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歷史車輪
對于自己這個兒子,范睢平日里舍不得打,舍不得罵,但教育卻是少不了的,但讓他怎么也沒有想到,自己的兒子竟然能做出這般愚蠢之事。
那公孫一門,如今都淪落到這種地步了,還有必要步步緊逼,不依不饒嗎?
“孩兒知錯,不該在這個時候招惹蒙府,還請父親責罰!”
范奎低著頭,倒也懂事。
他畢竟不傻,在得知今日朝堂上發(fā)生的事情后,他本能的就是一陣汗毛直豎。
這般緊要關頭,要是蒙府那邊也逮著這件事情不放,相府的后果不堪設想。
好在最后,大王明顯是站在相府這邊的,這讓他很慶幸,但也很后怕。
“混賬,這就是你的知錯?”
范睢勃然大怒,一巴掌拍在面前的桌案上,冷冷道:“我告誡過你多少次了,公孫一門已經沒了后路,你不必再加逼迫!”
“如今,這朝堂上,人人都說為父小人作祟,難道你真要為父背負這個千古罵名嗎?”
說話間,范睢咬牙切齒。
范奎心中一震,原來,在父親眼里,自己的錯,并不是這次得罪蒙府,而是逼迫公孫一門。
他眼中閃過一抹狠厲,不服道:“可是父親,公孫一門是落魄了,但還沒死絕。您忘記了,當年那白起是何等張狂,羞辱與你了嗎?”
“當年,父親上門去求那白起,結果如何,他何曾給父親留過一絲余地?他是要父親你死啊!”
“難道孩兒如今替父報仇,也不可以嗎?”
范睢聞言,笑了,笑得有些失望,起身道:“奎兒啊奎兒,這就是你對為父的孝道嗎?”
“你太讓為父失望了,本想給你在朝堂上找些事做,看來,你不適合朝堂??!”
“好好想想吧,你究竟錯在哪里,等你明白了,為父再考慮讓你步入朝堂之事!”
說著,范睢邁步朝著外面走去。
但走了幾步,他又突然停了下來:“你記住,為父不是什么君子,但也絕不做小人。恩怨分明四個字,你好生參悟吧!”
說完,再不停留,抬腳就走。
有道是樹倒猢猻散,如今,隨著鄭平安投降趙國,而且?guī)ё吡饲貒鴥扇f大軍,相府這邊可算是攤上大事了。
換做以往,大秦律法之下,相府抄家滅族已是板上釘釘。
這個時候的相府,人心惶惶,很多相府供養(yǎng)的食客,這個時候都蠢蠢欲動,準備離去。
范睢可沒時間在這個時候慢慢教育范奎,作為主事者,他必須先安撫這些人才行。
隨著范睢離去,范奎在地上蠕動著,慢慢回過身來。
他眼中,一抹寒光一閃而過。
“當年白起尚且不能對我相府如何,區(qū)區(qū)白起后人,也想釘我相府于恥辱柱上,癡心妄想!”
“父親,你可真是越老越膽小了,有些事,既然你不敢做,那就讓兒子幫你吧!”
范奎搖頭,喃喃自語,對于父親的這般訓斥,不僅沒讓他收斂,更讓他心生痛恨。
……
“小姐,問清楚了,那相府犯了大事,聽說相府曾經的管家,鄭平安在戰(zhàn)場上帶著兩萬大軍投降趙國,現在的相府,正接受群臣審判呢!”
蒙府,院子中,白琰幾人架上鐵鍋,正擺弄著鐵板燒豆腐。
此時,前去調查事情原委的阿蘭終于回來了,連忙把探聽到的消息說出。
“什么,鄭平安帶著我國兩萬大軍投降趙國?”
“簡直豈有此理!”
蒙雪一聽,眼神一凝。
她畢竟出身將門,雖是女兒身,但也不缺將門骨氣,最是憤恨這種投敵叛國之事。
“呵呵,果然不出所料,這次,相府還真是攤上大事了??磥?,這相府大廈,撐不了多久了!”
一旁,白琰冷冷一笑,頓時吸引了蒙雪的目光。
蒙雪心中一動,是啊,這次相府還真和這位猜想的一般,攤上大事了。
她神情古怪的看著白琰,這位竟然能從王的態(tài)度中察覺到這件事,這是何等的心思敏捷?
“你說相府撐不了多久,是否有些言過其實了?要知道,現在大王還站在相府那邊,誰能奈何得了相府?”
不過轉念一想,蒙雪又有些不解道。
“哼,那范睢何等人物?再加上大王相助,這件事自然不可能讓相府一蹶不振??梢侔l(fā)生一次,你覺得結果會如何?”
白琰冷笑,提到鄭平安之事,也讓他想起歷史上的秦國最近這段時間發(fā)生的事情。
以他對秦國這段歷史的了解,相府抗不過今年了。
而此時已是深秋,相府還能有幾個月的時間蹦跶?
只是,有件事情,讓白琰萬萬沒有想到。這鄭平安,按照歷史軌跡,不該是兩年前就投降趙國了嗎?
關于這件事,歷史上是這般記載的,白起不為國戰(zhàn),自刎而亡。秦派鄭平安帶兵出征,被重重圍困,遂帶領兩萬大軍投降趙國。
因此事,朝堂議論紛紛,天下震動,范睢處于水深火熱之中,昭襄王為救范睢,下令,誰敢議論此事,當叛國處理。
然,兩年后,范睢又一救命恩人,王稽任河東郡守,因勾結諸侯,犯法被誅。
接連舉薦的兩個救命恩人都犯下大罪,范睢日子越加難過,最后不顧昭襄王挽留,聽從蔡澤之言,請辭回歸封地應城,不久病逝。
可從目前的軌跡上來講,鄭平安投降趙國沒錯,但和歷史記載上的時間完全不一樣。
正是因為這個,白琰料到了相府出事,卻沒有聯想到鄭平安。
不過很快的,白琰就明白過來了,歷史記載終究只是記載,經過兩千多年,不可能一點出入都沒有。
如今,這鄭平安出事,反而是最好的解釋。
或許,正是因為鄭平安的事,才引起大秦朝野震怒。偏生昭襄王還要強勢壓制,才牽扯出王稽之事,讓相府再無翻身之地吧。
畢竟墻倒眾人推這種事,在任何朝代都是最容易發(fā)生的。
“再發(fā)生一次?什么意思?”
白琰想著,蒙雪卻有些懵了。
這種事發(fā)生一次已經不可思議,怎么會還有一次?
白琰神秘一笑,卻不再糾結此事,反正事情已經弄清楚了,糾結也沒用。
他話鋒一轉,道:“不提此事了,以后夫人自然明白?,F在,可否勞煩夫人派人為白琰準備一些名貴禮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