的修真者!淪為尸禍!這里根本沒人能對(duì)付得了他!
五人回頭,瞬間呆住啦。
一個(gè)瘦長(zhǎng)的身影,佇立在石室中央。
他雖是人型,但渾身烏黑,看不清面容、五官,毛發(fā)盡失,光溜溜的,更看不出年齡,肌肉分明,竟然給人一種健碩感,唯有一雙眼睛腥紅似火,像是鮮血凝成,盯著吳屆五人。
尸禍!
而且是修真者的尸禍!
吳屆五人完全不敢動(dòng)彈,對(duì)方也沒動(dòng),卻有一股難以名狀的恐怖和壓迫感,從它猩紅的眼睛里溢出,穿透了吳屆全身。
就像小狗害怕老虎,麻雀害怕鷹,這是一種原始的,藏在靈魂最深處的恐懼。
這時(shí),一名捕快率先崩潰了,發(fā)出一聲囫圇不清的尖叫。
“啊額~”
下一秒,尸禍消失在了吳屆眼前。
再出現(xiàn)時(shí),它在石室的天花板上,壓著尖叫的捕快的身軀,啃了起來。
“咔嚓!”
“嘶~”
牙齒摩擦血肉的聲音和骨頭的破碎聲響徹石室。
詭異的是,沒有一滴的血肉掉下來,而是落在了天花板上。
仿佛天花板成了地面,地面成了天花板,整個(gè)天地都顛倒、扭曲了!
吳屆的大腦意識(shí)也隨著這一幕扭曲了,一股眩暈感伴著灼熱感涌來,直沖腦門。
無聲的,吳屆流下了一條鼻血。
旁邊的魏玲瓏也一樣,滿臉通紅,搖搖欲墜,流下了一道鼻血。
“嘔~”
身后的捕快和鄭捕頭直接嘔吐了。
尸禍還什么都沒做呢!他們就已經(jīng)這樣啦!
這時(shí),一條斷臂從天花板落了下來。
這種顛倒感消失了,但同時(shí),尸禍也消失啦。
“快跑……”
吳屆再次喊了一聲。
“跑”字的音還未落下,身后傳來徹骨的涼意。
一團(tuán)陰影籠罩了他。
不容大腦反應(yīng),電光火石間,吳屆朝后揮出玄櫻劍。
“噗!”
黑色的劍刃落在了尸禍肩膀上,鮮紅的血液流了出來。
吳屆回頭,看到了近在咫尺的尸禍。
這一刻,他看清了尸禍的臉。
那是一張無比蒼老、干瘦的面容,五官幾乎被皺紋吞沒,除了那雙猩紅的,如從九幽血泉中撈出的眼睛。
“呷~”
尸禍發(fā)出了怪聲,不大,卻刺耳莫名,同時(shí)伸出一掌,拍在了吳屆的腦袋上。
吳屆根本躲不開,當(dāng)他意識(shí)到尸禍要伸手拍他時(shí),尸禍的手掌已經(jīng)碰到了他的頭皮。
吾命休矣?
不,一道金光瞬間從他丹田涌出,形成一層光盾,貼住了他的頭皮。
“砰!”
吳屆的身體倒飛出去,撞在了石壁上,但他的腦袋卻沒碎。
等站起來時(shí),他渾身連同那漆黑的玄櫻劍,都沐浴在金色的光火中。
吳屆看了看自己的身體,又看向尸禍,這一刻,他所有的懼意都消失了,像是血統(tǒng)都經(jīng)過了進(jìn)化。
從麻雀變成了雄鷹,從小狗變成了獅子!
反而尸禍的身形一頓,那雙血眼難以察覺地顫動(dòng)了一下。
“他奶奶的!你是修真者,我妹妹也是修真者!我會(huì)怕你嗎!”
吳屆怒吼一聲,舉起玄櫻劍,劈向尸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