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家再一次成為了娛樂中心,同學(xué)與小時的玩伴們輸光了兜里錢后又聚了過來。
“重色輕友,有了媳婦兒連個面兒都不朝了?!崩暇攀怯忻乃eX鬼,也是我從小玩到大的朋友。
“我到是想玩??!可惜是囊中羞澀。這剛一搬出來生計都是問題哪!”在這幾個哥們面前我不用遮著藏著,只有實話實說。
“是得想想辦法了,我都快受不了了?!倍俏遗笥阎屑彝l件最好的。
“別他媽哭窮了,你要是沒錢大河水都干了?!贝蟊砀?他是二郭的大表哥,因為比我們大一歲,大家也跟著這么叫。)白了二郭一眼:“你那個小姨子要介紹對相,有目標(biāo)了嗎?不行我對付了得了?!?p> 周俊明老實巴交的跟著笑了笑,我到是聽說跟他了。這件事兒恐怕鎖子不知道吧!
“不知道,都是小秋(二郭的媳婦兒)介紹的?!倍氯?“怎么樣咱倆來一盤?!?p> 二郭是個棋迷,看見了炕稍的棋口袋頓時來了精神。
“你們想不想玩圍棋?!鼻乩隙v了巴呲的進(jìn)了屋。
“圍棋,那有圍棋?”二郭連忙問到。
“我有唄!”秦老二說著從背后拿出來了小口袋。
“喂!咱們上山割沙桿吧?兩毛錢一根我能幫著賣出去?!蓖媪藘商鞂嵲谟行┠佂崃?,主要是口袋空了。
“能行嗎?要被抓住可就完了。”二郭膽小了。
“咱們可以割刺荊子嗎?窯崗多的很,咱們一天割四十根還能賣八塊錢哪?”
“干那玩意兒,在家玩多好??!”老九從不缺錢,蹺著二郎腿悠閑悠哉。
“你到行?。±细缫粋€吃飽了不餓,我跟小四兒拉家?guī)Э诘囊獟赍X的?!倍粗暇呕貞坏?。
“老哥一個就不掙錢了,我也去。”小鎖子連忙說道。
窯崗就在江北,步行二十分鐘就到了。光禿禿的大崗上除了刺荊便是個人家的人工林。人工林自然沒人敢動,刺荊子沒人肯要。要不是因為他倆膽子小我是不會砍這種植物的。
干到了一半時間,突然見到了一群羊。二郭看了看我倆:“敢不敢弄一只回去吃?”
“這光天化日的你想找死?。 辨i子第一個站出來反對:“沒看見山頂那放羊的老頭嗎?”
“看見了,可他離的那么遠(yuǎn),又老模咔呲眼的能看見什么?就說你敢不敢吧?”二郭對著大表哥使了個激將法。
“你敢我就敢,我可不敢殺羊啊!”點將不如激將,鎖子硬著頭皮說。
正巧有一只羊悠閑的鉆進(jìn)了松林,我的心也被他倆說活了。一個多月沒見渾星了,小麗還懷著身孕。他倆的目光看向了我,我會意的點了下頭。三個人瞬間形成了一個包圍圈手執(zhí)著木棒向前走去。
富貴生閑事,饑貧起盜心?,F(xiàn)在想想那是我一生之中做的最荒唐的事情。羊被放倒了,可白天怎么敢往回拿。我們選了個隱蔽的地方將它藏了起來,忐忑不安的挑著沙桿下了山。
“咱可說明白了,羊可不能在我家收拾,爸媽要知道了干這缺德事兒還不的打死我??!”鎖子邊走邊鄭重說明道。
“我也不敢往家拿?。≡僬f了我也不會收拾啊!”二郭看向了我。
“別瞅我,我也不會收拾?!蔽艺f完突然想到了一個人:“二郭你舅會收拾啊!大不了咱分他一份唄!”
“也行,二叔弄這玩意是行家里手,只怕他不肯?!辨i子總是潑冷水。
“這事兒交給我了?!倍慌男馗?,大包大攬的說。
下午又是下棋,小麗天天象似長到了李家一樣。一回來就是人家打了家具,買了彩電等消息。女人都是如此,攀比。可我又能怎么辦呢!現(xiàn)在唯一的事情就是吃飯,就這最基本的事情都成了如今一大難題。
吃罷了晚飯我借故走了出去,摸著夜色我們?nèi)讼筇貏?wù)一樣聚在了橋頭。
“你跟二叔說了嗎?”一見面鎖子就迫不及待的問到。
“不用你管了,就等著明天吃肉吧!”二郭信誓旦旦的說。
“我的右眼嘭嘭直跳,不行算了吧!”鎖子打起了退堂鼓。
“羊都打死了,你說算就算了??熳叩牧恕!倍昧σ焕i子向江北走去。
十點鐘我興致勃勃的回到了家,將一條大羊腿往菜板上一放。
“喂!干什么去了,這褲子上的血是怎么回事兒?”我一進(jìn)屋,小麗看著我的臉吃驚的問到。上下左右地在我身上摸索著。
“好事,你猜我弄回了什么?”我推開了她的手,隨手刮了下那小巧的鼻子。
她見我開心的笑容總算是放下了心來:“別賣關(guān)子了,到底怎么回事?”
“你來?!蔽覍⑺龔目簧侠讼聛硐蛲忾g走去。
“這是什么呀!”她看著菜板上紅紅的大羊腿吃驚的問到。
“羊腿,專門給你補補身子的?!蔽倚Φ暮喜粩n嘴。
“再那里弄的,不會是偷的吧?”她沒有一絲興奮的樣子。
“哎!”見她不高興了,我嘆了口氣,將事情的經(jīng)過說了一遍:“這事兒都怪二郭,可已經(jīng)做了,后悔又有什么用哪!”
我伸手將她拉回了屋子。
沙桿賣了一百二十塊,一百塊給了母親,二十塊塞進(jìn)了小麗的兜里。這也是她跟我半年時間里的唯一一次。她卻花三塊錢給我買了一條煙,自從懷孕后她就戒了煙,自然也就沒什么開銷了。剩下的錢買了幾樣廉價的化妝品,還有點小零嘴。
每每想到這些,就覺得心在滴血。就象是剛剛愈合的傷疤,再次被人粗暴的撕開一樣鉆心的痛。
晚霞燒紅了半邊天,就象一片火焰籠罩在嫩綠的山頂。清涼的空氣就象嬰兒胖手的撫摸,讓人神清意爽。也許山的那邊就是平原,一望無際的原野上就有她的家。順著她的視線看去,更多的是思念與牽掛。不用猜就知道她現(xiàn)在的心情,更想知道的卻是什么?
母親坐桌子邊縫補著衣服,小麗乖巧地坐在我身邊。沒有電視只能是大眼瞪小眼,弟弟趴在炕上翻著雜志。大門咣當(dāng)響了一下,只見大隊書記領(lǐng)著一行三人走了進(jìn)來。
“嫂子在家哪?”馬書記看了眼我與小麗,陰沉著臉跟母親打了個招呼。
小麗本來紅潤的臉龐瞬間變的剎白,雙手死死的抓著我胳膊,身子瑟瑟發(fā)抖。
我看了眼小麗,在看那三個人。其中一個二十七八歲的瘸子,丑陋的臉上掛著一絲苦笑。一雙三角眼象見到了獵物的鷹隼,犀利而狠毒。另兩個人的目光則放到了我身上,滿是的不屑與譏諷。
“小麗,怎么不介紹一下哪!這些可都是你的熟人?”其中一位四十歲左右象個干部一樣的男人問到。
“這位是通溝村高官,這位是丁哥。這位是,”馬書記見我們都懵了,連忙介紹著。最后伸手一指那個瘸子:“小丁,也就是小麗的丈夫?!?p> “丈夫,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兒?”母親象是從昏睡中剛剛清醒了一樣,無神的眼神環(huán)視了周圍一圈,最后看向了丟了魂一樣癱軟在我身上的小麗。
“還是我說吧!”王書記點上了一顆煙:“說起來這小麗還是我個遠(yuǎn)親,我愛人跟她是一個村的。小丁是我鄰居,小伙子天生殘疾,可家庭條件好。我愛人也是賤非要給他倆牽個線當(dāng)初我就不看好這件事兒。小麗年輕漂亮,小丁哪!人兒大家都看到了。我本以為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可事出意外,她母親同意了,小麗也沒有反對,還收了五千塊的財禮,于去年春天就結(jié)婚了?!?p> “誰同意了,當(dāng)初我死活不干,是你們花錢買通了我媽,才逼著我嫁過來。這件事你不知道嗎?”她痛哭流涕的說。
小麗終于開了口,我的心刷的一下涼到了腳后跟。小丁的媳婦,也就是我娶了別人的老婆。我鄧四兒娶了別人的老婆,這件事明天就是村里一條爆炸性的新聞,自然也會成為人家茶余飯后的笑談。我的腦袋嗡的一下顯些暈了過去。
“現(xiàn)在說這些已經(jīng)沒有任何意義了,必竟你跟人家是三媒六證娶回家的。我的意思是你們兩家合計一下怎么辦?老話說一女不嫁二夫。你那邊還沒有離婚,又跑到鄧家來算怎么回事兒。與情與理都說不過去,更別說還收了人家的財禮。說小了是你小不懂事犯了糊涂,說大了是騙取錢財要負(fù)法律責(zé)任的?!瘪R書記先亮明了態(tài)度,轉(zhuǎn)臉又對我與母親說:“說起來你們算是受害者,不明不白的淌了這渾水??涩F(xiàn)在正主兒找來了,是不是該放手就放手吧?小四兒還小,以后有合適的再找一個?!?p> “可她已經(jīng)有了孩子。”母親有氣無力的說。
“有了孩子怎么樣,長痛不如短痛。要是孩子真的生下來,小麗再走了小四兒這輩子還娶不娶老婆了?”馬書記色厲內(nèi)荏的態(tài)度,讓我看著是那么丑陋與險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