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如此,朝霧也是沒離開門口,他仍是不錯目光。
我的頭越來越疼了。
我的目光在我不知道的時候變得狠厲,如同黑影惡鬼。
這時,有人敲響了門。
朝霧微怔,端起雙手,撤步后退。
而我則正相反。我神色難得清明,昂起頭,著了魔一樣盯著那扇門。
門后有我想見的人。
雖然我不知道他是誰,但我仿佛可以透過門去追尋他的影蹤。
我探出手,但還沒走幾步,巨大的壓力拍在我的后背上,我咬牙回頭。
是朝霧。
他手執(zhí)一盞鎏金燈籠,輕抵在我的后背。
“感受到了嗎?這就是靈魂的重量?!彼f。
他用一盞燈,壓住了我的靈魂,這樣我就不能為外面的人打開那扇門。
我急得要命,這輩子雙眼都不曾紅成這副模樣。但外面的人貌似閑適得很,悠悠抱起手,站在門中央,不動了。
下一秒,門口傳來巨響,隨之而來的是,周遭墻壁的強烈顫動。
再下一分鐘,巨門傾倒,風雨交加伴著通天鳴雷。
一個人站在門口,身影筆直,但卻因電閃而變得模糊。
我聽見他輕笑一聲:“好久不見,您們讓我好找?!?p> 雷聲停歇了,空氣回歸寂靜,天光再次幽暗。毋庸置疑,我和朝霧都同時看清了他的臉。
那是一張和我一模一樣的臉。
少年身著高領白色毛衣,外有藍色外套,下身是正好卡住膝蓋的短褲。這身裝扮在我眼里熟悉得要命,卻無論怎么樣都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
那少年對上我和朝霧探究的目光,疲憊的勾起嘴角:“外面下著雨,好冷。原諒我,我要進來了?!?p> “不,不可以!”朝霧大叫著,并挪走了壓在我后背的燈。我如釋重負,虛脫癱在地上。
那少年終究是肆無忌憚的走進來了,帶著一身的潮濕泥土味道。
然而就在他的左腳剛觸碰到高塔地面的一瞬間,高大的鐘塔內部瞬間宛若縮水一般扭曲,像是被什么事物拉扯。
“你是誰?”朝霧舔了舔干澀的嘴唇。
那少年聳聳肩,用我的臉擠出了一個極其無奈的笑容:“我叫渡邊司葉,兩位我都有幸見過?!?p> “渡邊司葉?”我怔住了,總覺得這名字沒來頭的耳熟。
“霧原沢,”那少年卻準確叫出了我的名字,“你出來了這么久,愿意和我回去嗎?”
回去?
我的頭已經疼到忍無可忍的地步了。
我想也許正是如此,才讓我沒經過任何思考就點頭應下。
“真是太好了~”司葉面頰帶著土灰,燦爛的笑了起來。
他向我走來,每走一步,視野里整個鐘塔都跟著晃動。
最后,他終于走到了我的面前向我伸出了手。整個過程中,朝霧的表現(xiàn)可以說是呆滯。
他半跪在地上,微張著嘴,目光漫無目的的掃蕩。
我抿起嘴,視線在他身上飛快的掠了過去。我握住了司葉停在半空的手。
瞬間,我的世界陷入黑暗。
我仿佛在一個陌生人的身體里,但周圍的一切卻又是那么的溫暖熟悉。于是,我徹底放下了心防,在一片寂靜中,我閉上而又睜開了眼。
……
朝霧現(xiàn)在是徹底分不清狀況了。
他看見霧原握住了司葉的手,隨后整個人都含笑化成了一縷青煙,順著司葉的七巧飄進了他的身體。
大概過了半分有余,司葉睜開了雙眼,帶著一臉的恍然。
“原來是這樣,”他喃喃,“朝霧先生,您本以為玩兒了一手的好棋,結果沒想到把自己也變成棋子下了進去?!?p> 朝霧這話聽得云里霧里,但心中仍有什么東西破碎了。
“你,你離我遠一點!”他見少年走進自己,掙扎起身大叫。
同時,遠處的小巷。
越來越多的窗戶被一扇扇撞開,黑影們黑豆般的眼睛一對對變紅,身子開始腫脹,且痛苦的扭曲。
它們飄在空中,發(fā)出嬰兒似的啼哭。
半晌,像是得到了命令,它們成百上千的傾巢而出,紛紛涌向高塔。
……
我站在距離朝霧三步遠的位置停住了腳步。
我聽見背后傳來隆隆的聲響且越來越近。我閉上眼仔細分辨,里面似乎摻雜著人類的啼哭和悲鳴。
我的臉瞬間變得慘白,是朝霧猛烈的情緒變化引來了這些非人的東西。
之前高塔的門還能抵擋分毫,可現(xiàn)在門已傾倒,就連雨水都可以輕易來往,何況那些怨氣十足,沒有理智的東西?
朝霧顯然也發(fā)現(xiàn)了這一點,他用指尖點著我,尖著嗓子叫:“都是你的錯!都是你的錯!我在這里這么多年了!都沒有發(fā)生這種問題……”
“我的錯?”我被氣笑了,逼近一步,眼睜睜的看著他的氣焰低迷,“你真是可笑,連把自己困住多長時間都不知道……來,你說說,你究竟在這里呆了多少年?”
朝霧明顯是不想回答我這個問題的,但他還是潛意識跟著我思考了一步。
是啊,自己已經在這里呆了多少年了?
他雙手捂住頭,面色扭曲。
黑影的狂暴之聲愈來愈進,它們裹挾著風雨,終于大駕光臨。
但很可惜,縱使我們早就為他們打開了門,但客人顯然并不領情。它們叫囂著,撞下了數塊墻皮。
原本金碧輝煌的鐘塔,瞬間衰敗。
雖然我本來的目標是刺殺朝霧,但目前看來這個世界完全是由他的意志決定的。他的精神崩潰尚且如此,一旦徹底消散,很難保證我會獨活。
無奈,我只能攔腰抱起朝霧,向里屋跑去。
剛剛朝霧帶霧原沢七扭八拐的走到了一個大門前,如果朝霧沒有害人之心的話,那扇門后應該是安全的。
這么想著,我加快了步伐。
我很快就走到了那扇大門前,出乎意料的是,所有的黑影都停在了距離大門三米遠的位置,像是在忌憚什么。
我也停下了腳步,把朝霧平放在地上后,用力推開了大門。
伴隨著“吱呀”一聲輕響,一股陰暗潮濕的氣息迎面而來,我不禁皺起鼻尖,我聞到了一股難忍的腐臭味。
我連著后退了好幾步,那群黑影也隨著我的步伐掙扎著后退。
這是一個人的身影顯得尤其突兀:朝霧四肢著地,喉中發(fā)出古怪的嘶啞聲,快速爬進門里。
我向前跑了幾步,可是已經晚了,他的身影淹沒在了門后的一片黑暗中。
這次不僅僅是我的頭,我的四肢百骸都像撕裂了一般劇痛。
世界在一剎那寂靜。
澄里詞
要開新的一卷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