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啊,阿羅?”瘦石頭顯然受到莫大的驚嚇,他呆呆盯著阿羅的骷髏,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
“叔叔,咱們走吧,這個地方有古怪!”布心感到周圍的空氣里仿佛隱藏著什么東西,危險越來越近。
瘦石頭很快清醒過來。雖解釋不清這花的來歷,但他知道離開這個是非之地是最明智的做法。
他想給胖阿羅收尸掩埋,又怕糟了毒,只得放棄。最后看一眼阿羅的白骨,牽起布心的手,加快腳步向村子方向走去。
此時的霧氣漸漸變濃。二人在霧重穿梭許久。來至一個地方,突見道旁草地上也有一具白骨,旁邊地上落著一只紫色的小花。
“這具白骨是誰?看來也是因為摘花中了毒?!笔菔^說。
他與布心對視一眼,撇下白骨,繼續(xù)趕路??勺吡艘欢温罚忠姷琅蕴稍谝痪甙咨俭t,旁邊也有一朵紫花。
“真是奇怪,這些都是什么人?跑到我們這小地方來,隨便被一只花害了性命?!笔菔^惋惜道。
“叔叔,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哪里不對?”
“什么不對?”
“是白骨,花,草地,還有道旁石頭的位置,每次都是一模一樣。我們走了這么久,遇見的白骨還是胖叔叔。”
“怎么會?對了,我想起來,阿羅從小左腳是六指,這具白骨……”瘦石頭看向白骨的腳間?!耙彩橇浮T趺磿@么巧?”
“如果要驗證,咱們可以再走走看?!?p> 瘦石頭看著布心堅定的目光,便不再言語,二人繼續(xù)往前走。又是一片草地,又現(xiàn)白骨,依然左腳六指。
瘦石頭慌了:“怎么回事?難道是鬼打墻?”
“叔叔,什么是鬼打墻?”
“我也是聽村里老人說的。走夜路遇見鬼,經(jīng)常會迷路,無論走多遠,還是在原地打轉(zhuǎn)?!?p> “可是鬼怎么能讓人迷路的?”
“這就不得而知了,我迷惑的是,現(xiàn)在是白天,居然也會鬼打墻,大概是這霧氣鬧的?!?p> 布心想起昨晚那只白衣女鬼,又回想那只咬了自己的怪物,還有那朵讓人瞬間化成白骨的紫花,有些后怕。這世界怎么有這么多嚇人的東西存在?
“叔叔,我們現(xiàn)在該怎么辦?”
再走下去也是兜圈子,讓我想想?!笔菔^思考片刻,“布心,咱們不如坐在這里等霧氣消散了再走?!眱扇藫煲粔K大石,坐下來。
“可是鬼出現(xiàn)了怎么辦?”
“不要再問了,我,我也不知道哇!”經(jīng)歷了這么多,瘦石頭再也理智不下去了,情緒有些崩潰,抱著雙腿抽噎起來。
大人也有哭的時候。布心看著瘦石頭,心里卻清晰起來:若鬼出現(xiàn),我便同它拼命。無非是我死,或鬼死,或兩敗俱傷。鬼再嚇人又有何用,我連死都不怕,怕鬼做什么?鬼怪出現(xiàn)的嚇人之處只是幻像,看透這幻像,便不再怕什么妖魔鬼怪了。大不了一死,沒什么大不了!
布心想通這些,豁然開朗,拍拍瘦石頭脊背,安慰他的恐懼。
許久,霧散了,太陽已上中天,好一個晴朗的天氣。
布心起身拍打屁股上的塵灰,“叔叔,霧散了,咱們啟程吧?!?p> 因為是三伏天,中午的日頭開始兇猛,瘦石頭和布心未行幾步,便一身是汗。瘦石頭更是大汗淋漓,衣衫濕透。再走下去,布心也熱渴得難受,兩人一商議,索性找個陰涼地兒歇歇再趕路。
兩人坐在路邊大樹旁歇腳,瘦石頭見樹后幾仗開外,有一只野桃樹上桃子長得正盛,一顆一顆粉白的小桃子像蕩秋千一樣從枝丫上墜落,山風吹拂,來回搖擺,很是誘人。他便起身去摘桃。
布心也想找地方小解,便走入另一片林子。哪知解完起身,便感覺身邊有異樣的氣流涌動,這氣流肯定不是山風。她快跑兩步回到大路,瘦石頭商未回來,便向野桃樹看去,這一看大驚失色。
那桃樹林里哪還有什么人呀,只有一條頭尾碗口粗大的大蟒蛇,如人立一般站在一棵桃樹旁,肚子里不知吃了什么東西,撐得如水缸般飽滿。它一動不動看向布心,肚子里卻一直蠕動不止,間或還傳出人的呻吟聲。
糟了,難道大蛇肚中之物是人,不會是瘦石頭叔叔吧?
說時遲那時快,布心思索之時,那大蛇已做出進攻姿勢,極速向她滑過來。所過之處,草莖分作兩半,呈一條蜿蜒小徑向布心的方向鋪展。
布心嚇的目瞪口呆,倉皇逃竄。她先是沿大路跑,但大路上沒有障礙,大蛇追的更快。后來便往從林里鉆,哪兒路難走便往哪兒跑。這辦法果然有些收效,大蛇的龐大身軀被林木一阻,追速慢了下來。
布心走到一處碩大的山石,剛轉(zhuǎn)過彎,就見一只酷似昨晚咬傷自己的怪物迎面而來。她轉(zhuǎn)頭欲折向另一個方向,卻見那條大蛇擋住去路,昂著三角頭顱,分成兩叉的舌自蛇口一噴而出,向自己逼來。
這時,身后的怪物也發(fā)出咆哮,朝自己奔來。布心想,完了,我俞布心今日定要喪命于此。再見了然伯伯,她閉上眼,等候生命的終點降臨。
可等了半天,除了怪物的咆哮聲和大蛇不時的絲絲聲,再無動靜。她睜眼一看,原來那怪物與大蛇居然斗起來。
那大蛇舞如疾風,所到之處,掀起團團風之旋渦。剛剛在樹林里,布心所感受的異樣氣流波動,應該就是這大蛇所為。
那怪物也不賴,大張著獠牙,對準大蛇就是一口,正是七寸之處。那大蛇顯是受了劇痛,瘋狂地甩動。蛇尾有好幾次擦過布心身邊,衣衫都隨之帛裂,她忙退去那塊大山石后面觀戰(zhàn)。
細心看去,那怪物身上衣衫也已被大蛇打爛了。不過,這破衣爛衫怎么看著有點眼熟?像是,像是然伯伯常穿的白衣,只是又臟又污、破爛不堪了。
難道然伯伯已遭這怪物毒手,還被剝了衣服?布心一拳打在山石上,灰色的山石上瞬間多了幾點紅色。然伯伯,我俞布心但凡有命在,也要殺了這怪物,為你報仇雪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