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心無(二十七)
說完,世子朱高熾從梅麗手里接過了那碗湯藥,一口氣喝下去,之后又接過了梅麗遞過來的江南繡品素羅帕擦了擦嘴,之后,便是見到了她又把一盤可去口內(nèi)苦藥之味的甜品小吃端到了面前,信手拈起一個,而他的面上卻是苦苦一笑。
不錯,雖然現(xiàn)在的場景很是溫馨,可朱高熾仍是尚有難言之隱。
本來體質(zhì)就不是很好的他,因為生怕父王會把世子的位置改傳給別的兄弟,遂,就在戰(zhàn)場上拼力廝殺,想證明給父親看自己將來會不會把朱姓江山給坐穩(wěn)了,可是,身體也就在戰(zhàn)場之上留下了不少隱患,而且被告知或許還會影響到子嗣的問題,一直都不敢讓別的大夫醫(yī)治,每次都是由梅麗暗地給他診脈。
說心里話,他之所以想要跟梅麗好,還是有一些自己的私心,本來體質(zhì)不好,可以有一個既懂醫(yī)術(shù)又懂武功的女人在身邊,既可當(dāng)太醫(yī)又可以當(dāng)侍衛(wèi),又何樂而不為,況且對方還是“戰(zhàn)妖”花男的妹子,若是要把這么一位能士籠絡(luò)到自己麾下,又何愁世子乃至太子之位不穩(wěn),雖聽說花老板跟自己的父王起了一些沖突,可就算是父王不再啟用他,那自己重用他之后豈不是大恩一件,對方一定更是死心塌地為自己賣命。
“世子,世子。”
朱高熾聽到梅麗疑問的呼喚之后這才又把心思轉(zhuǎn)了回來,“啊,沒事,就是想著社稷的事情一時出了神?!闭f完,他便把那顆甜品放進了嘴里。
“世子還是不要思慮過多的好,這樣對世子的病沒好處?!?p> 朱高熾聽到這里登時一笑,道:“小麗,不是跟你說了,沒外人的時候,咱們可以兄妹相稱呀?!闭f著,他竟然一把抓住了梅麗的手。
梅麗自是即刻一皺眉頭,用眼睛看著世子朱高熾。
說實話,無論是梅麗的柔荑,還是她皺起眉頭的樣子,他是既沒握夠也沒看夠,可他畢竟是一個世子,裝也得裝著點,慢慢放手之后,道:“啊,為兄一時高興就失禮了,小麗你別見怪?!?p> 梅麗仍皺眉頭,“世子吃完了藥,就早些歇息吧?!闭f完,她端起空藥碗就要離開。
朱高熾有些擔(dān)心梅麗是不是生氣了,此刻趕緊問道:“明天還是小麗你給我送藥來吧?”
“我每天都會給世子送藥的,直到世子的病好了為止?!?p> 聽到這樣的話,世子朱高熾才放心了不少。
當(dāng)然,要是依著“弱蝮”的性子,是不會在這里當(dāng)一個侍女的,哪怕對方以后興許會成為一代帝王,起初就是因為出于一個大夫的心才頻繁跟他接觸的,可梅麗考慮過,花大哥現(xiàn)在不知所蹤,也不知道是不是跟燕王朱棣徹底鬧翻了,自己要是跟世子走得近一些,憑著這層關(guān)系,事情還會有回旋的余地,況且,亦是為了自己的嬸娘,還有接生村的鄉(xiāng)親們。
梅麗端著藥碗并沒先回自己的房間,而是直奔燕王府內(nèi)的藥房。
到了那里之后,她把手里的托盤重重地往桌子上一放,然后用一種異樣的眼神看著一旁還在制著藥的小遲,“喂,我回來了?!?p> 如今的小遲都快不知道怎么跟梅麗說話了,總覺得怎么說都會惹對方生氣似的,但是,要讓他離開她,心中又是不舍,遂試探回應(yīng)道:“啊,受累了受累了?!?p> “光受累就完了!”她的脾氣立刻就暴起來了。
小遲更是摸不著頭緒了,看著梅麗也不知道說什么了,索性就干脆什么都別說,或許罪過還會小一些。
“剛才給他送藥,他還……他還……”梅麗說了兩個“他還”之后,看著仍不知所措的小遲,即重重一跺腳,然后一甩胳膊就忿忿地出去了。
小遲看她背影,也不知道是不是該追出去,可是并沒過多一會兒,她竟又回來了。
“咚”的一聲,把一個大瓶子放到小遲的面前后,顯現(xiàn)得更為生氣地說道:“你病得太重了,這瓶是你的藥,快給我喝下去,一滴都不許剩。哼!”說完了,她又是氣哼哼地走了,看情形,至少今晚應(yīng)該是不會再回來了。
小遲都不用看瓶子里的東西,里面冒出來的一股打鼻的老陳醋味實在不怎么好聞,可是,既然是梅麗要自己喝的,那必須是一滴不剩地喝光,登時面上帶著一種幸福的苦笑,拿起那個大醋瓶子就往嘴里倒,味越酸越幸福,直到把瓶子底上一塊類似皮革似的東西喝到嘴里。
他并沒在這里把那東西打開,而是含在口內(nèi),直到回房里鉆進被窩,察覺到這里并無相之時,這才把那東西從嘴里拿了出來,用手一摸,上面滿是盲文,感覺上面寫道:先恭喜你,終于有了可以為她吃醋的權(quán)利了……
花男這個時候帶著自己的跟包們回到了那個黑盒子似的地方,可是,當(dāng)把引火之物點亮以后,非但“淺灘蝦”郟倜黛不見了,就連“彼岸花”廣林柔也不見了蹤影,只在墻壁之上留下了幾個字。
老板難道真認(rèn)為我承受不了你的戰(zhàn)妖符嗎?
花男見到以后,也只是自信地笑了笑而已。
“這個小丫頭片子也真是的,老板你就多余把她給放出來?!睆牡吗ニ菩Ψ切Φ氐?,“不過,咱們誰也不用擔(dān)心她,她早晚還是會跟在老板的身邊的,這個毋庸置疑。只要是跟過老板一些日子的,哪個又愿意離開老板呢?你們說是不是呀?”
一座看起來奢侈可比皇室的大酒樓里,廣林柔選了個最舒坦的雅間。
其實,花男就算是給她一些銀兩,也絕對是不夠在這里大吃一頓的,可廣林柔好似從來不用擔(dān)心這種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