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瞼怨(三)
那個兇胖子在后面看的清楚,她是陡然轉身,一手抓同伙的腕子使勁一撅令其松手棄刀,隨著又是一腿照同伙的小腹就是一下,別看也是經過見過的,但要是說心里一點不懼那絕對是假話,看來還真是走眼了,也不知這家大戶花了多少錢雇了這么一個看家護院的,有心認敗逃跑,可真要是那樣的話,以后真就別想再混什么了,而且看她狠嚼東西看著自己的樣子更像是從別處請來的一個殺手,不可能會那么輕易放自己走,今天不見個真章算是完不了,只有拼命了,實在不行的話,腰里還有那硬傢伙呢,就不信再高的高手也可以連那東西都不怕。
忖到這里,他急忙又高叫道:“還等什么?弟兄們拼命吧!要不然咱們誰也別想站著打這兒出去!”
那幾個大強盜也看見她狠吃東西的樣子了,一齊不約而同地想到對方一定是個趕盡殺絕的硬手,而后齊聲高叫著沖了上去。
其實,她就是太想恢復體力才會那么吃東西的,此刻一見對手們上來了,陡然有了種無名怨氣充盈了胸膛,盡快活動開胳膊大腿也是同樣要做的事情,上步近前用胳膊肘撞開了一個有力氣的,伸腿踩住了對方手里的棍子,進而又是一腿使其撒手棄棍,一個貓腰躲開了后面帶著不小的勁力橫掃過來的鐵刀,再站起來的時候手里就有棍子了,舞如圓盤掄開了,幾個功夫不弱的大強盜便近不得身了,而后棍子筆直用力前捅,又解決一個后,棍頭砸地,正砸在一個練過“鐵頭功”的大強盜的腳面上,也沒工夫聽對手怎么叫喚,棍頭又上挑了對方的下巴,一下就給挑躺下了,再然后雙手抓住棍子的一端使勁向后掄,一次就打了幾個手底下都不含糊的大強盜的下巴頦,簡直勢若瘋虎。
這會兒,除了那個兇胖子以外,她眼前還站著三個手里拿著刀的,其中包括剛才那個打頭的。
他們仨一見她的眼神立刻就腿軟了,把手里的武器也全一扔,“噗嗵”一聲就跪下了,止不住地磕起頭來,“好漢奶奶饒命呀。我們原來都是好人呀,都是這個狠心的胖子逼我們干的壞事兒呀。”
“混蛋!你們他媽的也算是爺們兒!”說著,兇胖子從腰里扽出一把短火器來,照著跪在地上的三個人就是三下,而后順勢火器就又對準了她。
她急忙身子往后仰。
如果是眼快的人會看到,在她只有小腿還站立在地的同時,后仰的上半身都快挨到地上了,卻仍能不斷扭動翻轉,躲開了一顆又一顆的飛速槍子,其中一顆擦破了她的衣物,而且從破處里已經見血了。
她登時一驚,身子仍是后仰著,找到時機立刻一棍戳了過去。
兇胖子還想拿槍再打她,結果槍子全都打在了棍頭上,接著就是手里的短火器被一棍不知挑到哪里去了,眼見著她撐棍而起,雙腳踹在了自己的胖肚子上,看的雖然清楚,可就是躲不開,一口血從嗓子眼里噴了出來,最后眼前一黑……
她的氣息已經稍微喘得快了一點,卻有了一種痛快的感覺,這還是來到這里的第一次。
魯四老爺已經嚇倒在地上,這時的院子里也已經沒有站著的強盜了,傭人們自是過去扶起了他,還有已昏迷不醒的四奶奶,把其扶到屋子里去了。
她看了看自己的傷口,從強盜的身上撕下一條布來給包扎住了。
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被人攙著此刻才可以走過來的魯四老爺在強壯著膽子,他已經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了,就好像舌頭被打了結,也是,今天可是個應該要賬的日子,此時一見她回過身來看著自己,魯四老爺差點又躺地上,下面的褲子也好懸沒事了,可他心里知道,今天這事還得靠他自己來“化解”,遂就在自己臉上使勁擠出了笑容,可就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僵笑著的臉配上不停往桌子那邊伸的手臂,簡直像極了一個提線的窟礧子。
她看在心里,應該是被逗笑了,臉上卻沒笑出來,覺得這個身體的體力又消耗了不少,虛弱的身體還真應該好好補充調理一下,徑直走到桌子前,食物尚溫,又下手抓了起來,一旁有人頻頻遞酒續(xù)酒,她是酒到杯空,因為這里看似沒有別的飲品了,逐漸的,她就覺得而今的這個身體不勝酒了力,腦袋越來越暈,遂就伏在桌上醉睡了起來,好好休息一下也是補充體力的方法之一……
“還好,他的眼睛傷的不重?!薄澳芑謴蛦??”“等他醒了,把紗布摘下來看看就知道了?!薄皻G?他好像醒了?!?p> 這是哪里?剛才我還在大冬天里趴著,這會兒怎么是躺著?怎么臉上還包著東西?而且還不冷了?旁邊是有人在說話嗎?我怎么一句也聽不懂?難道是我已經……不會現在就要把我給分……可我捐門檻兒了?難道不光是魯四老爺不認,到了這里也……他忖到這里,就覺得有人把自己扶了起來。
“他怎么渾身發(fā)抖?”“可能是體力消耗過大,把紗布給他摘了?!?p> 遂,他就感覺到有人在一圈一圈給他摘掉臉上的東西,摘下來之后第一眼見到的就是一個黑黑得像包公的人,頭上無發(fā),眼睛挺大的且皂白分明。
難道他就是……想到這里,他立刻跪下了,不停地磕起頭來,邊哭邊哀求,“我捐了,我捐過門檻兒了,千萬別把我分了給他們呀,我求您了……”他的哭聲越來越大,額頭上都磕出血來了。
“你這是怎么了?你在說什么?我怎么一句也聽不懂?”“他說的好像是漢話?!薄澳蔷桶严戎谋Wo者找來??旆鏊饋恚e讓他再這樣了!”
接著,旁邊的人就把他扶了起來,用語氣和手勢安撫著他。
他的淚眼看著周圍的人居然沒一個和自己一樣的人,好似全是傳說中的洋人。
沒見過什么大世面的他實在搞不懂,這里怎么全都是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