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憶下（十）
小憨不能再在這里觸景傷情了，雖然心里身外都是讓自己多愁善感之物，即刻抖擻了一下精神，尋著這“枯葉大陣”的出路，陡然靈機(jī)一動，果然是聰明人，細(xì)想這里的枯葉皆是死物，只有枯葉之蝶是生物，也就是說周圍全是死路，活路就是眼前的枯蝶，忖到這里，雙掌使足了勁道向著枯葉蝶撲了過去。
枯葉蝶這會兒的傷意并沒有因?yàn)閷κ终娴拿腿贿M(jìn)攻而減少，反是見對手孤注一擲奔著自己過來了，更是顯得對手的癡意和自己不相上下，遂也更是添了不少同病相憐的苦意。
為什么對方就不是為了保命才行得這一險著呢？是枯葉蝶的經(jīng)驗(yàn)豐富看出了小憨的心思？還是枯葉之蝶看誰都像是為了心上之人可不顧一切？
就這么一苦，使得蝶之身周的枯葉更是枯萎，甚至因?yàn)樾『┥硇蔚倪M(jìn)擊而被帶動得碎飛，這座“枯葉大陣”里也就立刻變得千瘡百孔，隨之亦就不再可稱什么大陣，正是不攻自破。
小憨登時沖了出去，邊跑著還向身后的林間覓道：“姑娘，還童丹尚未找到，可切勿做傻事呀！”
“你還不是跟我一樣！”林間覓邊痛哭邊沖著前面還沒跑遠(yuǎn)的小憨喊道，“你給我回來！你答應(yīng)我不再做跟我一樣的癡人！”
小憨自是只得先行離開，因?yàn)槎淅镆崖牭搅撕竺婺禽p若無物且快如飛騰的腳步，心道或許我引著她兜幾個大圈子，只要把她給累得體力大耗，應(yīng)該就會冷靜下來，想到這里，運(yùn)起內(nèi)功，腳下加急，也不管前面是什么地方，有路沒路的，只要前面能過去，擠也要擠過去，直到后面真得連只蝴蝶追來的聲息都沒有了才停了下來，這時就感覺到自己的體力也消耗了過半，隨便找了個地方一躺，看著已是夜晚的天空，就怎么也不想再動彈了，直到一大條毛茸茸的東西在拍打自己的臉。
說實(shí)話，那種感覺實(shí)在是挺受用的，而且越拍越舒服，但小憨的神志尚是清醒的，現(xiàn)在之情形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必須要先弄清楚，隨即站了起來。
呀！眼前的是……好美的一個……可眼前的要是個美女的話，那她為什么會有……尾巴！
對面美麗“女子”巧笑著的一對星眸正盯著小憨，那條看上去什么獸類的尾巴都不似卻是美麗得可讓人心癢的尾巴還在一拍一拍的，顯得既可愛又俏皮，而且還……
小憨立刻收攝住心神，即便是如此，還是開始懷疑上心中的仙子究竟還是不是藝仙子。
“我美嗎？”
小憨沒有回答，因?yàn)樗僭趺词諗z心神，面上發(fā)自內(nèi)心的表情還是沒管住，那分明就是告知對方，對方的美已經(jīng)讓自己心動了。
這時，那名“女子”坐在了直到現(xiàn)在小憨才察覺到的一大片花草地上，把尾巴墊在了臀下，沒有墊上的那一部分甩到了自己的雙腿上，用手自憐自惜地愛撫著。
夜光下這般的景像，小憨最多是以前在畫里見到過，而且還是畫的根本不真實(shí)的那種。
“你最喜歡我的什么？”
這次小憨用眼神回答的對方，盯著那條尾巴看了好一會兒。
“那你想娶我這條尾巴嗎？”
這一回小憨就不知道該回答什么了。是“獲取”的“取”嗎？他可從來沒想到過把這條美麗的尾巴找東西割下來帶走。那是“婚娶”的“娶”嗎？可又怎么可能把一條尾巴娶回家？除非連對方一起……
小憨忖到此心里立刻“哎呀”一聲，這會兒都在想什么呀！
“你既然不是啞巴就說句話好嗎？我不怎么擅長跟人家神交。”“嗯……不知尊駕是何方神圣？”“‘何方神圣’？你就不能像剛才跟那個女的一樣，稱呼我一聲‘姑娘’嗎？”“還請尊駕莫怪，在下只怕用‘姑娘’二字會唐突了……”“好啦好啦，你老人家愛叫什么就叫什么吧。欸，你還沒回答我剛才的問題呢？你到底想娶不想娶呀？是‘婚娶’的‘娶’，上面一個‘取悅’的‘取’，下面一個‘女’，夠明白了吧？”“這……讓在下怎好回答……或許尊駕從未涉足凡間，像這種婚娶之事……”“我當(dāng)然知道凡間是怎么一回事，不就是那煩心的禮教嗎？”“對對對，我們凡人都喜歡什么‘門當(dāng)戶對’……”“我和我的尾巴一直住在山洞里，根本就沒門。那是不是我想讓你娶我的尾巴或是連我一起娶了也是沒有門？”“蒙尊駕垂青，看來在下也只好不能承這個情了?！薄澳汶y道不問問我和我的尾巴有什么嫁妝嗎？”“看來尊駕對我們凡間的事情還真是知道的不少?！薄澳愕降紫氩幌胫牢覀兪怯檬裁串?dāng)陪嫁的？”
對方好像有些著急，這讓小憨不得不把防范之心再提高一些個，此時根本無法預(yù)料對方發(fā)起怒來會做出什么來。
“是什么？”“嘿嘿，天下五指山，返老還童丹?！?p> 小憨眉頭一皺，“尊駕可是方才聽到了我跟那姑娘的說話？”
“只不過是你們聊的太投機(jī)了，根本沒注意到幻化了的我躲在一邊一直盯著你們看。要不然我怎么又會一路追你到這里？”“那尊駕究竟是什么意思呢？可否明示在下？”“說的已經(jīng)很清楚了，想要返老還童丹就得娶我或是我的尾巴。我就住在離那五根手指山峰最近的山洞里，想好了以后，明天來找我洞房?！?p> 說罷，那位“尊駕”抱著自己美麗動人的大尾巴站起轉(zhuǎn)身離去。
說真的，對方的這種姿態(tài)更讓小憨著迷了，看著緩緩消失的背影，那般款款玉步又豈是搖曳生姿可以比擬的。
“啪”，小憨給了自己一個響亮的大嘴巴，不單是懲罰自己，也是讓自己趕快清醒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