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原來的車身不是壞了嘛,我索性換了個皮膚?!敝黢{駛的老頭面向他,呵呵笑著,只不過他的全息像時不時閃爍起一些數(shù)碼碎光,顯然他的全息投像并不高級。
“你這風格…難道是那晚上發(fā)生的事給你造成了心理陰影?”
“哦,我哪有那么膽小,主要是那位琴大仙給我傳功授道,助我踏入了歐米伽龍門,我換了這身皮膚是在向她致敬?!?p> “哦,行吧,你還挺記恩情的?!绷孙L覺得他能在如此操蛋的世界還保持這樣的品格,不愧是柳家子孫。
“先人,你要去哪,我送你。”
“我出去送個貨,你按這個地址過去?!彼麑⑷⒇泦螖傇诹巳⑵聊簧希泦蔚刂妨⒖坛尸F(xiàn)在阿福的面前。
“好嘞,我看看…這…”他的全息人像出現(xiàn)了頻閃,表情也是陡然大變。
“你閃什么?”
“先人,這個地方能不能不去?”阿福的聲音也有些抖,全息人像開始狂吞口水。
“瞧你這慫樣,這地方有什么可怕的?!绷孙L心頭起疑,越起疑,他越好奇。
“也不是很可怕,一點點可怕而已,主要是太晦氣,你知道,進去后會沾染劫運,不利修行?!?p> “劫運…你信這種封建迷信?”
“這是科學,先人,我們每個人的身上都有一股與天地呼應的磁場,磁場穩(wěn)定就是順天而生,磁場紊亂就是逆天應劫,不得不信啊?!?p> “那我今天得告訴你,逆天也得去,如果不去的話,我們得賠給客戶20000太歲幣?!睂嵲捳f,聽了阿福一席話,他也有點閃。
但一想到一夜回到解放前的窮苦日子,他又覺得富貴險中求,什么都得搏一搏。
阿福的求生欲和求財欲進行了一場極限拉扯,最終還是跪在了財?shù)哪_下。
而且他還給自己找了個很優(yōu)秀的理由。
“20000太歲幣,我要是有20000太歲幣,哪怕是萬劫纏身,也可以去馮諾依曼天尊的博弈太極廟求一個萬劫不滅的護身符?!?p> 當即發(fā)動車子,在擂鼓的馬達聲中,馳騁而行。
柳乘風凌亂當場……
一路上霓虹閃耀,各種全息人像橫躍路邊,日夜不停地重復播放著各個大小公司的的廣告,當然那些茶肆酒樓的仕女春宮畫搭配迤邐歌謠則在逼仄小道里徹夜長鳴。
柳乘風則耗盡腦力的不停使用自己的數(shù)字解構能力,目的無非是增大自己大腦的寂滅扇區(qū)。
不知是真是假,或者是真真假假,他發(fā)現(xiàn)了大半個城市的3D模型中存在無數(shù)條看似雜亂實則井然有序的數(shù)字串,它們是整個城市的霓虹源路徑,游竄在天上地下,組成了一種獨立于物質世界的數(shù)字框架。
這個框架是規(guī)矩,是秩序。
而浮游天邊的電子鯤鵬則穿梭在這些框架之中,也許它一直在守護著銹城的數(shù)字秩序。
發(fā)現(xiàn)了這點,柳乘風心底升起一股寒氣。
他瞇著眼睛,腦子里突然閃過一個猜測,就算整個銹城毀了,只要這種看不到的數(shù)字秩序仍然存在,未來就一定會重置回原點。
他的眼睛突然暴睜開來,身上已經起了一層冷汗。
“我腦子里怎么會無端出現(xiàn)這個想法?!?p> “先人,我們到了。”阿福出聲打斷了他的思緒。
他急忙收拾糟糕的心情,轉頭看向窗外,四周一片幽靜,只有三三兩兩的霓虹全息在遠處閃爍。
“這是哪里?”
他發(fā)現(xiàn)全息地圖上標注的目的地就在正下方,距離這里竟然還有10多公里,可這里的環(huán)境看起來可一點也不友好。
“古城入口,前方有個升降梯,可以送我們去古城。”
“古城?”顯然,阿福為他解鎖了一個新詞。
“對啊,收貨地就是古城?!?p> “那出發(fā)啊,等什么?!?p> “我怕你會后悔。”
“來都來了,有什么可后悔的?!?p> “好,那你坐好了。”
阿福驅使車輛向前慢慢滑去,像是在走踢踏步一樣,滑行不到百米,四周越來越幽靜,車外的雨聲成了這個世界唯一聲。
突然,阿福停了下來。
柳乘風正詫異間,一個全息人像從天而降,十層樓那么高,穿著樸素,左手舉著口坩堝,右手拿著個破碗,彎下腰來,將巨大的全息腦袋湊了上來,那眼珠都要比整個車子還要大。
整個車子內外都鋪滿了全息人像的渲染光彩,赫然是一張美艷動人的女人臉。
“我是奈何電梯的守梯人孟婆,請說出你們進入古城的目的,遷居、朝圣、送貨,遺棄賽博瘋子,或是其它。”
說著她舉起右邊的破碗:“如果是遷居,你們所有人都要飲下一碗孟婆湯;如果是遺棄賽博瘋子,請押著賽博瘋子下車,我請他飲下一碗孟婆湯,前塵事了,往生安樂。”
“孟…孟婆…”柳乘風差點驚掉了下巴。
“先人,你別亂動,這只是她的元神虛像,她的本尊應該在不遠處打坐修煉,如果惹惱了她,可有我們受的?!?p> 說著,他介紹了一下那碗孟婆湯,那碗中的湯實際上是遺忘射線,被射線照過,所有記憶都要重置回娘胎時。
“我們是下去送貨?!卑⒏S密囕d擴音器喊了起來。
巨大的全息人像蹲了下來,張開了她那紅唇,露出了深幽的喉洞。
“已記錄登梯人的基因特征,準予通行,你們必須在兩天內返回,否則將永遠無法返回?!?p> “謝謝?!?p> 阿福立刻驅車鉆進了她的全息嘴巴里。
視界之內,黑暗壓頂,沒有光明……
嗡嗡……
柳乘風的機械耳蝸里響起陣陣轟鳴,齒輪絞索的沉重撞擊像在心田里敲鼓一樣。
很快,身體又出現(xiàn)了失重感,仿佛漂在太空中無處安放。
皮股下面出現(xiàn)一股強吸附力將他定在了座位上,他這才定睛看向車窗外,阿福的車身被機械臂固定在一塊巨大且黑暗的金屬圓盤上,以自由落體的方式正在迅速下滑。
“阿福,我們在哪里?”
“先人,我們現(xiàn)在上了奈何電梯。”
“哦?!?p> 原來這圓盤就是奈何電梯,為什么要取這個名字,難道這個電梯是生與死的鴻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