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講理
很快到了農(nóng)收這一日，周老太太帶著李氏還有周秀兒專門管做飯的，周老爺子帶著周忠實并周來福兄弟三個還有周信義去地里割麥子，割麥子的鐮刀早就磨著锃亮尖利，是忙麥收的好幫手，田氏在農(nóng)收的前一日手中拎著一刀豬肉來到周家老宅中，和周老太太致意了農(nóng)收這幾日不能來幫忙，要守著雜貨鋪子要賣貨。
周老太太聽著田氏的話，眉頭緊皺，不過看在田氏拎來的肉，勉強點了頭。
田氏心下高興，又和李氏說了幾句好說，說是這些日子就要李氏多出力，李氏自然沒有話可說，一口答應(yīng)下來。
田氏笑瞇瞇的將肉放下，然后走了。
周老太太一邊嘴里抱怨著田氏躲懶，故意避開活不干，一邊又將田氏拿來的肉上下打量好半響才讓李氏去剁成塊放上鹽腌上。
第二日周老太太便讓李氏將肉拿出一巴掌大小肉切成塊，然后放在鍋中燉，自然這巴掌一塊的肉也燉不出來一道菜，所以周老太太又從院子里的菜園子摘了一大把豆角，又讓周秀兒洗凈切成了段狀，放在盆子里洗過倒進鍋中和肉一起燉。
周老太太看著李氏和周秀兒做活，雙手叉著腰，朝著兩人說道：
“你們可都要用上心做，如今不同往日，往日里你們做的敷衍些就敷衍些了，如今可是麥收，麥收是什么你們知道不知道？”
周老太太說完，然后又道：
“這地里的麥子是頭年冬日就種下了的，這大半年過去，好不容易長熟了，就剩下臨門一腳，這個時候可不能泄氣?！?p> 周老太太說完，然后又道：
“這男人要用力氣，只有吃飽了才有力氣，所以我們在后面可不能拖后腿。”
李氏在灶下燒火，聽了周老太太這般說，忙道：
“娘我知道了。”
周老太太點頭又道：
“鍋里的肉菜你們一筷子也不要動，都要留給地里忙碌的男人吃。”
周老太太說著，一雙眼睛直直的朝著周秀兒看去，仿佛周秀兒肯定會吃。
周秀兒聽了周老太太這般說，道：
“奶你可不要這樣看著我，我可沒有多吃一塊，你這般的看著我，仿佛我已經(jīng)吃了?！?p> 周秀兒說完，然后又道：
“我可不能背這個黑鍋。”
“你看你瞎想什么？”
周老太太見周秀兒的話，問道：
“你若是在心中沒有這般想，會聽了我的話就記在心上嗎？”
周老太太說完，朝著周秀兒又道：
“我看你就是做賊心虛?！?p> 周秀兒眉頭微皺，看著周老太太道：
“奶你這是什么話？我不過說了兩句替自己辯解的話，就成了做賊心虛，我可還沒有做賊你，你就將這個賊名按在了我的頭上?！?p> 周秀兒說道這里，然后又道：
“奶你可不能張口就說，你這般的瞎說可是有可能要人命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流言可畏的道理，不要說我沒有多吃一口肉，就是我多吃了一口肉，也算不上賊。你這般的胡說八道說我是做賊了，這可不行，我不能認，若是奶你多說一句這般的話，那么我就要說奶你是人老糊涂了，老無知?！?p> “你，你這個死丫頭，怎么說你奶呢？”
周老太太朝著周秀兒問道：
“你竟然說我老無知?！?p> 周老太太說著，唾沫星子直噴，道：
“我看你是膽子大，?！?p> “奶，你不喜歡我說你老無知，難道我就喜歡你說我是個賊嗎？”
周秀兒見周老太太甚是激動，便朝著周老太太說道：
“你怎么就不知道替我想想，我說我是個賊我也不高興?！?p> 周秀兒說完，然后又道：
“若是奶你不說我是個賊，那么我也不會說奶是老無知。”
“什么，你還敢和我講條件，我說你是賊，是在教導(dǎo)你，讓你改過，你可不要不知道好歹?！?p> 周老太太朝著周秀兒說道：
“你說我老無知-”
周老太太拿著手指著自己，然后道：
“你說我老無知，那是你不尊長輩，不孝順，是個忤逆之輩?！?p> “奶，你怎么不講理？”
周秀兒朝著周老太太說道：
“奶，你這樣說就太不講理了?！?p> “我不講理？”
周老太太聽到周秀兒這個話，仿佛是天方夜譚一般，一副不可置信的說道：
“你敢這樣和我說話，你這個不孝女-”
周老太太說道這里，然后又道：
“我看今日不治治你，你是不知道高低上下?！?p> 周老太太說完，就往門外走去。
李氏見狀，仿佛是嚇了一大跳一般，朝著周老太太的身后問道：
“娘，你這是干什么去？”
周老太太頭也不回，道：
“我去干什么？我這么大年紀，竟然還要在家受小輩的氣，我還活個什么勁，我出去和街坊們都理論理論，看誰家有這等孫女！”
李氏聽了周老太太的話，忙將手中的活給丟在地上，上前將周老太太給攔住，道：
“娘，你可不要出去說這個話啊，如今秀兒的名聲已經(jīng)不好了，可經(jīng)不住娘再出去說這些話啊，若是村子里的人聽到娘這個話，那秀兒就沒有法子在村子里活啊。
周老太太使勁一推李氏，只是到底沒有推開李氏，只好怒氣的說道：
“你看看你養(yǎng)的是什么女兒，竟然敢回嘴說我的不是了，如今她敢回嘴說我這些話，她怎么就不想想若是沒有我，哪里就有她了，怎么現(xiàn)在長這么大了，就不記我的恩了，也能來我說的不是了？她這是忘恩負義?！?p> “是是是-”
李氏不住的朝著周老太太道：
“娘你說的是，確實是秀兒做的不是了。我讓秀兒給你賠不是?！?p> 李氏說完，然后又回頭朝著周秀兒道：
“秀兒，你快給你娘道歉，說你錯了，以后不敢了。”
周秀兒搖頭說道：
“我不道歉，我為什么要道歉？”
李氏見周秀兒這般說，忙道：
“哎呦秀兒你可不要在這個時候賭氣，若是你奶出去和大家伙一說，你這個名聲還有嗎，以后你還能在村子里住下嗎，怕是全村子的人的唾沫星子都要將你淹沒了?！?p> 周秀兒聽了李氏的話，略有些猶豫，在心中權(quán)衡一下利弊，此刻雖和周老太太低了頭，但是確能在全村子人的面前抬起頭來，這樣說來似乎是個掙錢的買賣。
周秀兒想了想只好認命，上前兩步來到周老太太面前來，說道：
“奶我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