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釋
李錦瑤逐漸把“尚錦堂”交給尚文靜打理,聽說爺爺身體也好了起來,心情不禁開心了許多。
她哼著歌興高采烈地往溫府走去,經(jīng)過溫闕書房門口,正好與從里面出來的兩人撞了個碰面。
溫闕身后跟著一個華麗打扮的女子。李錦瑤沒有細(xì)看,同溫闕打了聲招呼就繼續(xù)往前走去。
反而是溫闕身后的女子在看到她的瞬間,睜大了眼睛,嘴巴長成了“O”型,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
“李錦瑤!”
從身后傳來女子響亮的聲音,李錦瑤打了個激靈。
這是第一次別人叫她,不是叫李喬兒,而是叫李錦瑤!
一旁溫闕雖然臉上保持著鎮(zhèn)靜,事實(shí)上心快要跳到嗓子眼了。
雖然他一直知道她是李錦瑤,但他從沒有正面向她證實(shí)過。他猜測她喬裝打扮,不當(dāng)尚家大小姐,寧愿去魚龍混雜的青樓做鴇母,一定是有難言之隱。
但是她不主動開口說,他就會尊重她,一定不會問。
只是這一刻,由謝笑顏喊出李錦瑤的名字,他突然變得很緊張,很倉促。
是的,身旁衣著華麗的女子正是謝笑顏。羅網(wǎng)閣在京城里面一直有暗網(wǎng),因此他很早就知道,慶王府的小郡主離家出走了。
只是他沒想到,謝笑顏竟然獨(dú)自一人一路南下,最后來找他在江南尋個落腳點(diǎn)。想來定是林湘或是沈照的主意。
說回當(dāng)下,李錦瑤想不承認(rèn),疾步前行。卻聽見謝笑顏無比篤定地又喊了一聲:“李錦瑤!”
從前,三表哥辦詩會,她常常在詩會上見到各路名門貴女,以及這位欽定的“三王妃”。
剛才走過去的女子,無論身姿樣貌都與三王妃一模一樣,她沒有看錯,那就是三王妃李錦瑤!
就自己這張臉,否定是無法否定的。李錦瑤沒辦法,只好深呼吸一口氣,轉(zhuǎn)過身去,裝作好奇地說:“這不是郡主嗎?怎么也來了江南?”
謝笑顏盯著她,神情從篤定慢慢轉(zhuǎn)變?yōu)橐苫蟛唤猓骸罢妫娴氖悄??!?p> “你不是跳湖自盡了嗎?噢……”謝笑顏恍然大悟道:“你這是假死,金蟬脫殼?!怪不得聽說沒撈著你的尸體?!?p> 李錦瑤嘿嘿一笑,表示默認(rèn)。
“可是,”謝笑顏更加迷惑了,“你為什么要假死?”
這……李錦瑤的大腦飛速地轉(zhuǎn)動著,登時有了個絕佳的想法,她言辭懇切地說道:“為了逃婚!”
“逃婚?!”
謝笑顏驚訝地合不攏嘴,就連溫闕也差點(diǎn)忍不住脫口而出。
“你……你不是一直愛慕三表哥嗎?我記得從很小的時候開始,你就像個影子一直跟在三表哥身后,亦步亦趨,一步不離。生怕別人搶走了三表哥?!?p> 雖然這些事情不是自己干的,被謝笑顏這么一通說出來,李錦瑤不免耳根通紅,實(shí)在是有些難為情。
她嘆了口氣,神色頗有些惆悵地答道:“以前我那是不懂事,被書上那些百轉(zhuǎn)千回的愛情故事給蒙蔽了,后來有一天恍然大悟,才發(fā)現(xiàn)我并不喜歡三王爺,那些不過是少女懷春時的胡思亂想,其實(shí)我更向往的是——自由?!?p> 謝笑顏的眼睛亮了。
李錦瑤深呼吸了一口氣,繼續(xù)滔滔不絕地說道:“但是圣上金口,豈能兒戲,不是你想結(jié)就結(jié),不想結(jié)就不結(jié)的。我實(shí)在難以想象以后被困在皇城之中,一輩子走不出那巍峨宮墻?!?p> “我不想任由這婚姻成為桎梏我的鎖鏈,所以我苦思冥想才想出了這么個主意,借假死逃了出來?!?p> 她慷慨激昂,越說越懇切,越說越激動,說到最后連自己都被感動地一塌糊涂。
但她不確定能不能唬住謝笑顏,畢竟謝笑顏認(rèn)識她的原身,知道原身對三王爺?shù)母星椤?p> 沒想到謝笑顏也是個頭腦簡單的,而且她正好也是為了逃婚才來的江南。
李錦瑤把她心里想說的話全都講出來了,句句都戳到心窩子里了,她這是碰上了知音?。?!
于是她一把握住李錦瑤的手,眼淚汪汪地說:“知音啊知音啊!”
李錦瑤都愣了,這就唬住了,不由得暗暗佩服自己舌燦蓮花。不過表面上卻裝出一副凄凄慘慘大義凜然的樣子,和謝笑顏緊緊地抱在一起。
溫闕在一旁靜靜地聽著,他不認(rèn)識從來的李錦瑤,自然不知道她說得這些是真是假。
不過僅從他手上的情報而言,從前的李錦瑤愛三王爺愛的死去活來,怎么突然就頓悟了,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
看著李錦瑤和謝笑顏一副惺惺相惜的樣子,他倒是覺得挺有趣的。
溫闕心里想著,真真假假又如何,她既然這么說,那他就這么信了。只要她還在江南,還在自己身邊,就好。
謝笑顏就在溫府住下了。在溫母面前,她掩飾了自己是慶王府郡主的身份,只說自己是溫闕的一位朋友。
兩個女孩子同是天涯淪落人,至少在謝笑顏看來,她和李錦瑤都是勇敢反抗皇權(quán),勇敢追求自由追求真愛的女大俠。
以前她同身邊人講起這些話,婢女們都嚇得跪了一地,沒想到李錦瑤卻能懂她。兩個女孩子年齡相仿,很快就成了好姐妹。
而溫闕一直擔(dān)心的事情,史太守的報復(fù),卻遲遲沒有發(fā)生,反而傳來了消息,史太守被撤職調(diào)查,依據(jù)他這些年貪污腐敗,作威作福的情況來看,恐怕沒有什么好結(jié)局。
“羅網(wǎng)閣”的人稟告溫闕,是九王爺謝懷瑾一紙上書,詳細(xì)陳列了史太守的樁樁罪行,件件惡事。圣上勃然大怒,連大王爺也不待見了,畢竟史太守是大王爺舉薦的人。
九王爺謝懷瑾?溫闕手指敲著桌子,他想起之前在獨(dú)孤白的木屋,三個人相處時的情形,再想想謝懷瑾每每望向李錦瑤的眼神,心里一時復(fù)雜的很。
京城里,裴衡難以置信:“九哥,你就這么狀告了江南太守?你這不是明擺著和大王爺,和皇后作對嗎?”
“是又如何?”謝懷瑾不緊不慢地喝了一口茶。
他沒有直接夜襲,血洗太守府,而是交給刑部,已經(jīng)算是客氣了。畢竟是個朝廷命官,他可不想惹父皇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