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半覺(六)
此人雖然是驍勇善戰(zhàn),雙臂可拉滿強(qiáng)弓,可性情卻好殺。
在當(dāng)初攻破滄州之后,花男向燕王爺建議,下令遣散投降的士兵,并給他們發(fā)放回鄉(xiāng)的憑證,當(dāng)日那些沒被遣退的三千多人,等到明天再發(fā),結(jié)果卻被譚淵在一夜之間殺盡,這使得花男很是憤怒。
而譚淵卻跟花男說道:“這些都是壯士,他日必成后患。”
花男則反駁道:“如果按你說的道理,應(yīng)該把敵人斤數(shù)殺光的話,那敵人豈可殺的盡嗎?”
譚淵登時就無話可說,愧疚而退。
南軍這邊派遣去合攻的是后軍大將莊得,可說不畏強(qiáng)敵的一員勇將,即便是在南軍士氣低落,人人只求自保的時候。
此刻的他手握著一柄碧煙長刀,刀身近柄處較窄,刀刃彎曲向前至頂端繼續(xù)彎向刀背,刀頭呈圓形,形似碧煙,故得此名。
莊得一路上攻擊而進(jìn),一眼見到了對方敵軍里的手拿一對人面銅錘的譚淵,直把己方的人殺的人仰馬翻,即刻一擺長刀催馬而上。
譚淵的人面銅錘倒是件不常見的武器,儼然就是銅制的大腦袋下面安了個把柄。
那兩個人面也是猙獰著的面孔,就好像被斬首的敵人還要為譚淵助紂為虐一般,當(dāng)真是可以威嚇一下敵人。
就在譚淵一錘把一個小兵的武器撞飛,另一錘就要結(jié)果其性命的時候,一口碧煙長刀即刻就奔著他劈了過來,招數(shù)精妙,除非敵人愿意自舍一臂才可去再傷及他人。
譚淵只得用手里的銅錘向外開架。
起初,莊得的長刀跟譚淵的銅錘這么一碰上,登時就覺得當(dāng)真是錘棍之將不可力敵,遂即刻就把幾乎被撞飛的碧煙長刀猛力收了回來,隨后依仗著武器的長大,奔著譚淵直戳了過去。
譚淵用手里雙錘上的銅耳即刻把對手的刀頭上下一鎖,然后使勁向一旁甩扔了出去。
莊得又是把長刀再次拼力收回,覺得再也不可跟對手這般硬碰硬的打法了,自己要講究一些戰(zhàn)術(shù)和招式了。
譚淵這回?fù)尩搅讼仁郑贾鴮κ志褪且诲N。
莊得即刻把手里的碧煙長刀舞動如飛,讓對說根本確定不了刀頭是要劈砍向哪里。
譚淵果然是繚亂眼花了起來,手里的人面銅錘也不知道向哪里抵擋才好,只怕是一個擋不住,自己就要挨刀,索性也把雙錘擺弄起來,讓對手也不可以那么順利就打到自己。
可是,譚淵就算是再有力氣,也是經(jīng)不住白費力氣,畢竟他的錘可不是分量輕的物件。
莊得這時覺得正是自己該還擊的時候了,擺開了碧煙長刀開始向著對手猛劈猛砍,一上來接連幾刀其快如飛,插花蓋頂,都是奔著首級而去的。
譚淵本來還是想把對手的武器給磕撞脫手的,可惜力不從心,已覺得雙臂在發(fā)熱發(fā)麻,手里的武器也覺得漸漸在變沉,可對手仍在猛烈地進(jìn)攻自己,總不可以這會兒敗下陣去先休息一下。
莊得證實了自己的想法,更是加緊了攻擊,碧煙長刀當(dāng)真舞動得如碧煙一般浩渺,就是讓敵人分不清虛實。
后來,譚淵也著急了,索性不管對手的刀花舞得有多好看,一對人面銅錘奔著那一團(tuán)刀光就砸了過去。
莊得一不留神,只覺得刀柄在手里往后硬生生一躥,磨得手心肉皮好不生疼,然后就又見到了對手的銅錘再次砸了過來。
譚淵只得是拼著手疼,雙手舉起刀柄向外開架,耳邊只聽得“當(dāng)”的一聲,即刻便覺得雙臂酸麻,好像還看見了刀柄已經(jīng)見彎,可不等他把一柄人面銅錘給架出去,另一柄銅錘又砸在了前一柄銅錘之上,登時就更是難以抵抗,雙臂開始下彎。
雖是之先的譚淵耗費了一些力氣,可他的力量照舊不容忽視,此刻的他把雙錘壓在刀柄上,直恨不得就這么把對手直接壓成肉泥。
但莊得冷不丁想到了應(yīng)對之策,即刻松了一只手的勁力,讓碧煙長刀的刀頭向著一旁的地上落戳了下去,使得刀柄一歪,順勢把兩柄錘猛推了出去。
譚淵一個疏忽,雙錘還真就順著對手的武器柄上滑了下去,若他使的也是如莊得這般豎長兵器,還是容易收得回來的,可惜的是他的胳膊已不是開始時那般的力氣了,遂也就讓一對人面銅錘滑下去以后,并不可以及時再收回來。
莊得就是瞅準(zhǔn)了這個空子,把碧煙長刀從底下翻上來,沖那個相當(dāng)于已累得一半糊涂的譚淵猛劈了下去,拼力之下好似連對手的坐騎都不想放過……
城樓之上,一直在為盛庸觀敵瞭陣的鐵大人見到了己方右側(cè)已經(jīng)開始呈現(xiàn)出開裂的情形,心頭登時一憂,也因為連日為朝廷大軍操勞后方補(bǔ)給的事情過于辛苦,神志可就有些不如何清醒了。
現(xiàn)在,一直站在身后盯著鐵大人,手里拿著暗器鐵蓮子的強(qiáng)投廣也在左右為著難,也不知道什么才是明智之舉,總是覺得除非有什么意外,要不然白先生說什么也不會稀里糊涂地派一個連面都不露的人給自己傳遞信息,可又唯恐當(dāng)真是白先生下了一個不得已的命令才會這般送消息的,要知道,他也是想要回去的,回到自己原來的那個世界里去。
這時,突然見到鐵大人似乎回頭看了一眼,登時激靈靈打了一個冷戰(zhàn),強(qiáng)投廣即刻把擺弄暗器的動作變化成了一個要為大人搬把椅子的動作,搬著椅子立刻上前,“那個……大人請坐?!?p> “啊,有勞強(qiáng)義士了?!闭f完,鐵大人便坐在那里為己方統(tǒng)帥觀戰(zhàn)。
站在更靠后的熊亞此刻也是憋不住等不及了,他雖然打心里覺得鐵大人確實是一個好人,可蹦蹦更是自己的好朋友,論起交情來要比鐵大人深的多,兩權(quán)相較取其深,遂,為了可以盡早回去讓蹦蹦活過來,就把一把蜂針拿在手里了,這會兒看著心神專注著戰(zhàn)場的鐵大人背影,心里暗道了一聲“對不起”,然后就想著把滿手的暗器發(fā)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