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已經(jīng)是排練開幕式的第四天了。
這一周整個辛德都是歡脫的,為的就是后天的運動會,每個班級都得擠掉夜自習(xí)去排練,能排練的時間可是少之又少。
張一瞳能偶爾撞見伊珂,許澤焉的站位就在謝媃旁邊,董瀅瀅也成為了C位主舞。
但也算是有喜有悲吧,畢竟,還有很多人牽掛著夜自習(xí)呢。
“反正我寧愿去上夜自習(xí)!”誰都知道許澤焉是個超級大舞癡。
雖說平時腦子轉(zhuǎn)得飛快,做題也利落,可最簡單的流行舞還是能被他跳成機(jī)械舞,生怕是身上的某個零件即將掉落下來一樣,完全的機(jī)器人。
只要一排練,他的姿勢總是能一頓一頓的,簡直不堪入目,時不時又像死機(jī)的電腦,例如別人在和他講話,他卻突然放起空來,令人想忍不住給他兩拳。
“你的話....”謝媃低下頭,揣了揣下巴?!按_實夯,不過大伙都不怪你呆。”
許澤焉見狀,那整張的馬臉都要燒熟啦。
好的天氣能讓人想起好的事,今天天氣不錯,沒有雨的潮濕,也沒有涌來的悶熱,讓人想起某些悸動的事的,是晚風(fēng)。
短暫又熱烈。
“據(jù)說這次高三學(xué)生只允許參加開幕式,運動會得上課嘞?!倍瓰]瀅嘴里還叼著根果味的棒棒糖。“哎....我也不知道啦。”
“無語,咱們可太難啦?!?p> 這種事也不是沒道理,高三便意味著半只腳踏入高考了,而剩下的那只,就是跨過考場的那只了。
至于所有喧嘩,自然是與高三生無關(guān),一些未來是會犧牲一些當(dāng)下,這種事,也只能釋懷啦。
不過他們很重視這次的開幕式,就是高中生涯的最后一次。
晚風(fēng)徐徐,深灰的輕云重疊著,又像背著包袱的人游走著,這本要比白天沉重的多,卻被擺在中央的數(shù)臺音響的聲波轟得不得安寧。
辦公室的老師們紛紛戴上了耳機(jī)。這是校長的主意。
“許澤焉!許澤焉同志!”音樂暫停,半蹲著的董瀅瀅緩緩站起。
“都說了多少次了,揮手的時候不要僵硬,不要僵硬,重來??!”全班人的焦點都放在了許澤焉上。
這也已經(jīng)是全班為許澤焉重來的第五次了。目前排練也才四次。
“哦?!北话鼑诩w的許澤焉略顯尷尬,面露難色,他只好假裝放空,抱著只要我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的心理。即使他的成績還不賴。
他突然意識到了什么,微微低頭,用手側(cè)了側(cè)手表,專注的盯著那光滑的鏡面,“撲哧”一下的笑了出來。
上面是正捂住手偷摸笑的謝媃,晚風(fēng)徐徐,那支細(xì)馬尾被吹得悄悄蕩動,花也隨風(fēng)自由的開。
到底是誰想去上夜自習(xí)啊。
張一瞳聽聞動靜,探探頭,好奇的向謝媃望去,她深眺,又收回。只是不知不覺的穿過謝媃,對上了伊珂的眼。
直到跳舞的時候她還不停的用雙手捂住臉頰,是滾燙的。
那雙眼是有溫度的。它炙熱到噴涌巖漿,那散發(fā)出來的泉泉赤光,漂亮得讓人忘卻了原本喪命的溫度,張一瞳一直在用勇氣去延長反射弧。
絕不是厚臉皮這么粗俗吼。
最近流行舞的動作很簡單,高三生也只能用短時間去跳簡單的,轉(zhuǎn)圈,抬手,再轉(zhuǎn)圈,腳步來回,最后向下?lián)]手,全體鞠躬。
讓許澤焉拋去機(jī)敏的,究竟是這簡單的舞蹈,還是那驟然安靜的世界里,唯一在響徹的心跳聲。
音響的聲波再一次轟起。在來回和揮手的切換間,許澤焉還是快了一拍,可謝媃慢了。
兩只手驟然觸碰,空氣凝固了一陣,開始直冒著極地寒天一般的冷。
手掌輕輕搭落在手背上,像是眼底結(jié)遍了的冰刺正閃耀銀光,他們都不敢抬頭看,生怕被刺穿,流出的濃艷喜樂,太赤裸裸。
起了全身的雞皮疙瘩,接著又迅速收回。謝媃還是悄悄看了他一眼。
晚風(fēng)徐徐,可實在是太熱了,一切都被灼上了層網(wǎng)紗,灼燒后水蒸汽四處纏繞,什么姿態(tài)都變得縹緲曖昧。
“嘿!徐子臻,高三沒運動會是真的嗎?”
“啥啊,我其他班的朋友說,他們班主任辟謠了,高三一樣參加?!?p> “行吧,那我可得回頭和張一瞳他們講清楚了。”
“不信謠!”
“不傳謠?。 ?p> 當(dāng)晚謝媃更新了一篇說說,配圖是她家窗外的夜色,漆黑一片,能隱約看見那兩顆壯大的梧桐樹干,風(fēng)刮葉落,意味深長。
“明明是在黑夜,我卻看到了一池晚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