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五章 趙王口令
“公子那邊的情況如何?”
深夜,魏國大梁城內(nèi),肉鋪中,朱亥……不,應(yīng)該說是曲巖,正背著雙手,背對著一個中年男子,聲音低沉問道。
“回稟首領(lǐng),公子情況不妙。趕路顛簸,傷勢惡化。在櫟陽城內(nèi)修養(yǎng)數(shù)日,不見好轉(zhuǎn),更為嚴(yán)重。如今正在快馬加鞭趕往趙國,也不知是否能趕到邯鄲!”
身后,那人拱手說道。
曲巖眉頭微皺!
都這般嚴(yán)重了嗎?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微微搖頭,曲巖抬手道。
“諾……”
那人拱手,轉(zhuǎn)身褪去。
兩個時辰后,大梁城外,平原君營帳中,曲巖再次出現(xiàn)在這里。
和以往一樣,他臉上依舊帶著面罩。
“來了!”
平原君也不意外,仿佛一個老朋友拜訪一樣,僅僅只是一抬頭,便又低頭研究面前的輿圖。
最近的局勢,讓平原君無時無刻不在擔(dān)心趙國的安危,有事沒事,他就得仔細(xì)研究一番。
或許還能找到比的機會呢!
可是這輿圖看多了,越看越煩。
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一切的心思,似乎都顯得那般無禮。
趙國,這十幾年來,天下唯一能與秦國抗衡的大國啊。
可是兩年前一敗,趙國真的沒有抗衡之力了。好不容易組織起來的一點國力,再堅韌,又能撐到何時?
說到底,最好的辦法還是求援。
可是這燕國和齊國,動不動就你打打我,我打打你。
齊國欺負(fù)了燕國幾百年,最后讓燕國給滅了。
如今齊國復(fù)國,帶著燕國一不高興就打。這燕國也不讓步,你敢動我一下,我就敢打你十下。
兩邊針尖對麥芒,那是打得不亦樂乎,完全把西方這秦蠻子拋在腦后,絲毫不顧及趙國滅亡后,會輪到他們。
再說這楚國,楚王一代比一代昏聵,這權(quán)利都讓屈景昭三家給架空了,到處都是王公貴族,就楚王手里沒有任何權(quán)利。
聯(lián)手起來,說打吧,這家怕?lián)p失,那家怕吃虧。
好不容易說動合縱,還雜七雜八,一堆毛病。
再說這魏國,曾經(jīng)好歹也是天下第一大國,縱橫捭闔,打完秦國打楚國,打完楚國爆踹燕國。燕國打完了,又來欺負(fù)趙國和齊國,外加揍韓國。
這韓國淪落到今日,成為七國中的第一弱國,純屬拜魏國所賜。
可以說,當(dāng)年這魏國就是天下列國的噩夢啊。
可是如今,瞧瞧都混成什么樣的,一代更比一代懦弱,讓秦國欺負(fù)得都恨不得跪地求饒了,就是不敢反抗。
越想越頭大,看了許久,平原君干脆一把推開面前輿圖,一臉悶氣。
“呵呵呵……”
一旁,曲巖默默的看著,也不著急,見狀不免有些好笑。
“閣下,這魏國竊符救趙之計,究竟何時才能完成?”
平原君抬頭,有些不滿的看著曲巖,這家伙,虧他還笑得出來。
“嗯,在下見過平原君。今日前來,便是為了此事!”
曲巖自顧自的在一旁坐下,拱手笑道。
平原君心中冷哼一聲,瞧這禮貌,多好的。
可是拜見之禮,不該進來的時候就行嗎?
再說了,誰拜見是偷偷摸摸來的?
這純屬就是梁上君子。
不過他現(xiàn)在無暇顧及這些,反而眼睛一亮,道:“哦,閣下準(zhǔn)備聯(lián)合信陵君出手了?”
曲巖搖頭不語。
平原君心中一沉。
什么意思,要出手不出手,讓自己在這邊干著急,這是解決問題該有的態(tài)度嗎?
正要詢問,曲巖似乎是在沉吟什么,突然道:“合縱救趙,盡在在下一念之間。不過到底能否成功,就得看趙國的誠意了!”
平原君心中咯噔一聲,這是打算訛詐趙國呢?
好大的膽子。
真以為此事沒了他就不行嗎?
心中想著,平原君不動聲色,笑道:“哦,不知閣下想要什么誠意?”
曲巖笑道:“我家公子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了,也不知是否能感到趙國。”
“我說過,我家公子活著,趙國就能得救。我家公子若有什么三長兩短,那這趙國,或許也只能陪葬了!”
平原君眼神一凝,好大的口氣。
他沒有說話,繼續(xù)靜靜的聽著。
曲巖又道:“所以,再下有一個不情之請,這神醫(yī)夏無且的住址我這就給閣下,還望趙國不留余力,權(quán)力請夏無且趕往趙國,或許路上還能碰到我家公子!”
“黃帝內(nèi)經(jīng)有云,有道是小醫(yī)治病,中醫(yī)治人,大醫(yī)救國。這趙國能否得救,就得看這位神醫(yī)了!”
說話間,曲巖威脅的語氣滿滿,讓平原君眼神一寒。
他很不喜歡這種與人說話的感覺,可是,面前這個家伙未免太張狂了。
偏生張狂就算了,他還一點辦法都沒有。
否則,這招竊符救趙一旦暴露,魏國之路斷絕,信陵君遭殃,楚國援軍必將難以北上。
那時,再等幾個月,邯鄲城破,趙國就完了。
“好,閣下放心,我這就啟稟我王,請也要請夏無且出手,請不到,綁也綁了去!”
深吸一口氣,平原君語氣冷漠道。
“既然如此,在下就恭候平原君佳音!”
曲巖一笑,站起身來,再不廢話,拱手告辭一聲,徑直離去。
……
“啟稟王上,平原君密報!”
這一日,邯鄲城內(nèi),龍臺宮中,又是一卷帛書送來。
趙王急忙起身,接過密報,看完后不由皺眉。
真是好生麻煩,想不到自己堂堂趙王,竟然要操心某些人的個人生死。
這可是他曾經(jīng)恨之入骨的那個人之后人啊,也是他恨之入骨的人之一。
如今,為了趙國存亡,卻要一而再再而三的退讓,甚至要求人,真是豈有此理。
“去,傳令下去,無論如何,務(wù)必請神醫(yī)夏無且出手。請不了就求,求不了就綁,立刻把他給我送到那白琰身邊!”
一聲冷哼,雖然心中有千般不順,萬般不滿,但趙王并沒有表現(xiàn)出來。
身為一國國君,此時此刻的他,已經(jīng)沒有置氣的資格。只有趙國繼續(xù)存活下去,他才是王。否則,他就是籠中囚,刀下鬼,何談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