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里,這頤指氣使的話楚沉瑜聽過很多次,她名義上血脈相連的父親楚梁哲從小到大就沒給過她好臉色。
不管是知道她女生身份前,還是身份后。
楚沉瑜拇指再度擦捻過鎖骨,似是在擦一道不存在的傷疤,只有這種重度引起刺痛的摩擦,才能讓她緩過神,意識到自己如今身處何方,又是什么角色。
“有事要忙,晚點?!彼M量平常語氣回復,拿下手機退到主界面,點開旅程APP。
“現(xiàn)在有什么事要緊的過你老婆?”楚梁哲音調(diào)驟沉,攜著幾分明晃晃的壓迫。
訂了四小時后飛往南江城的機票,楚沉瑜把手機重新貼回耳朵旁,一臉面無表情的聽楚梁哲斥聲訓誡。
“你最好立刻到醫(yī)院給宋兮月道歉,記得買點禮物好好哄哄人家,她要是還不消氣要對你動手,你就忍了,畢竟她是你妻子...”
一字一句把楚沉瑜接下來的行動安排完整,連道歉方案都想了好幾個,如果宋兮月腿真的有事,他甚至還提議讓她賠一條。
語氣輕飄地習以為常,口吻冷靜到不似親父。
楚沉瑜慢條斯理哦一聲:“沒空?!?p> 宋家人肯定要見,畢竟上京就這么大點地方,她要在這里生活下去,就必須把這復雜的人脈關系處理好。
但肯定不是現(xiàn)在,她還有其他問題要解決。
楚梁哲沒想到她兜頭便是這么戾氣濃重的兩個字,怔愣一秒,厲聲道:“楚家跟宋家的合作準備簽約,這種節(jié)骨眼上你給我鬧事,是覺得自己活膩歪了?”
所以前前后后說了那么多,無非就是怕她的舉動把兩家合作搞砸。
楚沉瑜面色淡淡,既沒有被氣到也沒有難受,回都懶得再回楚梁哲,纖長如玉的指尖動動,干脆利落地掛斷了電話。
她順勢把手機靜音放回兜里,抬頭環(huán)視街道一圈,目光鎖定一家賓館。
額頭傷口再不處理可能會發(fā)炎,她無視掉前臺小妹驚艷與詫異交融的目光,刷了卡開房。
大概是路段偏僻,她的行蹤暫時沒有暴露。
賓館大床房的房間很小,空氣中滿是消毒水的味道,楚沉瑜卻一點沒在意,刷卡進門后就動手解扣子,指尖觸及纏繞胸前的布時一頓,繼而緩慢解開。
上輩子她還沒纏過這么緊的束.胸。
想到從前,楚沉瑜面色陰沉。
臨死前最后的畫面,是兩輛車相撞,爆起的火花瞬間引爆了不知何時裝在車內(nèi)的炸彈,等她反應過來時,人已經(jīng)被炸飛了。
如果沒記錯,她當時所在的地方是城外一處人煙罕見的荒郊野嶺。
楚沉瑜想著,手里已經(jīng)握著條長長的白布,其實可以穿運動型的束衣來遮掩身形,但原身為了保險,還是纏了厚厚一層布條。
胸口一松,桎梏在體內(nèi)的悶氣得以吐出。
她頗為煩躁地按了按太陽穴,想著怎么處理后續(xù)。
婚肯定要離。
楚梁哲不是不知道她的性別,早在宋兮月指名道姓要嫁給她后,母親就驚慌失措找到他坦白。
可他只是狠狠斥責她們一頓,因為眼饞宋家背景實力,轉(zhuǎn)過頭答應了宋家要求,不顧原身反對,強行讓她入贅。
至于原身怎么死的...楚沉瑜懷疑是宋兮月遞給她的酒中,催.情.藥藥量下過頭,加上她本就砸破腦袋體虛,所以才身受重傷,魂歸西天。
思索時,被扔到一邊的手機又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