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春風”少有貴客,因此這些傳言先是從民間傳起來,再慢慢傳到那些有身份的人耳朵里。
許多名門望族聽到后,紛紛向沈照和林湘打聽,待得到肯定答案后,不由得愈發(fā)好奇。
特別是林湘,大家都知道林太傅以文治家,林湘公子頗有才情,三王爺謝懷璧每次辦詩會,必邀請林湘公子。
既然林湘公子都說好,那必然是好的。
傳言便越來越多,極盡夸耀之詞。很快也傳到了“聆音閣”那里。
聆音閣,梳妝房里。
“你聽說了嗎?笑春風新出了位琴姬,琴技了得,一曲驚人?!?p> 幾個姑娘一邊梳妝,一邊嘰嘰喳喳地說著。
“當然聽說了,才短短一天,京城里都傳瘋了,有說天女下凡,也有說是西海琴仙轉(zhuǎn)世。傾國傾城,素手琴心?!?p> “有這么神嗎?不是說,連臉都沒露出來嗎?”
“依我看,就是連臉都沒露出來,所以才傳來越來越神乎呢?!?p> 一位歌姬不屑地說,“要是露了臉,說不一定就嚇著大家了?!?p> “長什么樣不知道,不過琴技確是了得??墒沁B林湘公子都認證過的?!?p> 那歌姬哼了一聲,剛想說話,就聽見一個嬌滴滴的聲音說,
“既然林湘公子都認可,那定然是才情出眾?!?p> 她這一開口,其他姑娘倒是安靜下來。
那歌姬立馬說道:“不過是慣于賣弄的小丫頭,哪有什么才情。想來是那笑春風實在不堪,這才在矮子里拔將軍?!?p> “要論才情,誰能比得過芳苓姑娘。您可是三王爺親口稱贊的聆音閣第一才女?!?p> 芳苓姑娘嬌嗔一笑,好一個嬌滴滴的美人。
她是聆音閣的一名文姬,也就是在臺上與各位客人切磋詩詞,對論文學(xué)。
如果說來聆音閣的客人有七成是為了看白茉莉,那剩下的三成便是為了能和芳苓對談。
眾人皆知,芳苓和白茉莉一向不對付。
除了兩人在聆音閣的競爭,還因為芳苓深得三王爺賞識,而白茉莉則是九王爺?shù)那槿恕?p> 芳苓對那歌姬使了個眼色,歌姬心領(lǐng)神會,裝出一副很吃驚的樣子,
“不過我倒是聽說,那紅玫瑰的琴藝,遠在白姑娘之上呢?!?p> 她口中的白姑娘,自然是白茉莉。
白茉莉背對著她們梳妝,似沒聽見一樣。
芳苓呵斥道:“別人胡說的話,你怎么還當了真。白姐姐的琴技舉世無雙,不然怎能牢牢勾住九王爺?shù)男摹0捉憬隳阏f對吧?”
從內(nèi)心深處,芳苓是嫉妒白茉莉的。
三王爺愛才,所以才時時召她論詩,但始終把她當做一名青樓女子,未曾有過半分親近。外面的人也不敢傳她和三王爺有什么。
不像九王爺,明擺著來為白茉莉捧場。
就算流言滿天飛,九王爺也毫不在乎。
她此時提九王爺,就是想狠狠地扎白茉莉的心。
畢竟九王爺,現(xiàn)在可是全城通緝犯,怎可跟她的三王爺相比較。
果然,一提及九王爺,白茉莉的身子微微一動,但并未開口。
“哎呀看我這胡說的,論琴技,無人能出白姐姐其右。”
那歌姬連忙接著芳苓的話往下說。
芳苓嘴角譏笑,繼續(xù)說道,“對了,笑春風那琴姬叫什么來著?”
“聽說是叫紅玫瑰呢。”那歌姬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紅玫瑰,白茉莉,”芳苓做了個吃驚的表情,
“姐姐,她這是公開與你叫板??!沒想到這紅玫瑰才疏學(xué)淺的,膽子卻不小……”
白茉莉轉(zhuǎn)過身來,打斷她的話,她淺淺一笑,
“妹妹們倒也不必爭辯。倘若真要論起來,李尚書家的二小姐李思茹,才是全京城第一才女?!?p> “無論是才學(xué)、家世,跟我們這些青樓女子都是云泥之別。”
“聽說李尚書家的大小姐跳湖自盡了,李尚書只好把二小姐嫁給三王爺呢?!?p> “你……”芳苓氣急,旁邊的那些歌姬舞姬面面相覷,亦不敢開口。
“哎呦,你們這些姑娘們,吵什么呢吵什么呢?”管事的金媽媽從廂房外走進來,一臉的不悅:
“都圍在一塊玩樂,我還做不做生意了?”
眾姑娘聞言趕緊散了。白茉莉輕哼一聲,描好最后一道細眉便往自己廂房里去了。
剛到廂房,就看到裴衡背對著站在窗前。她連忙關(guān)上了門。
裴衡來問她關(guān)于紫鳳凰這味奇藥的事情,可惜她并不了解。
“裴世子懷疑有人要在拍賣當日,引九王爺入場,加害于他?!卑总岳蚓o張地說。
“這也只是我目前的猜測。”裴衡蹙眉。
他對白茉莉剛剛所說的,“笑春風”紅玫瑰一曲成名之事,沒有放在心上。
放在以往,他對這些風月趣事最是感興趣,定要湊湊熱鬧。不過當下,他尋謝懷瑾之心切,無暇顧及其他。
他叮囑白茉莉,留心芳苓和三王爺,可能會有九王爺?shù)南ⅰ?p> “奴家自當全力以赴。煩請裴世子定要護九王爺周全?!?p> 白茉莉福身,裴衡拉她起來,她卻不起。
白茉莉眼睛直直地望向裴衡:“不知寶珍閣拍賣當日,裴世子可否帶奴家一同前往。奴家實在擔憂九王爺?!?p> 裴衡面露難色。心里想,你一個弱女子,我?guī)闳ゲ皇峭虾笸嚷铩?p> 說出來的話卻是:“若我料想的不錯,那日必然兇險異常。如果白姑娘有什么差池,等九王回來了,我如何向他交代?”
他這話半真半假。他看得出,謝懷瑾待她確與旁人略有不同。
“為了九王爺,妾身甘冒一切風險……”
白茉莉還想爭辯,裴衡手指放在嘴唇上,做了一個“噓”的動作。
只聽得廂房外傳來一陣腳步聲,緊接著便是金媽媽尖銳的嗓音在喊,“白姑娘,白姑娘~”
裴衡從窗口躍身一跳,同時金媽媽推開廂房的門口。
“哎呦,”金媽媽趕忙跑到窗戶旁,關(guān)上窗戶,嗔怒道,
“白姑娘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你身子骨弱,可不能吹風。我這聆音閣還指望著你呢?!?p> 白茉莉冰雪聰明,看裴衡的反應(yīng),知道他定然不會帶自己前去寶珍閣。此時心情煩躁,全然聽不進金媽媽的話。
“白姑娘發(fā)什么呆呢?”金媽媽瞅了白茉莉一眼,她這才回過神來,“不知道媽媽所為何事?”
“外面來了位貴客?!苯饗寢屆硷w色舞地說,“點名要白姑娘。不過——”
“不過什么?”
金媽媽皺了皺眉,“是個癱子。一個有錢的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