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的意思是，拒絕登上飛機了？”陸離挑眉。
“腿長在我的身上，我不想回去，學院來的人能把我怎么樣？”愷撒一副混世魔王的語氣。
卡塞爾學院下發(fā)的任務雖然具有強制性，但專員們的脖子上又沒有納米炸彈，不聽從沒有生命危險，只是觸犯校規(guī)。
績點會下降……可愷撒·加圖索不在乎。
“陸老師，你不會強制把我送回去吧？”愷撒問。
他唯一擔心的就是陸離，本部除非校長昂熱親臨東京，否則誰都不能強制把他帶走。而昂熱日理萬機，顯然沒工夫管這么一檔子破事。
“我又不是主管紀律的曼施坦因教授，更不是負責執(zhí)行部的施耐德教授，為什么會多管閑事？”陸離笑著說。
“不過，你最好找一個正當理由，等校方追究起來，也能搪塞過去?！?p> “正當理由？”百分百的疑問語氣。
從小要什么有什么，即使賤賣種馬老爹古董買了上千臺ps2游戲機也沒得到任何懲罰的愷撒顯然不太明白這個詞。
“就拿我上學的時候舉例子?！睙嵝氖忻衤访鞣侵鲃诱境鰜斫忉?，他手舞足蹈，口若懸河，在這方面是不折不扣的專家。
“我要是上學不小睡過頭遲到了，如實說班主任一定會罵我。我要是說‘遲到是因為在路上救了一個要被車撞的小女孩才耽擱時間’，面對這種無懈可擊的理由，班主任就會原諒我?！?p> “這么蹩腳的理由也能蒙混過關？”愷撒有些懷疑路明非接受的是什么教育了。
路明非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語重心長地解釋道：“舉例！我那是舉例子懂嗎？你說得越真實，哪怕聽起來是謊言，對方也不會追究的?！?p> “撒謊，也是一門藝術！”
愷撒聽后苦笑一聲。
他從接受了各種藝術的培養(yǎng)，唯獨沒有“撒謊”這門學科，如果真有這門課程的話，想來成績會和他的文化課成績一樣——慘不忍睹。
在冥思苦想接近五分鐘，路明非把最后一勺豆腐腦放在嘴里的時候，愷撒忽然一拍大腿：
“有了！”
路明非被突如其來的巨響嚇到了，辣椒油卡在了嗓子眼里，鼻涕眼淚一起下來，巨咳不止，“能別一驚一乍的嗎？我差點嗆死！”
由苦瓜臉轉為笑逐顏開狀態(tài)的愷撒顯然沒有把注意力放在路明非身上，而是得意地挑起眉，像小孩子取得好成績跟家長炫耀一樣的語氣說：
“你們說我用志愿者這個正當理由怎么樣？”
飲下楚子航遞過來一杯清水而緩解不少的路明非大吃一驚，“志愿者和我們這次任務有什么關系？”
志愿者這個詞路明非可太熟悉了，這個詞學術上的定義是“自愿進行社會公共利益服務而不獲取任何金錢、名利的活動者”。
他從小擔任志愿者的次數(shù)不計其數(shù)，雖然動機是否“自愿”有待考證，可這個詞和一個意大利人有什么關系？
“是這樣的，的里雅斯特號是我家花了幾千萬美元購買的藏品。如今要用這個東西執(zhí)行屠龍任務，雖然我不在下潛名單上，但我身為優(yōu)秀的混血種，怎能不自愿協(xié)助你們屠龍呢？畢竟你們沒有我了解它?！?p> 愷撒得意地打了一個響指。
“你家花這么多錢買這個破玩意干嘛？”路明非狐疑地問。
愷撒聳聳肩，“也沒有很多錢，是我那個種馬老爹買來泡妞的，上次我把他和天文學的女博士關在里面了，說不定還能找到她的絲襪。”
路明非額頭上豎起了三根黑線。
主席師兄的家世又一次刷新了他的世界觀，果然有錢就是可以為所欲為啊……還有，你那么稱呼自己的老爹，他不會在意嗎？
“這個理由雖然勉強，但糊弄日本分部沒什么問題?！?p> 楚子航給出了自己的建議，“如果你執(zhí)意跟著我們下潛，必須讓自己對下潛器非常了解，這樣志愿者的身份才能站住腳?！?p> 他很了解愷撒，雖然愷撒精通的項目很多，包括但不限于賽車、賽馬、帆船，但駕駛一臺古董級別的潛水器，顯然不在這個范疇里面。
“這就要陸老師幫我了。”愷撒投射過來期盼的目光。
陸離此時正把最后一個小籠包放在嘴里，用紙巾擦了擦嘴角的油漬，聲音因為嚼著東西而含糊不清：
“那你可要做好心理準備。”
他拿起了手中的iPad，點開了電子版本的操作手冊，這是諾瑪通過任務郵件中的附件發(fā)給他的，足足幾百MB。
“你是一個合格的操作手冊了，要讓愷撒記住這些知識?！?p> 他揮動雙手，就跟哈利波特揮動他的魔杖那樣——顛覆物理規(guī)則的事情發(fā)生了，字符與圖畫活了過來，紛紛在半空中待命。
“我靠，電子書也能造成這樣的效果啊……”
哪怕不是第一次見，路明非仍然覺得心神劇震。
“走你！”他一揮手，圖畫與字符紛紛飛進愷撒的大腦中。
“陸老師，這一手什么時候能教給我??？”
路明非覺得這一招真是酷斃了，在他的認知中，混血種多數(shù)屬于戰(zhàn)士、刺客這種近戰(zhàn)高爆發(fā)職業(yè)，而陸老師則是不折不扣的遠距離法師，還是不見血的精神系法師。
他要是學會了這種招數(shù)，就不用累死累活的鍛煉體能了，甚至連刀術、格斗術都不用學，武器就用字典就可以，方便又快捷！
“煉金術這門學科，入門簡單，精通非常困難?！?p> 陸離聳聳肩，“你的精神不夠強大，無法操控自己的精神，煉金術學了還不如不學?！?p> “就像我開設的《龍文與煉金術》這門課程，哪怕是最淺顯的精神之火，也只有陳墨瞳學會了，愷撒、楚子航都沒有掌握。”
路明非算是聽明白了，煉金術不看努力，靠天賦！
“那您看我的天賦怎么樣？”他的語氣中充滿期待。
一般涉及到天賦這方面，路明非是底層中的底層，別說過目不忘，有的古文讀一百遍也背不下來?？赡墙K究是普通人的層次，如今他路明非是S級混血種，血統(tǒng)是精英中的精英，說不定真的有這個能耐呢？
“你的天賦不好說?！?p> 陸離搖搖頭，從枕頭底下抽出一張紙條，“測試一下吧，把這條龍文念出來。”
這是一條長達上千個數(shù)字的龍文，各個晦澀難懂，無比拗口，有些音譯的字路明非甚至都不認識。
他聽說過陸老師的言靈課采用了音譯法，這個是他初中背誦單詞讀音的好辦法，可哪有言靈的音譯是這么長的？都快趕得上一部短篇小說了。
“好了，你不用念了，你沒有這方面的天賦?！痹诼访鞣悄畹降谑鍌€音節(jié)的時候，陸離宣布了最終結果。
“我還沒念完?。 甭访鞣强粗菑堖h去的紙條，心有不甘。
“不用念完，因為你的覺醒不完整，根本無法動用精神與血脈力量?！标戨x用精神之火點燃了紙條。
“為什么？”
路明非不甘心自己僅存的“天賦”被宣判死刑，“語言是釋放言靈唯一的途徑，沒說完言靈也無法發(fā)動??？”
“因為我給你的字條上記載的是言靈·萊茵的龍文?！标戨x淡淡地說。
“在1908年的西伯利亞，造成通古斯大爆炸的滅世言靈萊茵？”路明非冷汗都出來了。
他被真·填鴨式灌輸了許多混血種必備的常識，言靈學自然在其中，所以他記住了許多本不會出現(xiàn)在腦海中的歷史知識。
這場大爆炸起源于通古斯，它產生的光焰哪怕在萊茵河畔都能看到，其威力不亞于數(shù)百顆原子彈同時爆炸。
一想到自己剛才竟然試圖嘗試釋放如此危險的言靈，路明非的小心臟都要跳出來了。
“陸老師你就不怕我真的能釋放這個言靈？以后千萬別讓我做這么危險的實驗了！”
“不怕，我給你們上一課吧?！标戨x清了清嗓子。
“今天的早課內容，教大家如何辨別言靈的效果?！?p> 除了正在接受醍醐灌頂而苦苦煎熬的愷撒，屋內剩余的人全部乖乖坐好，屏住呼吸。
“以剛才萊茵為例，這個言靈的釋放首先需要吟唱對應的龍文，當附近的元素全部被你活化之后，它會產生湍流效應，湍流相互壓迫，當臨界壓強被突破以后，閃熔反應開始發(fā)生，最后引發(fā)恐怖的爆炸?！?p> “路明非吟唱并沒有調動任何元素，第一步的湍流反應就沒有發(fā)生，所以哪怕他完整地念出全部咒文，也是無功而返?！?p> 楚子航飛速地記著筆記，路明非似懂非懂地點頭。
“同理，我們可以憑借湍流效應反推未知言靈的效果?！?p> 陸離接著默念了“君焰”的龍文，掌心涌出的精神之火模擬了這個言靈的成功釋放：
“君焰的湍流效應是在領域內點燃火元素，它的活化特征在領域內表現(xiàn)為……當你下次用精神感知到這個符號的時候，代表你的對手要釋放君焰，這樣你就可以提前判斷，閃避，或者是進攻?！?p> “言靈的釋放竟然有這么多學問?！?p> 路明非受益匪淺，哪怕學渣如他也聽明白了。
已知的一百二十一種效果各異的言靈，實際代表對風火水土精神五大元素下達的一百二十一道命令，每個命令都有固定的符號作為起始密碼，只有起始密碼正確才能引發(fā)后續(xù)的反應。
“唯一的難點就是背下這一百二十一種符號帶來的感覺，不能出現(xiàn)差錯，畢竟這種符號對于你們來說是體感，無法憑借精神感知到。”
“但是……我有辦法讓你們快速記憶下來?！标戨x把臉轉向愷撒，非常自豪地說：
“只要我把每一道符號解讀出來寫在紙上，這樣你們無需體驗那些高危并且稀有的言靈，就能通曉所有的言靈了。開不開心，意不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