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安樂停止了思考
做完這件事后,陳夜的身影逐漸消散。
安樂整理了下黑袍,轉(zhuǎn)頭看向教堂大門。
塞蕾站在他的身邊,清冷的俏顏神色肅穆。
令安樂嘖嘖稱奇,光看塞蕾這幅模樣,很難想象她在那個方面的需求十分強烈,以至于頻頻被自己撞見。
“安神父?!?p> 似乎是察覺到安樂的視線有些失禮,塞蕾冷冷的開口。
“等會兒要是遇到突發(fā)的情況,請盡量往我身邊靠攏。”
“就像上次那樣。”
安樂一怔神,想到了上次的炎女。
一轉(zhuǎn)眼,竟是八天都沒有見過她,不知道為什么,還有點想念呢!
是的,今天又到了開門迎......信徒的日子。
有了前兩次的經(jīng)驗,安樂稍微習慣了做這種事。
‘明明我只是個普通人而已啊......’
只能說是“生活所迫”了。
就上次意外來訪的炎女來看,每一次舉行儀式,進入教堂的未必只有那些普通的信徒,搞不好還會出現(xiàn)一些特殊人物。
這倒是和某些抽卡手游的機制很像,除了作為素材的垃圾角色外,還有稀有、超稀有角色出沒。
二者間的不同在于。
教堂里迎接的特殊人物,未必對安樂抱有善意。
拿上次的炎女來說,要不是安樂急中生智、又精通PUA之法,說不定就要被她燒成灰燼了。
“放心,我會保護您的?!?p> 塞蕾認真道。
安樂:“......”
總感覺身為男性的尊嚴,遭到了輕視。
但安樂還是很有數(shù)的,在這教堂里遇到的敵人,很可能都極為恐怖,他還真得靠塞蕾保護自己。
“吱呀——”
伴隨著熟悉的、令人牙酸的開門聲。
教堂沉重的鐵門被緩緩打開。
只是這一次,安樂沒有等到他的信徒。
在大門開啟的瞬間,一股無形的、沉重的、壓抑的氣息,便從大門之外的世界涌入教堂。
安樂瞇起雙眼,看向教堂外。
或許是他獲取了諸多恩賜、靈感愈發(fā)敏銳的緣故,門外的世界對他而言,不再是全然一片的混沌。
而能從那片混沌中看見些許色彩和形狀。
那團模糊的事物,像是......
霧氣?
很濃很濃的霧氣。
可它和安樂在現(xiàn)實中埃里克召喚出的白霧,似乎全然不同。
現(xiàn)實里的白霧,對他而言是無害的、安全的。
可教堂外的霧氣,僅僅是隔著這么遠的距離看著,他的身軀就泛起冰冷的寒意,意識恍惚,眾多幻覺紛至沓來,要將他的靈魂永遠留在那一望無際的霧氣里。
把它們稱作同一種事物,就好比指著一個人的一顆細胞,說它是這個人一般荒誕。
“來的居然是她?!?p> 安樂耳邊隱約傳來塞蕾的話語,那聲音中竟是帶著一兩分顫抖。
“安神父......不要去看,不要去聽,不要去想?!?p> 安樂來不及去思考那么多,莫大的危機感,已經(jīng)降臨他的心頭。
他只是收攏心神,閉上雙眼,不再關(guān)注體外的任何事物。
“呼——”
似乎有風聲吹過,空氣流動的觸感經(jīng)過體表。
若有若無的腳步聲、悉索的爬行聲、充滿誘惑的呢喃......恍若有無數(shù)種怪誕的聲音響起,每一種都是真實的、每一種又是虛幻的。
咚——
咚——
咚——
清晰可聞的心跳聲,在胸膛中回響。
哪怕安樂再怎么不想去聽,這些聲音都興奮、活躍的鉆進他的腦海。
令他不自覺的產(chǎn)生聯(lián)想。
‘它......在靠近?’
‘它想要做什么?又為什么會來這里?’
可就在這些想法升起的同時,就有另外一種難以形容的物質(zhì),悄然滲進他的靈魂。
如同漆黑的墨汁,把那靈魂染成純黑的色澤。
一旦那種變化真正發(fā)生,安樂或許就不再是原來的他了。
仿佛有一只手,撫摸他的頭頂。
即便閉著眼,安樂也在眼前的黑暗里看見自己畸變的肉體——瘋狂蔓延的肉芽,無數(shù)只眼球、嘴巴長在全身上下,從位于虛空的聲帶里,發(fā)出不屬于他的聲音,一個全新的怪物即將撕破他的軀殼,破體而出。
安樂強烈的求生欲發(fā)揮了作用,他在不知不覺間陷入“空”的狀態(tài)。
沒有情感,沒有思想。
有的只是機械般冷酷的理性。
一進入這狀態(tài),方才的一切異常,都在迅速遠離安樂,仿佛它們從未出現(xiàn)過一般。
在一片虛無中,響起一聲輕“咦?”
在表現(xiàn)聲音主人的疑惑。
隨后,如陰影般籠罩在安樂心頭的死亡危機,像是潮水般褪去。
牙酸的“吱呀”聲再度響起。
大門在合攏。
安樂忽然冒出一個念頭——要不要睜眼去看它?
這并非莽撞的沖動,而是理性的判斷。
對方即將離開,危險性下降。
睜眼去看它,能讓安樂見到這世界更真實的一面,且大概率能獲得污穢理智。
倘若在平時,安樂大概率不會這樣一搏。
但在“空”的狀態(tài)下,理性驅(qū)使著他,以最小的代價獲取最高的收益。
更重要的一點是——現(xiàn)在的安樂,不會畏懼失敗。
正所謂,富貴險中求!
于是,安樂睜開雙眼,抬起頭。
在他熟悉的教堂里,一種全然陌生的色彩,在每一個角落隨意涂抹。
它不屬于安樂認知的任何顏色,或者說那根本不是一種色彩,而只是視覺神經(jīng)末梢受到了污染,而將錯誤的畫面?zhèn)鬟f到了大腦。
視線僅僅是觸碰到這些“色彩”,宛如被重擊般的鈍痛便涌了上來。
【污穢理智+3!】
【污穢理智+2!】
【污穢理智+4!】
【......】
紛亂的提示從安樂眼前閃過,向他發(fā)出預(yù)警。
可安樂渾然不顧,繼續(xù)看向教堂的門口。
下一秒,安樂停止了思考。
他可以肯定,自己看到了某些事物,可是不管他如何努力,都無法從他匱乏的詞匯庫里,找到能用來描述、形容對方的文字。
甚至就連回想起來,記憶里也只剩下一片模糊的、看不真切的馬賽克。
這就像是安樂念誦的禱文,它們本身并不是“▇▇▇▇▇▇”的狀態(tài),只是出于人體的自我保護機制,大腦在拒絕理解、拒絕思考、拒絕想起它們真實的面目。
硬要找到一個詞語來稱呼這類事物,那便是——
不可名狀之物。
區(qū)區(qū)咸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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