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初現(xiàn)

　　高架橋下，有一道人影打著傘，站在暴風(fēng)雨里。

　　唐子文看著面前滿目瘡痍的路面，眼底似有一縷金芒閃過，攝人心魄。

　　半小時前，唐子文坐在出租車副駕駛，和司機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

　　司機意外的不是很健談。

　　可能是因為車外的天氣太過壓抑，想讓氣氛輕松一點，就拉著唐子文聊點東西。

　　難道氣質(zhì)這東西會傳染是真的？

　　一想到自己正見證著一個的哥的產(chǎn)生，少年立馬就來了興致。

　　剛要拉著這位“好苗子”暢談國家大事，社會人文的時候，卻像是感受到了什么，眼神銳利了起來。

　　司機還在自顧自說著話，突然感到車內(nèi)氣壓升高了。

　　他就像被鉗住脖子似的張著嘴，發(fā)不出聲了。

　　下意識地看向身旁前一刻還和自己相談甚歡的少年，卻似乎在對方黑色的眸子里看見了金色，好像是某種野獸蘇醒了一般，即使只有一絲，也擁有讓司機幾乎喘不過氣來的威能。

　　下一秒，少年眨了眨眼，金色好像幻覺一樣，未曾出現(xiàn)，只有平靜的黑瞳和平靜的話語

　　“師傅，改道，我們?nèi)ミ@兒?！?p>　　司機低頭，看見少年修長的手指指著導(dǎo)航上的一個地方。

　　“可……可是這附近沒有居住區(qū)呀?！?p>　　“報酬加倍?！?p>　　“——你就瞧好吧，15分鐘內(nèi)到?！?p>　　15分鐘后唐子文從車上下來，把錢給司機后看著車子以極快的速度離開了視線。

　　高架橋下的某處黑暗橋洞，少年站在洞口向內(nèi)望去。

　　還在車上的時候，唐子文就感受到了，這片黑暗中游離的“氣”有了明顯的變化。

　　由于境界還是不夠，就只能隱約察覺到影影綽綽的陰影，本能感覺到是不好的事物。

　　體內(nèi)，有種東西在催促，在亢奮，血液在平靜的皮膚下無聲的沸騰。

　　腦海中出現(xiàn)了燃燒的火焰、天空中咆哮的巨龍、青銅的宮殿、古老的紋路、高聳地矗立的柱子、染血的無人的王座、水下的廢墟、沉默的背影，以及——

　　黑暗中亮起的一雙金色的眼睛。

　　回過神來，就看見司機露出了驚恐的神色，唐子文用自己的“氣”勉強壓制下血脈的沖動，恢復(fù)了平靜。

　　愈發(fā)接近這里，這股沖動愈發(fā)地抑制不住。

　　唐子文呼了口氣，原本黑色的眸子已經(jīng)顯現(xiàn)出淡淡的金色，血液好像燒開的水，開始沸騰，像有一只困獸在掙扎，要擺脫泥潭。

　　唐子文沉默著，感受著體內(nèi)的力量的掙扎，沒有停下腳步。

　　眼前雖然黑暗，但他仍能感受到氣在流動，干脆閉上了眼睛。

　　在氣的感應(yīng)下如履平地，加上早就收起來此刻充當(dāng)手杖的雨傘，閑庭信步的樣子，根本不像是一個正在接近未知的危險的少年。

　　近了，近了。

　　氣的流動軌跡越來越亂，風(fēng)暴一樣席卷四周。

　　唐子文睜開了眼，黑暗中有金色的發(fā)光的眼睛亮起。

　　感受著周圍的氣，黃金瞳越來越亮，他感受到了它們的躁動。

　　如果說現(xiàn)在四周的氣像是風(fēng)暴，那他已經(jīng)站在了風(fēng)眼處，四周的風(fēng)在瘋狂肆虐，下一刻就要向他靠近，將他擠壓成碎片。

　　唐子文表情沒有變，放開了對體內(nèi)困獸的束縛。

　　下一刻，周圍的氣像是被撕裂了，之前靠近的氣被倒卷回去。

　　之前躁動的那些家伙沒來得及反應(yīng)，就仿佛被蒸發(fā)似的一點點消失，周圍的溫度上升到一個未知的高度。

　　在一瞬間的爆發(fā)之后，唐子文周身出現(xiàn)了一圈光暈，卻不是佛陀或仙人那樣溫暖的光暈。

　　從黑暗之中發(fā)出炙熱的光，就好像有一輪黑色的太陽，光暈是其放出的冕。

　　這圈光開始向內(nèi)旋轉(zhuǎn)，周圍路上的石子雜草都被吸引過來，未靠近之前就已經(jīng)被高溫?zé)t，像是燃燒的木炭，馬上又化為灰燼，消失不見。

　　此時，唐子文眼前好似有畫面在一幕幕浮現(xiàn)，又飛快地閃過，過快的畫面切換使人迷失。

　　等他回過神來，光冕已經(jīng)消失，只留下周圍的一片黑暗。

　　唐子文感受了一下，四周壓抑的氣已經(jīng)不見蹤影，好像什么都沒發(fā)生。

　　混亂的地面形成了漩渦一樣的形狀，他站在中心，神色未變。

　　作為這場災(zāi)難的締造者，他的樣子就好像只是過來散了個步。

　　沉默了一會兒，轉(zhuǎn)過頭，吹著口哨向外走去。

　　空曠的橋洞中回蕩著的輕快俏皮的口哨聲，久久沒有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