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這么晚了,咱們還不回宮嗎?”小連子問道。
“這樣吧,小連子,你待會先回宮,明日就說朕病了,免了早朝?!?p> “小連子得在您身邊伺候著啊。”
“沒事,朕就在侯府住一晚,若是你也不在皇宮,大家肯定會猜到朕出宮了,所以你必須回去?!?p> “奴才遵命。”小連子癟癟嘴,只得同意。
趙承晞一到侯府,在門口候著的秦秩便迎上來:“陛下,孟大人在里面等了您許久?!?p> 趙承晞點點頭,吩咐著把孟應然帶到房間,又讓人把小連子送回宮,這才去見孟應然。
孟應然沒想到趙承晞這么晚才回來,等的心急如焚,見趙承晞進來急忙請安:“微臣參見陛下?!?p> 趙承晞免了他的禮,坐在上座,開口便問:“你對范延卿可算了解?”
“回陛下,微臣和延卿自幼便認識,他的為人微臣敢以性命擔保?!?p> “他不是對仕途無意嗎?怎么突然想考科舉了?”趙承晞一邊揉著太陽穴,一邊問。走了一下午也累了,剛才喝了點酒,現(xiàn)在頭有點痛。
“回陛下,范大人如今也年事已高,而范家雖人丁興旺,但卻沒有幾個有學之士,如若延卿不入朝,只怕范家會從此沒落。”
“竟是因為這般……”趙承晞倒是沒想到,“那你看來,范延卿才學如何?”
“恕微臣直言,依微臣看,此次科舉,狀元非延卿莫屬。”
“你倒是對他很有信心嘛。”趙承晞打量了孟應然幾眼,又道:“你看范延卿都有這種覺悟,你打算什么時候也來奮進一番,為孟家爭爭氣?”
“呃……”孟應然面露窘態(tài),沒想到把自己坑了進去,嘿嘿笑兩聲,才道:“有陛下在,不需要微臣為孟家爭氣。”
“哼,倒是會說話?!壁w承晞繼續(xù)問正事,“賣試題的人你可查了?”
“回陛下,微臣查了,此人叫林達慶,就是市井里一個無所事事的,因為不敢打草驚蛇,暫時還查不到他和朝里哪位有聯(lián)系?!?p> “好,接下來的事你就別管了,朕來查,退下吧?!?p> “微臣遵旨?!?p> 趙承晞出了房間,候在門外的秦秩便領著她往秦崇州的“逆風居”而去。
趙承晞酒勁還在,一進房間見著秦崇州便有些興奮,也不顧秦緒秦秩在場,一下子蹦到秦崇州面前,一邊嘻嘻笑,一邊伸出雙手便把秦崇州的臉頰好一頓揉捏。
秦秩秦緒兩個見這情形目瞪口呆,直接杵在原地,心里默默對趙承晞一通敬佩。還是陛下有能耐,能對侯爺做出這種舉動的,普天之下也就只有陛下一人了。
還未等到秦秩秦緒駐足圍觀這難得一見的侯爺窘態(tài),秦崇州一個眼神丟過來,哪里還敢多加停留,麻溜麻溜就撤了。
“陛下,您喝醉了?!鼻爻缰莅掩w承晞的手拿下來,拉著她坐下,又拿起桌上的一碗藥湯,“來,把這個喝了?!?p> “我沒醉呢,只喝了一點。”趙承晞看了一眼烏漆漆的湯液,眉頭一下子就皺起來了:“這是什么?”
“醒酒湯。溫度剛剛好,喝吧,不然明天起來要頭疼了?!?p> 趙承晞這才勉為其難地接過來。
趙承晞一邊喝著解酒藥,一邊道:“你還不知道什么事吧……我也是沒想到,孟應然居然說有人在販賣試題!”
秦崇州哪里會不知道,當時趙承晞坐的雖說也不近,但秦崇州內功深厚,趙承晞他們的話可以說是一句不差地都落在秦崇州耳朵里了。
趙承晞說得憤慨,秦崇州也不插話,便靜靜地聽趙承晞把今晚的事說了一遍,實際上秦崇州怎么可能放著趙承晞就這么大搖大擺地當誘餌去了,沒派十個八個暗衛(wèi)跟著他都不放心。
“所以,我決定,放長線釣大魚,再順藤摸瓜,看看到底是誰在后面搗鬼?!?p> “只是如今科考在即,若任由事態(tài)發(fā)展,會不會影響考試結果?”
“我想著讓人重新擬試題,再在考試之時更換,這樣便保證了考試的公平性,又打得那些舞弊者一個措手不及?!辈呗在w承晞在路上便想好了,“只是……試題由禮部擬定,卻泄露了,只便說明很有可能是禮部出了問題,若想重擬試題,又不泄露風聲,我一時還沒有好的人選?!?p> “試題雖由禮部擬定,但試題是由禮部數(shù)人擬定數(shù)題,再由禮部尚書從中挑選題目湊成最終的考卷,也就是說常理來說,只有禮部尚書才能知道完整的試題?!?p> “你懷疑禮部尚書蕭艾?”趙承晞想起蕭艾,這個人深諳中庸之道,還有些唯唯諾諾,“他那個性子不像有這個膽量吧?他的確嫌疑最大,只是這樣會不會太明顯了?那個試題我也有一份,也可能是我這邊出了問題。試題放在御書房,被宮人偷了去也未可知?!?p> “這般小心翼翼的布局,出價還這么高,不像是一般宮人的手法。”
趙承晞悠悠嘆口氣,她只是不想面對那個最壞的企圖,若有位高權重者想勾結黨羽,把控朝堂,從科舉下手可以說是最有效直接了。比起已經(jīng)為官多年的朝臣,扶持草根出身的考子顯然更易于掌控。
“陛下可還記得,萍水軒里,那些人說此次會試的主考官不是孟相便是范知理?”
“記得,怎么了?”趙承晞不明就里。
“這件事是陛下在早朝說的,擬用范知理擔任主考官??墒菫槭裁茨切W子會知曉?”
趙承晞恍然大悟:“對啊,按常理來說,科舉的主考官不是丞相也還是主管科考的禮部尚書,他們不應該知道的。不過,朝堂消息外露也是常事了,當時朝堂那么多人,也查不到是誰傳的。”
“消息外露的確不出奇,只是被拿來做文章的剛好是范府的公子范延卿,這樣是不是太過巧合了?”秦崇州一言蔽之。
趙承晞聞言語塞,思索片刻又泄了氣,頹然道:“現(xiàn)在也想不明白,等明天拿到試題了再看,也有可能試題是假的,有人故弄玄虛想騙錢罷了,那我們豈不是庸人自擾?”
秦崇州見趙承晞眉頭緊鎖的樣子有些不忍,也寬慰道:“說的是,明日再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