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瑩汪(三十)
“是不是要讓貧僧把身上的干糧和水都贈與施主?”“請大師成全。”
說罷,瘦小的男人一個頭磕在沙地上,因為他知道,干糧和水在沙漠里的價錢。
空難大師卻一把扶住了他。
“施主怎么稱呼?”“小姓‘費’,單名一個‘俄’字?!薄暗缴忱文莻€地方應(yīng)該并沒有多遠的路程,貧僧身上的食水應(yīng)該夠和施主平分的,咱們一起走就是了?!薄班牛侩y道大師你也要去沙牢嗎?”“那里有一條蛟龍在等著貧僧呢?!?p> 好大的一座沙丘,像小山似的。
一個女子正跪在小山沙丘前面,看其形容,跪的時辰應(yīng)該不短了。
另一個高挑的女子撐著自己的衣服給她遮著陽光,怕她被曬暈了。
“喜燭!”費俄不管一切地飛奔到心愛女人的面前,一把抱住了她,“你怎么那么傻?難道你真是個‘焚身何退’!”
喜燭一見是費俄,立即就顯現(xiàn)得精神了不少,“你怎么來了?你立刻就可以不用那么……欸?你是不是又……”
此刻的費俄渾身上下紅彤彤的,就好像剛在熱水里泡過澡一般,此刻大漠里又是那么的炎熱,豈是常人可受得住的,雖然他可以說是非比常人,但他可不想讓喜燭跟著自己一起熱,觀喜燭憔悴模樣,哪里還可經(jīng)受得起再加上其它的摧殘,只得先行離她遠一些。
就在這個時候,喜燭面前的大沙丘里忽然鉆出了一個腦袋,然后就是上半身,最后即是整個人都從里面鉆出來了。
等這個人完全站在幾人面前時,他們皆是心中一奇。
好生奇怪的人,全身上下皆是密布沙粒,絕不像是一時身上沾了多少沙子,那些黃沙就像一粒一粒長在他的身上似的,遂也就看不出到底穿著衣物沒,只可依稀看出是個男人,年紀長幼都很是模糊。
這個人就是沙牢里的沙囚,他另外還有一個身份,就是后來被以訛傳訛的那個“晦沙”傳說的原形。
這個沙囚已經(jīng)擁有百余歲的年紀了,在年少的時候,一次途徑大漠里的這個地方,乍然見到沙地中自然形成了一個少女的面容,好似還在沖著自己微笑,他癡癡地看著就再也不想走了,當時的他害怕這個少女笑容的沙中圖案會被破壞,便脫下自己的衣物為其遮擋,盡自己的全力去保護“她”,一連好幾天下來,他甚至“學(xué)”會了怎么和沙地上的這個少女“交談”,可是,沙子中的圖形再去保護也會漸漸消失的,但當初的這個年少沙丘仍是癡心地待在原地等候,信心滿滿地認為自己的那個少女還能再回來。
大漠中的沙子幾乎全天都在被吹來吹去,遂,在他的周圍也就聚積起不少的沙子,這個在當時的沙囚照舊有法子去保護自己心愛的“少女”,也就漸漸形成了而今的大沙丘。
再而后,“暴沙”找到了他,允諾為其供應(yīng)給養(yǎng),還傳其“馭沙術(shù)”,只要他答應(yīng)讓暴沙把這里做為自己的老巢并加入“暴沙”做沙囚。
當時的這個沙囚為了更好地保護自己的“少女”便點頭應(yīng)允了。
多少年過去了,這個一心等待的沙囚再也沒能見到自己的“少女”,心中便在早些年的時候開始產(chǎn)生了懷疑,雖然懷疑的遲了“一些”,可最終還是犯疑心病了,開始感覺著是不是“愛情”這種東西欺騙了他,而且還騙了那么些年,遂也就在近幾個年頭里變得偏激了不少。
“你們這是要干什么呀?”這老沙囚的語氣里帶著一種就好似正在做著什么要緊的事被攪擾了一般的怨氣。
喜燭這時抬頭看了看他,往前跪爬了幾步,“我是來把自己獻祭給沙魔的,只要可以把他被施用的魔咒解除掉,然后再把我忘了就行?!?p> 老沙囚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喜燭,又瞥眼看了看一旁的費俄,之后便笑了,又冷又苦的笑中意味應(yīng)該是自己在沙牢里待了上百年,沒把心愛的沙中“少女”盼來,倒是等來了一個和自己一樣癡的人。
“不!你不能那么做!”費俄這時又撲到了沙囚和喜燭之間,絕對不允許面前的這個身上長滿沙子的人把自己心愛的人帶到任何地方去。
“你真的那么愛他嗎?愿意為了他拋棄一切?”
“我”、“愿”、“意”三個字是同時從喜燭和費俄的口中說出來的,雖然語氣不甚相同,但心意卻是堅決的。
“那就讓我來看看,你們彼此愛得有多深?”
說罷,老沙囚雙手向左右一伸,掌心向下,這片沙漠的沙地里即刻升起了無數(shù)的沙粒,紛紛向著他的手心聚積,沒用多久的工夫,竟形成了兩把刀,分別握在了老沙囚的手里,“你繼續(xù)跪在那里不許動,要是他可以打得過我,什么都好說,可要是你的這個男人敗了逃了,那你就在這座沙牢里安心地陪我一輩子吧??瓷匙樱 ?p> 費俄當即就見到了這老沙人舉著兩把沙刀奔著自己就劈了下來,聽兵刃破空的聲響,這兩把沙刀當真是可用來殺人的,遂即刻撤出了自己的一對兵器,手里舉著一雙形似大蠟簽的武器去搪對手的兵刃。
“小心迷眼!”
幸好有一旁的空難大師提醒了一句,費俄登時令自己的雙眼盡量避開從沙刀上崩過來的那些沙子粒,同時還要提防著對方,立刻又察覺到對手換招式了,奔著自己的雙腿橫掃了過來,登時用“飛蛾赴焰”的功夫飛身而起向前撲去,兩個銅蠟簽直抵對手的雙腋下。
老沙囚都不用把刀從下面抽到上面來,雙手一撒,那些聚集成刀的沙子即刻散開,一齊飛迷費俄的雙目,見到對手用兵器防護眼睛,即刻抬起一腿照著對手的小腹踢了過去,可是他沒想到,對手竟然沒被自己踢出去,而是拿著兵器抱住了自己踢出的一只腳不放,遂就另一條腿也抬了起來,飛踹費俄的面門,雖感到踹上了,卻還是沒把對方給踹倒踹出,自己的那只腳仍在對方手里,也只得是暫先單腿站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