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官邸被塔巴會的人燒了,所以罡風城的總督雷澤一直住在了塞尼的府邸里。官邸正在重建,所以雷澤也沒想在這個不吉利的房子里面住很長時間。他讓人把被燒過的地方封了起來,又讓人清掃了一下房子里面的血污。
安還是個小孩,克萊爾不希望她住在塞尼這個陰森的宅子里。于是,她將安送去學校寄宿,讓她也住在了雪薇的宿舍里,與阿茶作伴。而雪薇則只能回到自己的燈塔里面,只是軍方配給了她一輛車,以補償被剝奪的宿舍。
這天清晨,罡風城也迎來了細雨。那些輕盈如粉末般的雨滴有時會被風吹得飄起,代替輕風展示起了風之軌跡來。
克萊爾快步踏過濕潤的院子,發(fā)梢上沾滿了雨粉。她推門走進雷澤作為臨時辦公室的大廳,將手上的電報遞給了獨自在黑板上畫著人物關系圖的雷澤。這地方已經被改造成了有八張辦公桌的辦公室,平時除了雷澤和克萊爾之外,還有別的部門代表會在這里。不過,由于時間還早,所以暫時還沒有其他人到來。
“王國……改朝了?!笨巳R爾說。
“嗯,是這樣啊。你這么早跑出去,就是為了這個?”
雖然雷澤一臉從容,但是還是飛快地從克萊爾手上奪過電報。他快速地瀏覽了一下電報內容,臉上不禁露出了笑容。他自語到:“該怎么辦好呢?”
“你該不會想……”
“沒錯,遇到了這種大事,我必須回到床上好好思量思量?!崩诐烧f罷,攔腰抱起了克萊爾。
“你這壞習慣真廢力?!笨巳R爾露出了慈愛的表情。
“誰讓你才是我的大腦,必須盡快連接上才行。”雷澤說罷,便快步抱著克萊爾上了房間。
雷澤知道,他們已經收到了消息,那蘇爾和肯尼沙斯也一定已經知道了。他不用等首都希業(yè)傳來命令,便將一個戰(zhàn)車營和兩搜戰(zhàn)斗空艇的母船增派到了邊境的東進堡。只是,他與許多其他的將軍一樣,這時還沒有決定還到底是為了國家而戰(zhàn)還是為自己取點好處。
如雷澤所料,無論是蘇爾共和國還是肯尼沙斯中立國都已經聞風而動。通信員在個個部門之間跑個不停,電報也如蜘蛛織網(wǎng)般在空中穿梭。
肯尼沙斯中立國為了標新立異,并沒有設置總統(tǒng)或者國王的寶座。其國家決策者被稱為最高決策官,而現(xiàn)任的最高決策官是一個名叫韋伯豪的人。
這名最高決策官大人長得與沒見過他的人的想象不十分相稱。因為他是個矮個子,身高與一般的成年女子相仿,甚至不及。好像其他有權勢的人一樣,韋伯豪也將自己的頭發(fā)梳到腦后,嘴巴上也留了八字胡子。
不過,從他臉部的輪廓和有神的眼睛可以看出,此人在年輕的時候也是個俊俏的男子。即便已經五十有五,韋伯豪依舊精神抖擻,像是一個鞠躬盡瘁的勞模一樣工作。
韋伯豪的桌案上如今放了幾個奇怪的案子,有國屬企業(yè)的人員收回扣的,也有提議用強制手段使得人口增長的提案。更有一樁奇怪的案子,是一個工人因為當年被強行分配到不適合他的工作崗位,耽誤了他的一生,而向國家提出索賠的。
盡管他能這些看似不大正經的案子中看到了隱藏著的危機,但眼下最讓人掛心的則是東北邊那個剛剛土崩瓦解的王權。這一來,由先輩們所建立的“三加一”的平衡狀態(tài)很可能會被打破。
從開國元首林韋德開始,中立國便主張大陸上三國均衡,而肯尼沙斯在中間也能起穩(wěn)定調和的作用。與其說中立國是一個國家,還不如說是維持和平的機器。這種思想在國民還在襁褓之中便已經開始注入,讓他們即便長大成人,也服務于這個理想。
雖然近年來開始有些人陽奉陰違地起了私心,為了私利表面服從上層的安排,但私底下卻結黨營私,干著些見不得人的勾當。但是,韋伯豪認為這些還是總體可控的。相比之下,三國的失衡十分危險,不僅影響了大陸上的和平,也威脅著中立國的存在。于是,韋伯豪將其他案子丟到一邊,讓秘書著急所有部長開會。
對于那一炮所激起的千層巨浪,步林等人雖然能預料得到,但卻無法切身感受。因為他們這時已然來到了北靈山脈東部的山谷之中。
也不知道是來自于哪個惡魔的記憶,拉托娜說是山谷之中有一個峽谷,峽谷的峭壁上有個窯洞一樣的居住地,是一個連山民都找不到的地方。
他們順著一條山谷之中的川流飛翔,在一個大瀑布的附近果真找到了隱藏在幾棵巖松后面的山洞。山洞里明顯是有人住過的,有石板砌成的墻壁和爐具。山洞里頭寬闊得像是一座大宅的廳堂,是個天然的巖洞。外面那條猶如一條銀色綢布的瀑布,流水聲雖大,但是大概是因為巖壁的作用,來到這里的聲音很小,大概不會影響睡眠。
進入了洞穴之后,三個女伴都覺得自己身上已經開始發(fā)出了一股像是咸魚的味道。所以,露辛達便提議到瀑布旁邊洗澡。
女人們都沒有意見,只留下步林一個人在洞穴里打掃衛(wèi)生。步林老老實實地地洞穴里用一桿樹枝掃地。他欣賞著這個雖然簡陋,但卻安全結實的洞穴。一邊想著如何將洞穴布置得像是一個家,步林一邊微微笑了起來。只要想著能與維奧拉以及拉托娜一起在這里過上一輩子,那他也死而無憾了。
“如果露辛達也愿意留下……”步林一邊為自己的妄想添磚加瓦,一邊傻傻地笑著。
突然,下面?zhèn)鱽砹艘宦暸拥捏@叫。步林連忙丟下樹枝,跑出洞穴,挨在洞口的巖松后面往下面的瀑布眺望。
只見被瀑布沖積成的水潭旁,只有維奧拉一人露出水面,想必該是有人溺水了。
這山洞離水面大概有兩三層樓那么高,他毫不猶豫地從洞口往下跳,徑直跳進了水潭。沖力加上瀑布所形成的向下水流直接將步林往潭底拉了過去。他睜開了眼睛,才發(fā)現(xiàn)拉托娜正拼命拉著露辛達往上游,可是露辛達卻被什么使勁往下拉。
步林定睛一看,才看到露辛達這時正緊緊地抓住自己那條帶有月牙吊墜的項鏈。而項鏈這時正被一條長長的,仿佛是從水底伸上來的水草纏著。露辛達是因為不肯放開那條項鏈才被拉扯著往水底沉的。
解決危機的辦法很明了。步林從腰間掏出了一把小刀,游到水草的旁邊就將其切斷了。
就在拉托娜向步林豎起一只拇指的時候,第二條水草又從水底激射了上來,再次纏住了項鏈。水草的速度是如此之快,就像是在空氣中飛出的飛索一樣。
看來這水草要不到那項鏈的話是不會罷休的,但露辛達卻如此執(zhí)著于這么一條項鏈,讓步林不禁有些惱火。他不認為一條項鏈值得露辛達付出生命,所以他用手指戳了一下她的腋下。
可是,露辛達還是沒有放手,步林只得上下其手地在她身上亂摸。這下露辛達終究沒忍住,松手放開了項鏈,還不小心喝了一口水。步林和拉托娜見狀,便一起抱住露辛達,將其拖回到水潭邊上。
在淺水處著急等待著的維奧拉,一看到三人冒出頭來便松了口氣。露辛達被拖到岸邊后不停地咳嗽,好不容易才穿順了氣。
而步林直到這時,才發(fā)現(xiàn)自己所面對的是三個正在出浴的女子,頓時流出了鼻血。幸虧他體內的水元素讓其冷靜了下來,否則他大概要失控,在巖壁上再敲出一個穴居的洞來。
露辛達這時用手捂住自己的胸脯,嗚咽著說:“那是母后留給的,連這我都守護不好……”
“哦……”步林瞥了一眼露辛達嬌柔的身軀,連忙又移開了目光。他自言自語到:“好像……四妹身上也有個差不多的?!?p> “什么?四妹是什么?”拉托娜緩過氣來,便開始頑皮地追問了起來。
“哦,沒什么?!?p> 在步林心中,四季腰間掛著的那個月牙可能只是一個仿制品,又或者是一個相像的工藝品。他如果將此與露辛達的項鏈作比較,沒準會引起她的不快。所以他轉為安慰露辛達說:“別擔心,那些水草看樣子很在乎那項鏈,不會這么簡單就將項鏈丟了。我們能找到辦法要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