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江氏敬茶
馬姑姑很快便出了喜房,臉上神色看不出個所以然,只淡淡向宋寒和蘇苓笙行了個禮便回宮了。
宋寒倒是有些期待著,三日之后蘇苓笙回宮歸寧的場面了。她方才一閃而過的懊惱和不自然,全部被他看在眼里。
躺平任嘲唄,反正她都不在意。
想到此處,她的神色便轉(zhuǎn)瞬即逝地?fù)Q回了那副淡定的模樣。
宋寒也梳洗完畢,只丟下一句“去正廳等候側(cè)妃敬茶”便也匆匆離去。即便他大婚七日內(nèi)都不用上早朝,但他還是一副忙得應(yīng)接不暇的模樣,蘇苓笙也不曉得他每日在操勞些什么。
管他操勞什么,不來自己面前刷存在感就行。
攝政王府正廳,江玉涿早已一襲低調(diào)的青衣,在此等候多時(shí)。
她身上有赴川郡女子的溫婉嬌美,生得面若桃花,水靈秀氣,身形更是如那弱柳扶風(fēng)一般,身上流露出一股子親和的氣質(zhì),只教人覺得靠近她便能安心許多。
宋寒簡單去用了早膳便也來了正廳,他的口味清淡簡約,江玉涿喜酸,蘇苓笙喜甜,他并不打算和她們二人一起用膳。
他難得換上了一身淺色的常服,墨發(fā)如瀑白衣勝雪,清冷雋美,頗有幾分神仙之姿。
莫說在宮中,即便在王府里,很少見到他這般衣著。九昌國喜白,白色純凈圣潔,所以新婚第二天著白衣并無不妥,反倒流傳出夫君有意討娘子歡心這一說。
做給外人看的戲,他還是要做的。
心中正盤算著三日后同蘇苓笙歸省之禮,蘇苓笙便踏過門檻喘著大氣而來。
她應(yīng)該是疾跑而來的,上氣不接下氣的,頭發(fā)也散亂了幾分。
“沒個規(guī)矩,怎么如此失態(tài)?!彼魏琅f是不茍言笑的模樣,懶洋洋地抬起眼皮打量蘇苓笙,而江玉涿則端正站在一旁嫣然一笑。
蘇苓笙咽了咽口水,艱難開口:“本宮聽說江姐姐已在正廳等候多時(shí),我怕江姐姐等得累了,所以跑著來的。”
言罷,因空氣大幅流入氣管的緣故,便弓著腰輕輕咳嗽了幾聲。
她一進(jìn)門就被江玉涿吸引了,這個側(cè)妃和她濃墨重彩的艷麗長相相反,她溫柔嫻靜,面若銀盆。或許是年齡比自己大,氣質(zhì)更成熟些,是個款款動人的美人姐姐。
江玉涿見狀,便蓮步輕挪上前,伸手輕怕著蘇苓笙的背部:
“王妃下次還是當(dāng)心些,在正廳等候王妃是玉涿的本分?!逼^觀察了一下宋寒,而后俯下頭在蘇苓笙耳畔輕語接著道:“王爺脾氣不好,王妃盡量少招惹他?!?p> 言罷,便捂著唇淡淡一笑,一雙美目彎成了月牙似的,盈盈動人。
蘇苓笙對她的好感直線上升,至少目前直線上升。這個姐姐并不像她所想的那般,仗著宋寒欺騙原主也要娶她進(jìn)門的情份,便恃寵而驕。
“謝謝江姐姐,你入王府比我早,還請多照顧提點(diǎn)?!碧K苓笙自是被她逗得一笑,同樣笑靨如花地看著她,一臉真誠。
宋寒見她二人并未如想象中的勢同水火,便放下心來。當(dāng)年叔父強(qiáng)迫他以普通人家正妻規(guī)格迎娶江玉涿,蘇苓笙提劍大鬧婚宴,那些場面可是歷歷在目。
她或許是釋懷了,也或許是成為人婦,懂得收起那些小女兒姿態(tài)的愛恨情仇了。
到底是個好拿捏掌控的性子,任由她這段時(shí)間再如何叛逆驕縱,現(xiàn)在不也乖乖的同妾室相處?
二人并未理會他的內(nèi)心戲,很快便打成了一片,歡聲笑語好不和睦。
宋寒輕咳兩聲道:“行了,莫再嬉笑,有什么要交代給王妃的事宜,玉涿敬完茶一并交代便行?!?p> 這番話才讓二人正兒八經(jīng)起來,蘇苓笙迅速端坐到宋寒身旁的主位之上,心里卻也開始留起了心眼。
江玉涿敬茶的步驟都做得滴水不漏,面帶誠意步步嚴(yán)謹(jǐn),并無任何差池,蘇苓笙這才短暫放下心來。她想象的那些把茶盞打翻到她身上的戲碼,全部都未發(fā)生。
敬完茶,這蘇苓笙和江玉涿都如釋重負(fù)般,客套了幾句便散了。宋寒讓她們二人午時(shí)一起到明華堂用午膳,蘇苓笙也并不推脫。
中午,三個人坐在宋寒明華院的飯桌上,心照不宣一般,皆不言語。
這偌大的飯桌沒有一道菜是蘇苓笙愛吃的,宋寒還以為她喜甜,便命人做了好幾道甜菜;江玉涿并不算挑食,她倒是吃得津津有味;而宋寒吃的菜,簡直可以用清湯寡水來形容,怕是那和尚廟的齋飯都比他吃的香。
蘇苓笙有氣無力地劃拉著碗里的筷子,制造出一番自己在吃的假象。
過了一會兒,她才放下手中碗筷道:“王爺,玉涿姐姐,本宮吃飽了,先回明秀院了?!?p> 還未起身,宋寒便盯著她那只近乎干凈的碗:“王妃就吃了兩片筍尖,這便吃飽了?”
蘇苓笙聞言,懶得跟他扯這么多廢話,沒好氣地接著說:“是王爺自己,大婚當(dāng)日說本宮長了不少膘了,本宮心中難受,故節(jié)食?!?p> 言罷,第二次準(zhǔn)備直接起身離開椅子,結(jié)果雙腿卻被宋寒伸腿勾住,動彈不得。自己明明和他坐對角了,他的腿怎么那么長?腿長了不起???
宋寒放下自己的碗筷,盯著桌上那幾道甜菜冷冷開口:“戲言罷了,無需放在心上。今日的菜有四道都是照著王妃的口味做的,怎么不多吃點(diǎn)?”
蘇苓笙更是裝都懶得裝,直接回了他一個白眼:“王爺說的是,只是本宮從前喜歡的東西,如今未必喜歡了呢。正如這糖,吃多了也只覺得膩歪,本宮現(xiàn)在聞著糖味便心生惡心?!?p> “王爺聽懂了嗎?聽懂了本宮先回去了。”
原來她不喜歡吃甜的了啊,還沒發(fā)現(xiàn)呢。
她這般胡來,定是因?yàn)樾禄橹棺约簺]好好哄她一番。他們二人未圓房的事情早便傳開了,自己并不出手制止,她應(yīng)該也聽到不少風(fēng)言風(fēng)語,想必她現(xiàn)在在氣頭上。
一番話下去,房內(nèi)所有人包括伺候的丫鬟,都覺得自己處境尷尬了起來。王妃和王爺……說是在打情罵俏,但也不像啊,兩個人更像是鬧別扭一般。王妃的話直接明了,傻子都能聽出其中意味。
不過王妃當(dāng)真是放下王爺了?
眾人的目光皆有意無意的朝宋寒望去,只見他依舊是那副眸淡如水的模樣,不過暗地里松開了蘇苓笙的雙腿:
“王妃性子越發(fā)驕縱了,王府不比皇宮,公主既身為人婦,便要更加懂得規(guī)矩。既然你如此不想守規(guī)矩,那便辛苦玉涿好好教導(dǎo)你,如何做一個合格的女主人?!?p> 讓一個妾室去教導(dǎo)主母規(guī)矩,王爺?shù)脑捯膊槐裙髡f的輕,真不怕給王妃兇哭了?
見宋寒肯放開自己,蘇苓笙不去他的搭話,第三次成功起身,如獲新生般逃脫了這個是非之地。
江玉涿看著宋寒臉色鐵青,小心慎重地開口道:“王爺莫與王妃置氣,她年齡尚小,王爺還是……”話未說完,便被宋寒開口打斷道:“食不言,寢不語?!?p> 自己和蘇苓笙置氣?怎么可能,她也配挑撥自己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