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迷茫的心
姐妹二人回到府里，府里一陣忙活。姐妹二人沐浴更衣，喝姜湯。
落月發(fā)燒了，她的身體還是太弱了。
洛妍心里愧疚極了，要不是妹妹察覺到她不開心，也就不會鬧著去城郊踏青，就不會林雨了，更不會得風寒。
她看著妹妹，燒的紅紅的小臉很是心疼。用濕帕子給她敷著額頭。一會兒一換。
落月的娘親，馮府的當家主母柳如煙，看到洛妍擔憂的神情，過去拉過她的手：“妍兒，不要光顧著妹妹你自己再病了，你也淋了雨的?？烊バ菹?，這里我來看著?！彼Z氣溫柔，滿眼關切。
洛妍搖搖頭：“母親，我對不住您，沒有照顧好妹妹?！闭f罷已是泣不成聲。
柳如煙把她抱在懷里：“傻孩子，你自己都還是孩子，也是需要被照顧的?！眹@了口氣：“你總是太過懂事，懂事的讓人心疼?！?p> “母親～妍兒心里有愧呀！”她松開柳如煙，抬起頭。柳如煙給她擦掉淚珠：“傻孩子，母親怎會不知你的心思。當年你還那么小，我要是不救你你就沒命了，而你妹妹早產(chǎn)，是母親自己沒保護好她。與你無關。母親讓你從小帶著妹妹，也只是想著讓你們姐妹更親近些，而不是讓你為了她連自己的身子都不顧了?！彼龓吐邋砹艘幌乱路帜昧藵衩斫o她擦了把臉：“好了，我的妍兒可是最好看的姑娘，眼睛哭腫了可就不好看了。聽話，回去休息吧！這里交給母親?！彼臏厝岚矒崃寺邋男?。
洛妍的性格完全隨了柳如煙。溫柔如一汪清泉。
柳如煙戴馮洛妍和馮落月是一樣的，甚至她更喜歡和洛妍相處。對于鬧騰的落月她更多的是放縱。
她的月兒活成了她自己最想要的樣子。而洛妍卻活成了現(xiàn)在的她。她愛兩個孩子，可是她也是自私的。她知道，馮家的女兒肯定會嫁入皇家。在洛妍出生之后她毫不猶豫的帶在自己身邊，她覺得這孩子可憐，同樣培養(yǎng)她如何做好一個當家主母。給她看一些治國策，也會給她講一些后宮的事。培養(yǎng)她的各項才能，讓她不顯山不露水的，成為那顆最耀眼的明珠。一朝選與君王側時，也可有留住恩寵的手段。
送洛妍離開后，她坐在女兒的床邊，拿掉額頭上的帕子。隨手摸了一下感覺不那么燙了，也就稍微放心了些。
招呼下人把屋子收拾一下。自己則坐在床榻邊，守著。
翌日
落月醒來時就看到姐姐趴在榻邊睡著了，她坐了起來。輕輕晃了晃她。洛妍睜開眼睛，看到妹妹坐起來，微微一笑：“你醒啦！”
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不燙了：“要不要喝水？”落月點點頭，臉色還不是很好。
洛妍給她倒了溫杯水，喂她喝了。落月才開口說話：“姐姐，你守了一夜，快去休息。我好了，真的好了。都已經(jīng)不發(fā)熱了。”
洛妍溫柔一笑：“是母親在這里守了你一夜，我是天快亮的時候才來的?！?p> “明明是你守了一夜還說是我?？烊バ菹?。月兒她沒事了?！绷鐭煄е鴥蓚€小丫鬟來了。
洛妍起身，接過丫鬟手里的東西，微微一笑：“明明是母親守著妹妹，妍兒可是一直趴在桌子上睡覺呢！”
“好了，你們都辛苦了，都快去休息。我好了，真的好了。”說話間立馬打臉。“咳咳咳咳”幾聲咳湊。
“嗓子不舒服就少說話，來把藥喝了?！绷鐭煻税阉幫攵说铰湓旅媲?。落月差點被這藥味給抽暈。她立馬捏著鼻子：“我不要，太難聞了?？隙ê芸啵锩嬉欢ㄓ悬S連。我不喝！”她躲到床榻最里邊。洛妍拿著一碟蜜餞走過來輕聲哄道：“妹妹聽話，喝了藥病就好了，過幾日二哥哥休沐，讓她帶你去看廟會。來，喝了藥趕緊吃個蜜餞，就不會那么苦了?！?p> “我不要，裹著被子發(fā)發(fā)汗就好了，我才不要喝藥。”她對于不吃藥這事很是執(zhí)著。
“老爺?！遍T外小丫鬟打招呼的聲音響起。
落月聽到聲音，立馬鉆到被子里，把自己裹起來。
馮玉良進來就看到。媳婦和大女兒一人端著藥，一人端著蜜餞，就是一陣頭大。為了哄女兒吃藥，他是絞盡腦汁，和她斗智斗勇。
他走過去，拍拍媳婦的肩膀。柳如煙回頭：“相公，你怎么才來呀！月兒她燒了一夜，這才剛好一點，就不吃藥。她最聽你的話了，你快說說她，這藥都要涼了?！闭f著話讓到一邊。
馮玉良過去，側身坐在床上，連被子一起把人抱在懷里，哄道：“月兒，爹爹為了你可是都沒去上朝呢！爹爹親自喂你吃藥好不好。”
“不好，不好。”她往被子里縮了縮。
“月兒乖，你都十四歲了，不是小孩子了，這些道理你都懂是不是？不吃藥病就不會好，你的病不好，自己難受不說，我們還要為你操心。你姐姐和娘親昨夜可是守了你一夜呢！她們很累了，乖乖把藥喝了，好讓姐姐和娘親去休息呀！是不是？”被子里的人終于不那么抗拒了。她探出頭，看看娘親又看看姐姐，兩個人都是一臉疲憊，嘟了嘟嘴：“對不起，是我任性了?！?p> “唉，這就對了。來爹爹喂你。”馮玉良趕緊趁熱打鐵，接過藥碗，送到閨女嘴邊。
落月忍著要吐的沖動，捏著鼻子一口氣喝完。嘴里的味道使她忍不住干嘔。洛妍趕緊給她喂了顆蜜餞。落月快速的嚼著，讓甜味快速的充滿整的口腔。洛妍又給她喂了一顆。一連吃了好幾個，胃里才不那么難受。
“娘親，姐姐我吃過藥了，你們快去休息吧！有爹爹陪著我，你們放心?！彼难劬镞€有水霧，那是干嘔難受時擠出來的。
柳如煙給她擦了嘴，又交代了馮玉良幾句才帶著洛妍離開
馮玉良把女兒放回到床榻上，蓋好被子。
“爹爹給月兒彈琴好不好。”
“好，爹爹給你彈琴?！彼D身走到窗臺下的小桌前坐下。桌子上放著一把七弦古琴。
抬手，左手按弦取音，右手彈弦用大指、食指、中指和無名指在琴弦上撥弄著，發(fā)出優(yōu)美的音節(jié)。落月看到帥爹爹的雙手都是享受。
外面又下起了大雨，琴聲與風雨聲的合奏是那么美妙。落月聽著美妙的和弦，眼皮有些重。她慢慢的閉上眼，嘴角帶著笑，睡著了。
睿王府。
司馬睿坐在書房里，桌案上擺放著文房四寶。一張大號的宣紙鋪在中間。
他拿起筆，落筆時腦海里不覺出現(xiàn)了，一雙干凈清澈的眼睛和銀鈴般的笑聲。手隨心走。
他無意識的就畫了出來。畫的是一個背影。
一個少女，昂著頭伸著手，接著房檐上落下來的水。
他畫不出她那雙干凈的眸子，更畫不出她的笑。他只能畫一抹粉色的背影。
他收起筆，看著畫嘴角不覺上揚。想到她，像一只受驚的小兔子，躲在姐姐懷里瑟瑟發(fā)抖的樣子。想到她悄悄說自己好看時的神情，想到她受驚時，在他懷里抓著他的衣服時的樣子。又想到她自我介紹時灑脫的樣子。
他甩了甩頭，想把她從自己腦子里甩出去，可是滿腦子都是那抹粉色。怎么也摔不掉。他已經(jīng)站在案前好久了。
他的貼身護衛(wèi)有點迷茫，他家主子這一會兒笑，一會兒皺眉，一會兒搖頭的，到底是怎么了？魔怔了？他壯著膽子走到桌案邊上，看看他家主子到底怎么了。他伸頭一看更迷茫了。這畫的很是不錯，可為什么只是個背影呢？
“主子這畫的是誰呀？怎么只畫個背影呢？主子是沒看到她長什么樣子嗎？”他看著畫說。
“是本王畫不出來?！彼ь^望向窗外。好一會兒他問：“馮太傅今天沒上朝可知是為何？”
“哦，聽說是他的小女兒病了，昨夜燒了一個晚上，他向宮里告了假，在家陪女兒。”他的貼身侍衛(wèi)名字叫顧辰，武功高強，嫌少有對手。從小就跟在司馬睿的身邊。司馬睿對他還算放縱，沒有約束的太狠。顧辰還算是識時務，并不會恃寵而驕，仗勢欺人。
聽了顧辰說的，不覺心里一疼。她昨天回去時就開始發(fā)燒了？她還那么小，燒了那么久，會不會很難受？那雙眼睛里是不是有淚？
他很迷茫，他不知道為什么會這樣。他看盡人間冷暖，見過世間百態(tài)。他看著形形色色的女人在她面前耍盡手段。又無意邂逅過多少少女。他從不多看她們一眼。哪怕自刎于他面前，他也不會多給她們一個眼神。他覺得他這一生注定孤獨。也肯定不會有人住進他的心里。等他老了，他就找一座荒山。一人一屋一桌一椅一碗一箸。如今他的心里有了一個影子，他不知道該怎么辦。
他迷茫中又有一絲恐懼，還帶著一絲期望。一屋一雙人……他趕緊搖頭：“她才十四歲！”
“主子你說什么？誰才十四歲？”顧辰整個人都是蒙圈狀態(tài)。她家主子昨日淋了雨是不是淋傻了？伸手就要摸司馬睿的額頭。司馬睿一巴掌打過去：“找死！”
顧辰挨了一巴掌委屈屈：“主子，你一會兒傻笑一會兒搖頭的，還自言自語，你到底怎么了！好像……”
“好像什么！”司馬睿瞪著他。
“好像懷春的少女。”顧辰說完，閉著眼等待著狂風暴雨。
結果并沒有事。他抬頭，就看到自家主子看著，窗外在狂風暴雨中掙扎的墨竹。一動不動，連眼睛都不曾眨一下。
他忽然明白了，他家主子就是思春了。他家主子在想姑娘，那個粉紅色的姑娘。他露出了姨母笑。讓你嘴硬，說什么不會有人住進你的心里，還不是沒遇到喜歡的。又想到他家王爺?shù)男宰?，不覺替那個姑娘捏了一把汗。在外人眼里他溫溫潤玉如，實則他清冷孤傲，從不輕易與人相處。更不會理會任何一個除了太后以外的雌性。主子這么不懂風情，未來王妃的日子不好過呀?。阆攵嗔耍綍r候最不好過的人只有你一人而已。）
一聲驚雷把司馬睿拉回了神，他慣性的往外跑，到了門口才想起她已經(jīng)回家了。
他苦笑一聲抬腳離開。顧辰趕緊跟上。
他來到自己的臥房，坐在窗臺下，讓人拿了一壺酒。他倒了一杯，一口喝下。他閉著眼睛，聽著窗外風雨拍打大地的聲音，喝著酒，竟然平添了幾分愁暢。
“人生能得幾回愁！”
“主子……”顧辰。
“滾！”司馬睿。
顧辰圓潤的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