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夜,酒已過三巡,陳清悟酒喝多了,舌頭就大了起來,和眾人說說笑笑,竟勾搭起徐文杰的肩膀,與他稱兄道弟起來。一個十九歲的姑娘,拉著一個年約五十的老頭叫兄長,逗得眾人哄堂大笑。
“徐兄,你以后...我覺得咱們以兄妹相稱就很好,你以后不要跟別人說把我當女兒看待了?!?p> 徐文杰扶著她,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那不行,這不是亂了套了,我還想要收你做我義女,入我徐家家譜呢!”
“那可不行,我有父親,我父親是粹城的城主,我才不稀罕入你徐家家譜呢。”陳清悟沖他擺擺手,緋紅的臉上酒意彌漫,一雙眼睛也醉的瞇起來,這滿屋子的人,此刻在她眼里都成了重影。
徐文杰聞言笑了,“想清楚哦,我徐家可是一品軍侯府,可是有爵位在身的,入了我侯府,那你這一生榮華富貴,享之不盡啊,你就不必在這兇險的戰(zhàn)場上自己拼了?!?p> 陳清悟瘋狂的搖頭,盯著他說:“哎~我哪是為了榮華富貴才上戰(zhàn)場的啊,徐兄你不懂,再說,子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貧,我覺得我陳家好的很,才不稀罕你徐家呢,有爵位如何,食邑萬戶又如何,穿不完的綾羅綢緞又能怎樣?!?p> 徐文杰看她醉得厲害,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大,人也搖搖晃晃,有些奇怪,雅心坐在他身側(cè),席間他也嘗了雅心的酒,不過是一般的桃花清釀,哪有這般醉人,不過徐文杰也僅僅是覺得奇怪,只當是陳清悟沒有喝過酒,酒量過低了,未疑有他,接著說,:“那你若不愿當我義女,當我的兒媳可好,我有兩個兒子,不過都不像我,他們都是讀書人,長得嘛,斯斯文文一表人才,與你也般配!”
徐文杰喜歡陳清悟喜歡的緊,只恨自己一生都沒有生出來一個女兒,這樣有勇有謀,聰明機敏,武學高超的,簡直就是他一輩子都想生出來的孩子。
安境王哈哈一笑,站起身來端著一杯酒,走到徐文杰身邊打趣道:“我說徐侯怎么一個勁要認清悟當女兒,原來是兩個兒子都習文厭武,徐侯無奈,想收個習武的當孩子啊!哈哈哈哈!不過徐侯啊,人家清悟不愿意,你怎么還追著人家當兒媳,你家的兩個兒子都習文,清悟是學武的,必定與他們話不投機啊,徐侯啊,還是死了這個心吧!”
徐文杰被戳破了內(nèi)心,卻也不惱,端起酒杯和安境王相碰,陳清悟喝的醉了,酒勁上了頭,剛剛還搖搖晃晃的,這一下居然站也站不穩(wěn)了,直直的栽下去,徐文杰因和安境王碰酒,需雙手執(zhí)杯,這一下反應不及,匆忙伸手去扶,卻被安境王搶了先。
安境王一下子攬住陳清悟要傾倒的身子,將她攬入懷中,一只手攬住她,一只手將酒杯遞給下人。
雅心看著這一幕,下意識的攥緊了手。
“壽星喝醉了,大家伙都散了吧,不要貪杯了,別誤了事?!卑簿惩跻恢皇謹堊£惽逦?,高聲說道。
眾人都紛紛告退,一個個步履款款的走出房門,雅心卻和眾人,反道而行,走到安境王身邊,笑吟吟的說:“清悟喝醉了,讓我把她送回去吧,照顧起來也方便些?!?p> 安境王剛欲拒絕,卻見徐文杰與高湛正猶猶豫豫的在門口回頭觀望,他只好說,:“好吧”
將陳清悟交給雅心,這時陳清悟已經(jīng)人事不省,全部的重心全部壓在雅心身上,雅心難以托住她。
徐文杰對著高湛打了個眼色,高湛立刻明白了,快步走到陳清悟面前,蹲下身子,雅心很默契的將陳清悟放在他背上。
徐文杰這才放心的走了。
安境王的眼睛瞇了瞇,徐文杰有一些不信任他,還是察覺了什么?
安境王看著幾人離去,整個房子只剩下他和一個下人,他命令下人去做碗醒酒湯,自己則不著痕跡的拿走了陳清悟桌子上的那壺酒。
在房中坐了許久,醒酒湯被送過來,下人躬著身子問:“是要送給陳姑娘的嗎?小人這就送過去?!?p> 安境王冷冽的眼神掃過去,把下人嚇得把頭低了下去。
“不要自作聰明?!卑簿惩趵淅涞拈_口。
“是。小人知罪?!毕氯税蜒鼜澋酶土?,雙手舉著那壺醒酒湯,滾燙的壺在下人手中舉著,已經(jīng)把他的手燙得通紅,幾乎就要舉不住了,幸而安境王在冷冷的看了他一會時,將那壺醒酒湯拎走了,他才急忙將手放下去。
安境王拎著醒酒湯走了,那個下人才如釋重負,將手抽出來放在眼前看,才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被燙得紅了,那股劇痛還沒有消下去,只怕是要起泡。
“幸虧不是每日都在王爺面前伺候,不然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死了?!毕氯瞬亮瞬令~頭冒出的冷汗,自言自語的說。
這一邊,在陳清悟的房間,高湛將陳清悟背到床上,為她蓋上被子,自覺自己留在此處多有不便,于是拜托了雅心好好照顧,自己退下了。
安境王躲在角落,看著高湛出了這內(nèi)院,自己才抬腳踏入。
雅心浸濕了方帕為陳清悟洗臉,細細的擦拭。安境王在此時敲響了房門。
“誰?。俊毖判氖譀]有停歇,還在擦拭陳清悟的臉,頭也不回的問道。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雅心還在心里暗罵是誰這樣沒有規(guī)矩,女眷的房門也敢輕易推開,剛欲回頭斥罵,卻發(fā)現(xiàn)來人是安境王,當下她的臉由陰轉(zhuǎn)晴,“是王爺啊。”
安境王笑了笑說:“我來送些醒酒湯,雅心,你也喝了不少酒,你也喝一些吧?!?p> 雅心笑著接過安境王手中的醒酒湯,說:“我就不必了,那酒有些清淡,我并沒有喝醉,想來清悟以前是沒有喝過酒,這才幾杯下肚就不省人事了,全給她喝吧?!?p> 安境王竟也不走,徑直到桌前坐下了,還很默契的將碗盞拿給雅心,方便她倒出醒酒湯來。
安境王趁著雅心放壺的功夫,伸手去端碗盞,說道:“都是我的錯,我不知清悟不會喝酒,讓我來喂她喝吧。”
雅心的心緊了又緊,一下就聽出了安境王下的逐客令,他要干什么?雅心不愿去想,只裝做沒有聽懂的樣子說,:“那就有勞王爺了,我去讓廚房的燒水,等下我來給清悟洗個澡,這樣她也能舒坦一些。”
安境王心下覺得雅心警惕又多事,不過他今日也沒有打算做什么,欣然同意了。
雅心這廂退了出去,安境王把陳清悟扶起來半靠著。一只手端碗,一只手去喂她醒酒湯。
一碗湯喝得極慢,不過她也逐漸恢復了意識,半瞇著眼看著坐在面前的安境王,覺得他好溫柔。
安境王笑著說“醒啦?都怪我,我不知道你不能喝酒?!?p> 陳清悟還有些迷糊,借著酒勁問他:“你那天說,我想你當我的什么人,你就是我的什么人,是什么意思?”
陳清悟是個藏不住心事的,這兩日這句話已經(jīng)讓她夜不能寐,她不問清楚,始終寢食難安。
安境王輕輕的笑了,說道:“就是我喜歡你啊,傻瓜?!?p> 陳清悟一下子被這樣直白的話沖醒了,臉上漫起比酒醉還要緋紅三分的顏色,支支吾吾不知道說什么好。
安境王將碗盞放下,盯著她說,:“你喜不喜歡我?”
“什么?”
“我說,你喜不喜歡我?”
陳清悟不知所措的抓著被角,不知道如何作答。
安境王笑的很溫柔,他說:“那我當你默認了。”
話音剛落,安境王淺淺一吻附在陳清悟的嘴巴上。
陳清悟只覺得自己被火燒了,渾身燙的厲害,這種感覺讓她很舒服,很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