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老鐵匠挺尸在義體改造臺上,不明所以地她幽幽一嘆:“他好像賽博瘋子啊,或者他是被扭曲了數(shù)字思維的瘋癲AI?!?p> 她提到的賽博瘋子,就是一些經(jīng)歷了賽博手術(shù),對社會三觀進行重組的時候,失去同理心,冷血無情,追求極度感官刺激,深愛暴力、殺戮、變態(tài)情愛等等…的人。
當然,有一些賽博瘋子是自然形成的,而且數(shù)量還在逐年增加,畢竟世道兇險,亞歷山大。
柳乘風哪有功夫搭理她,他開始狠搓自己的胸口,試圖找到那塊融化的晶體。
“老祖,他好像自殺了。”柳秧對著老鐵匠的尸體研究了半天,得出了這個結(jié)論。
“嗯?!绷孙L隨口一答。
八百年的進化,老鐵匠竟然成了個賽博瘋子,到底承受了什么樣的摧殘。
也許,是被孤獨逼瘋的吧。
這么一想,他就可以理解他為什么要自殺了。
只是,他不是號稱萬劫不滅嘛,難道說萬劫不滅者的唯一死法就是自殺。
而現(xiàn)在,他將那晶體丟給了自己,任務完成了,就自我解決了,靠,他倒是會偷懶,那核舟鐵雨劍圣老娘們找上門來,怎么辦。
“先人,你在搓什么?”
柳秧當時被柳乘風拉到了身后,也沒注意到那塊五角星晶體。
“你用眼睛仔細瞅瞅,我胸口有什么?”
柳秧湊近了細看,只發(fā)現(xiàn)他搓掉的那一層義體毛囊又重新長了出來,然后一本正經(jīng)道:“沒什么啊,你皮膚還蠻細膩的,怎么保養(yǎng)的啊。”
這句話,差點就讓他的心態(tài)崩了。
“完了,完了?!?p> ……
整整一夜。
他們這一老一少的動態(tài)是這樣的。
柳秧:阿吆OK?
柳乘風:我大E了,剛才竟然沒有閃。
到最后,柳秧見他好像問題不大,眼珠滴溜溜一轉(zhuǎn),叫囂一聲:“我來發(fā)發(fā)好心,為他整理一下儀容?!?p> 她找了個鐵凳子,坐在義體改造臺前,開始擺弄老鐵匠的殘肢。
“嘖嘖,他可是軌道軍團的唯一遺物啊?!?p> “機體是破爛,工藝很粗糙,但他香啊?!?p> “如果將他賣了,估計值六個零,應該夠我更換義體了?!?p> 說話間,她抽出了自己那把曾經(jīng)為圖靈白無常做過金屬切片的40米長電刀。
柳乘風卻癱在電子觀想機上,迷迷糊糊間,睡著了。
偽仙身的瞳孔中浮現(xiàn)一行全息文字:“……血肉長城加載中……”
掌心的電子法陣突然燦燦生輝,亮起了一黑一白兩道電圈,正中的道字爬滿裂紋一樣的電弧,電弧與電子法陣的兩色電圈產(chǎn)生信號反應,向外釋放一波又一波黑白交纏的波態(tài)全息。
可那波態(tài)全息像馬賽克一樣沒有定相,只是在一直閃著。
柳秧停下工作,轉(zhuǎn)身看向了他,閃爍的波態(tài)全息將整個房間都渲染成了馬賽克的天地。
“這是練氣龍門,黑色電圈是阿爾法龍門,白色電圈是德爾塔龍門,可這黑白交纏是…逆天而行…”
她立刻打了個寒顫。
一般來說,賽博修真都是沿襲一脈道統(tǒng),承上啟下。
阿爾法――德爾塔――歐米伽。
這就像一條源代碼上的3個不同數(shù)字字符一樣,是不能打亂的,一旦打亂,就無法進行執(zhí)行操作,也就成了一條亂碼,如果強行執(zhí)行亂碼,結(jié)局也只有一個,死機。
所以數(shù)字天道定下了三大龍門,在一脈道統(tǒng)上只能進行承上啟下的操作。
舉個例子,一位賽博修真者打開了阿爾法龍門后,還必須以‘太極博弈’的方式跨過阿爾法龍門,才能進入德爾塔龍門。
如果省略了這個步驟,那便是逆天而行,無視一脈道統(tǒng),一定會招來數(shù)字天劫。
柳乘風掌心的電子法陣上出現(xiàn)雙色電圈,也就代表他打開了兩大龍門,而兩大龍門同時閃耀波態(tài)全息,也就證明他根本沒有以‘太極博弈’的方式跨過第一道龍門。
這真是秀到了天際。
“必須將他叫醒。”柳秧可不會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老祖在睡夢中這樣浪下去。
然而…
柳乘風的視網(wǎng)膜中射出一道全息投影,現(xiàn)出幾行全息文字。
“檢測到人類原始基因序列,無哲學鎖束縛?!?p> “血肉長城加載成功。”
“血肉長城可替代必要密鑰元件,打開歐米伽龍門玄關(guān)?!?p> 柳秧當即暴睜眼球,咬緊紅唇:“……”
真特喵妖孽,自己老祖竟然睡個大覺,都能突破境界。
轉(zhuǎn)瞬間,柳乘風掌心的電子法陣亮起了第三道混沌色的電圈,三道電圈像三道緊箍一樣緊緊鎖著法陣中間的道字。
一圈圈波態(tài)全息以柳乘風的身體為中心,在他的泥丸宮上方現(xiàn)出了全息碎光組構(gòu)的‘天劫’二字。
關(guān)鍵是,當事人還睡的正香吶,她試著大吼大叫,也無濟于事,而且柳乘風竟然吞了吞口水,翻了個身,用后背對著她。
天劫現(xiàn),生人避。
柳秧也不敢上前了,只要她手觸碰到柳乘風的身體,無上因果就會將她也扯入天劫之中,有百害而無一利。
因為劫生于己,必滅于己,此乃天道為公。
“怎么辦?怎么辦?怎么辦?”柳秧都快愁成了復讀機。
她經(jīng)歷過數(shù)字天劫,立刻想起了被‘數(shù)字天劫’支配的恐懼。
得得得得……
她的上下牙床像菜雞一樣在互啄,一張俏臉刷的慘白起來,沒了血色。
她曾有幸見到自己的爺爺在數(shù)字天劫下化為劫灰,更有幸見到自己媽媽在數(shù)字天劫下神魂倒轉(zhuǎn),變成了矩陣天魔。
自己的老祖,能挺的過來嗎?
可是她等了半天,那數(shù)字天劫依然懸在那里,就不下來,哎,就是玩兒。
腦筋一轉(zhuǎn),她又想到了更可怕的事情,自己老祖同時打開三道龍門卻沒跨過任何一道龍門,已屬于非常嚴重的蔑視天道行為。
“難道是循環(huán)不盡的無量天劫。”
無量天劫需要一個持續(xù)時間很長的計算過程,真要等天劫降下來,也不知是猴年馬月。
不過,無量天劫降下來時,也可以直接喊GG了。
“算了,我還是先去探寶吧。”
她擰起電刀,再次走向了老鐵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