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zhuǎn)翻身(三)
那個西洋武官雖然舌頭有些短了,可是頭腦還是清醒的,竟然對舒恪的疑問對答如流,“雖然我說是占領(lǐng),其實更準(zhǔn)確的說,應(yīng)該是我們在幫助他們。他們原來的皇帝就是個蠢貨,根本不會治理國家,所以這里的人都被他們弄的頭腦不清楚,根本分不清我們打仗打到這里就是為了能讓他們生活的更好。再說了,先動手的是他們,瞧瞧他們都干了些什么,那些‘義和拳’,還有那個什么‘紅燈照’,他們要是光明正大的話,怎么只會暗中向我們那些手里沒武器的傳教士和教民們下手,就連信仰我們西方教義的中國人都不會放過,從來都不會跟我們的正規(guī)軍隊真刀真槍大打一場,就只是一幫流氓地痞。中國皇帝竟然還指望他們來對付我們,可見這里現(xiàn)在多么腐敗透頂?!闭f完,西洋武官好似特別激動,又喝了一大口酒。
此刻已經(jīng)不再吃東西的貝溚看了看醉得更厲害的西洋武官,又看了看舒恪,剛想再問一些事情,卻是聽得西洋武官又說話了。
“好了,我已經(jīng)喝多了,以后有機會咱們再聊。要是吃飽了,就去洗個澡,好兒好兒休息一下,再過幾天,有你們大顯身手的時候。來人,帶我這兩位朋友去他們的房間!”
一旁的黑人侍者聽到以后即刻走過來了,依著西洋武官的吩咐,沖著舒恪和貝溚一施禮,然后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舒恪和貝溚也確實想要找個舒服的地方靜靜地想一想,遂也就跟著黑人侍者離開了。
他們一路走到了一間大屋門前,侍者又沖著他們施了一禮,就要離開,卻讓貝溚用話語給攔住了。
“請等一下?!薄跋壬€有什么事嗎?”“我想問你一下,你長得和他們不一樣,也是他們國家的人嗎?”“當(dāng)然不是,我是他們從我們那里搶來的,然后被奴隸販子賣給他們的?!薄笆裁??那你還要留在這里?是不是沒機會……”“我原來是反抗過的,也逃走過,后來又被抓回來以后受到了嚴(yán)厲的懲罰,然后就再也沒逃過?!薄澳俏覀儸F(xiàn)在可以幫你逃走。”“可我為什么要逃走呢?”“你不想回到自己出生的地方去嗎?”“不想,我出生的地方本來就太窮,只要在這里聽話一些,我就可以生活的好得多。你們不也是這樣嗎?”
說完了,黑人侍者也不想再跟他們討論什么了,便自行離開了。
舒恪和貝溚皆是皺著眉頭思忖著走進了房間,并且關(guān)上了門,都一屁股坐在了床上,頓時覺得舒坦不少。
“你在想什么?”“我在想那個武官和侍者說的話。你呢?”“跟你一樣?!薄八麄冞@樣做不就是侵略和掠奪嗎?又怎么說是為別人好呢?”“可是……那個黑侍者不是明明白白說了,他現(xiàn)在生活的很好?!薄澳恰覀儸F(xiàn)在就應(yīng)該幫助他們那么做?”“來到這里之后,我們確實是得到了他們的美味食物和舒服房間呀?”“可是我總覺得有什么不對勁兒的地方?”“至少那些義什么團和紅什么照欺負(fù)他們,總應(yīng)該是真的吧?咱們受到那個黑林王和海盜大王欺負(fù)的時候,不也是要想辦法去還擊他們嗎?”“嗯……也是。既然咱們吃了他們給的東西,總要幫助他們做一些事情。”“咱們先睡覺吧?!薄昂冒桑槺阆胍幌朐蹅兊搅诉@里以后還該做些什么。欸,你說咱們的祖先難道還真是跟他們……”
轉(zhuǎn)天,他倆一早起來,便又受到了那個西洋武官的招呼,在吃早飯的時候,派給了舒恪和貝溚一件事情,那就是有一個姓黃的中國人實在是糊涂的很,竟然在想方設(shè)法幫助這里的人對抗他們,西洋武官想讓他倆去監(jiān)視那個姓黃的中國人,如果他真的做出了什么不理智的事情,干脆就直接解決掉,以免連累這里的其他人。
他倆一聽,也沒說別的什么,反正先去看看就是了,遂也就答應(yīng)了。
走在這里的大街上,他倆看著來來往往的人還滿是新鮮的,因為他們那里的男人是不會都在腦袋后面留一條大辮子的,且還能留多粗就有多粗,使得他們都情不自禁地摸起自己們原來長尾巴的地方。
這個時候,突然有個人到在了他們的面前,“二位,我們老爺想請你們樓上喝茶。”說完,那個人向旁邊一座二層樓上一指。
雖然他們并沒完全聽明白是什么意思,可互相看了一眼之后,還是跟著那個人一起上到茶樓第二層了。
就在他們上樓梯的時候,聽到了在這里喝茶的人有那么說的。
“欸,知道嗎?剛才紅燈照那幫女人拉著大隊人馬又去東交民巷的教堂殺人放火了!”“是嗎?她們這是要干什么呀?有能耐跟洋人的軍隊明刀明槍地干呀,老找人家教堂的麻煩那算怎么回事呀?”“誰說不是呀。雖說教堂里供的神仙咱不知道是誰,可我知道人家也沒少做行善積德的事,有時給我們老百姓看病還不要錢呢。”“唉,這洋人里也是有好人的,可惜就是跟著那一大幫壞洋人倒霉了?!薄靶欣?,這也不是咱們能管的事。來,喝茶吧?!?p> 舒恪和貝溚那么聽來,雖然是知道了那個西洋武官說的話也沒騙了他們什么,可聽這里茶客話中的意思,好像壞洋人也不在少數(shù)。
接著,他們便見到了一個衣著光鮮的老人坐在一張桌子前,別的桌子旁可都是坐了好幾個人,而且,這個老人的身上散發(fā)著智者的氣息,身后面還筆直地站著幾個看上去強壯而精明的人。
那老人面前的桌上放著一個十分精致的茶碗,里面冒著熱氣,應(yīng)該是還沒喝過,見到他倆過來以后,伸手做了一個動作,示意他們坐在自己的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