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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蒙學

我的蒙學

木肆丶七爺 著

  • 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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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1-07-23上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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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完結(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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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風和煦 日子逍遙

我的蒙學 木肆丶七爺 4270 2021-07-23 05:45:12

  (2021年2月26日凌晨1點,頭不知道為啥有點痛,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怎么也睡不著,但童年的一幕幕卻突然開始在我腦海里慢慢浮現,好似走馬燈一樣,一個接著一個,毫無邏輯,毫無顧忌,絲毫不在意我會不會因為這些,開始傷春悲秋。

  此時的我才剛剛20多歲。

  看著腦中記憶中的自己,難免有些歡喜,但接踵而至的卻是傷心,失落,還有害怕。

  腦海中的一幕幕仿佛就發(fā)生在昨天,但卻又是那么的遙不可及。我歡喜,為我當年的那些純粹而歡喜,也為這般無憂無慮而歡喜;也為了這么多年來虛度了光陰而傷心;更害怕隨著我年齡的增長,我這些本就已經開始斑雜模糊的記憶,會隨著如白駒過隙般的時間,一點一點的在我腦海中變成老舊泛黃的膠卷片段,再一點一點的模糊直至忘卻。

  所以我要趁著以前的日子還算歷歷在目,趕緊多記一些“閑言碎語”。

  我怕當我某一天不在了,這個世界會全然忘了我。

  就像愛情公寓中賤人曾說的;“我不想活在這個世界上的唯一證據,只是我留在沙發(fā)上面的屁股印。”)

  那時候大致是春天吧,太陽還不大,懸在高空照在人身上也還是暖洋洋的。但山上的風卻不小,我迎著風敞開衣服露出胸膛來大聲叫喊,看著被驚起的鳥雀想象著自己也能夠迎風飛翔。

  不想當那麻雀每天嘰嘰喳喳,也不想做翱翔九天的雄鷹每天來來回回只為偷我家的一兩只小雞,如果有可能,那就做一只水夸夸~每個有雨或是濕潤的早晨能開開心心的水夸夸??墒堑胶髞砦也胖?,原來水夸夸不會飛。

  伴隨著左右護法的聲音,爺爺奶奶也各自背著滿滿當當一背籠豬草回來,開始準備忙碌了一整天后的晚飯。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這是幾千年來人們一直不變的“規(guī)矩”,爺爺奶奶也總說每天晚上黑漆漆的天地,這是另外一個世界來了,不屬于我們,如果天黑了還在外面瞎跑的話,就會有“姥姥”來抓走這些不聽話的小孩回家吃掉的。

  人間大地開始慢慢安靜、沉寂,于是乎,灶王爺就開始忙乎起來,千千萬萬的灶王小人兒開始拿著吹火筒,朝各自負責的土灶里吹氣,以便讓火苗旺一些,再旺一些?;蚴悄弥^年要上交“天庭”的小賬本,為人間的家家戶戶記功討過,然后掛在房檐屋角的蜘蛛網里等著年末來“算賬”。

  作為左鄰右舍幾家(其實就兩戶人家)中唯一的小孩,那我還不是一個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小寶貝!山大王~

  說來慚愧,生為一個地地道道的農村長大的孩子,小時候的我既不會生火做飯,也不能在農忙時為家里多做一份貢獻,可以說是四體不勤五谷不分,整天都是被爺爺奶奶扔在家里自娛自樂,就算事到田里去,也只是逮水田里的“土狗兒”黃鱔泥鰍,或是在山溝溝里拿著自制的、簡陋至極的魚竿,吊著溝里的小魚小蝦。

  所以我從小就是白白嫩嫩的,并且還是太陽還曬不黑的那種。直到現在,后知后覺的我現在大概知道,可能是因為爺爺奶奶那輩人吃過太多的苦了,覺得自己沒有讓自己兒女享福,那就讓孫子輩的后人多享幾天清靜福吧,最起碼能讓我長大了想起童年,依舊能夠無憂無慮,只顧著足下的蟻蟲喧鬧、肩頭的草長鶯飛和頭上的星辰大海。讓我用一個幸福美滿童年,來治愈接下來漫長的一生。

  事實上,也確實如此。

  聞著熟悉的柴火味和肉香,我蹭到了正在廚房忙碌的奶奶邊上,現在仔細想想,當年才五十多的奶奶那個時候還留著一頭到現在都不摻雜一根白發(fā)的長長烏絲,只是簡單的用舊衣衫撕成的布條系在腦后。身上穿著補丁很少的舊布衣裳,沒有現在在城市里見到的大爺大媽的滿腹便便,只是高瘦苗條。

  身上的衣服還是農忙回來沒來的急換下的,上面依稀還沾著青草的香味和泥土的芬芳。時至今日,依舊在我的腦袋里揮散不去。

  不過腳下做農活時穿的解放鞋已經換成了自家做的千層底布鞋。洗的很干凈卻依舊有些發(fā)黑的手正用勺子撈著高壓鍋里剛撈出來的臘肉。

  此時小小的我正墊著腳尖,手扒拉著灶邊努力的把小腦袋放上灶沿,卻依舊只能讓眼睛稍稍一攬案板上的風景。

  看著大大小小的骨頭肉、豬蹄子,索性一伸手以那時我最好的身手和速度把離我最近的那塊最大的骨頭肉拿走,而后飛奔出門,只留下奶奶在后面喊:“哈包兒啊,還沒熟還沒熟啊,招呼喔肚子!”(傻兒,還沒熟,當心拉肚子?。?p>  我可不管這么多呢,嘴饞的我趕緊跑出大門招呼一聲我的左右護法大黑和大黃,一起出門去分享戰(zhàn)利品。只留下奶奶從廚房窗戶望著一騎絕塵的我,傻乎乎的笑著。

  我蹲在邊上那戶人家的門口大石上,津津有味的吃著我的骨頭肉,面前的左右護法都乖乖的蹲坐在地上等著我給它們分發(fā)補給。

  運氣不錯,拿到的是塊有筋肉的豬蹄,為了不使左右護法為了我的分封而爭風吃醋,又費了好大功夫給他們分成了兩半兒才扔給她們。

  大黑和大黃都是和我從小玩到大的好姊妹,聽我爺爺說,她們是我出生后沒多久就從別處或撿或要回來的,她們對我可溫柔了,小時候她們倆和我差不多大的時候,我就揪著她們的尾巴被她們帶著走路,再長大一點時,玩累了就直接往地上一趴要睡覺,他們倆就立馬一左一右的躺下來,然后把我拱到他們背上讓我睡,直到我睡醒起來,她們才肯挪動身體,搖晃著尾巴~

  現在可見不著這樣的光景了,不論是誰家的土狗,人們第一眼看見他們腦袋里聯(lián)想到的只是遠離他們,因為他們可臟可臟的,更不會任由孩子睡在它們身上,生怕那畜生摔了或弄傷了自己寶貝孩子。

  切~

  大黑體格壯碩,見了的人都說她長的壯實,自然也就少不了打她主意的壞人。兩只雪白的前爪,像踩著白云,胸前是一片雪花尖從脖子到胸前,耳朵是半耷拉著的,小時候的我試過給他立起來,不過沒啥作用,但是沒關系,誰叫你是我的左護法呢?后來在大大小小的“戰(zhàn)役”里,耳朵或多或少的缺了點,尾巴尖兒上也是一點雪白,其他都是綢子般烏黑發(fā)亮“毛皮大衣”。

  大黃算是體格矯健的,精瘦的身子就算是你看見也不會懷疑它攆著你追時會有無窮的爆發(fā)力,全身毛都是金黃色的,但也是胸前顏色淡一些,耳朵尖尖,尾巴圓圓,他的尾巴可是很奇特的能向上圈成一團的那種。聽我爺爺說,他們這倆姊妹一起大戰(zhàn)過毒蛇,也曾為了一碗飯,一塊骨頭而大打出手。

  住在山上難免會有鼠蟻蛇蟲,據說她們大戰(zhàn)毒蛇的時候左護法就不停的在蛇前晃悠,吸引它的注意力,時不時的伸伸小手欲拒還迎,當然肯定不會真上,右護法就繞到后面摸它尾巴尖兒,搞的蛇顧頭沒了腚,股腚頭又要挨一巴掌,戲耍一會兒后右護法就出手了,一口咬住蛇尾巴往后拽,蛇也不是吃素的,一身腱子肉連忙想把尾巴扯回來,頭也顧不得面前的左護法了就想要回頭給大黃來一口,哎嘿!這個時候就算是中了我這左右護法的計了,左護法一個餓虎撲食就朝蛇頭咬去,俗話說的好,打蛇打七寸,我們左護法也通曉這個道理,一口咬住七寸就發(fā)力,左右搖頭,這就好比你說起死亡翻滾,第一個想到的肯定是鱷魚一樣,狗的這個在家拆家的動作我相信不少鏟屎官都不陌生,估計很多人腦海里已經有這個畫面了。在配合左護法健碩的體子,就這樣,一條也不清楚多長的蛇就被我的左右護法輕松收拾了,也不需要我們去打掃戰(zhàn)場,她們自己就收拾了,帶著她們的戰(zhàn)利品直接去了深山老林好一陣兒才回來。

  我吮著沾滿膠原蛋白的手指,看著眼前趴在地上的左右護法,雙手抱著骨頭還不夠,還要用哈喇子均勻的涂滿骨頭,這邊咬一口那邊咬一口。

  作為舵主的我,滿心的驕傲,指著他們說:“我這舵主說話算話吧,有我一口肉,就絕對有你們一口骨頭吃的,跟這我,不會虧待了你們倆的,哎!你們聽見了沒!”

  左右護法依舊埋頭苦干他們來之不易的伙食補給,只是搖搖尾巴示意已經聽到了我的豪言壯志。

  “瞧你們那狗樣兒~”然后不由得笑了起來,她們可不就是狗么!

  一步從我的寶座上躍下,雙腳重重的朝地上一跺,啊,真是豪氣干云英姿颯爽風流倜儻英姿勃發(fā)啊!

  卻完全沒有注意到右腳小拇指頑皮的從已經張開小嘴巴的鞋子里,露出了它圓圓的小腦袋。

  左右護法也連忙銜上骨頭搖著尾巴,跟著我,回家咯~

  ————

  山野人家自有山野人家的歡樂,我家不是處在黃土高坡,可也喜歡天天吃洋芋坨坨。湖北恩施多山野丘陵,靠近四川重慶的我家那邊也是如此。從小我就聽說自己是處在一個魚米之鄉(xiāng)當中的,風調雨順、四季分明??梢恢辈磺宄樯遏~米之鄉(xiāng)被稱作魚米之鄉(xiāng),河里有魚,田里有米就是魚米之鄉(xiāng)???

  小小的我大大的問號,那時的我覺得,這普天之下難道不都是這樣的么?

  不過我也是不求甚解,直到近幾年,我才依稀從各種渠道知道了魚米之鄉(xiāng)的含義。簡單說來,確實就是風調雨順、四季分明,當然更重要的還是土地肥沃,氣候溫和。這種地區(qū)多在長江中下游平原地帶,物產豐富。當然,也不排除水源豐沛的丘陵地帶。

  反正在當時的我眼中,山水就是我最好的玩伴,春天就去田野逮小蟲,夏天有山澗供我避暑,更有小魚小蝦在水里嬉戲,秋天就更不用說了,屋后的橘樹林,山上的板栗坡,溪澗中的各種野果,摘之不盡。當然,受之于山水,也要還之于山水,時不時施個肥,培個窩,嘿嘿也是別有一番滋味的~

  如果說非要有什么不滿意的,那就是冬天吧。老天爺太小氣了,舍不得給大地鋪上厚厚的棉被,就淺淺的一層。腳一踢手一抓風一卷就全沒了,還沒等我雪人做好,周邊的白雪就全給我搜刮一空了。

  每到了冬季,我的左右護法就蜷縮在稻草堆里瑟瑟發(fā)抖,由于兩姐妹經常打架,所以也沒好到睡一個被窩的程度,但依舊會支棱起耳朵,聽著外面的風吹草動。每逢風雪天有人走夜路,都少不了被她們倆口頭催促一番。

  四時更替,小時候不覺得有何不妥,也不會覺得傷春悲秋,只覺得生活明朗,萬物可愛~當然跳騷蚊子除外!

  我現在還記得我家門口的那一棵石榴樹,彎彎折折,每年10月左右枝頭就會掛滿紅油油的大燈籠。

  以前啊,石榴樹下就是雞圈,散養(yǎng)著不少的土雞,但總有一些事不那么聽話的,喜歡從雞圈里飛出來,在外面蹦跶,所以我每日的功課就自然就少不了追雞攆鴨,左右護法也會來幫忙,一人兩犬包抄它們,然后嘴里念叨著“拽拽拽拽”一邊慢慢走過去,雙手微微張開身子前傾,步子輕輕。有些母雞聽話一點,我這么念叨著走過去,它就真的待在原地不動,乖乖的拽(zhuai蹲的意思)下,然后我就一只手一個翅膀的抓住它,再用力丟回雞圈里,然后再去逮下一只,如果遇到不聽話的了,少不了一番追逐,那段日子可謂雞飛狗跳也不為過。

  后來稍微大了一些吧,除了喜歡追雞攆鴨逛山溝,還喜歡起爬樹來了。這不,門口這顆石榴樹也就逃不掉要成為我的坐騎的命運了。說來也巧哈,上面正好有一節(jié)枝頭直直長著,仿佛這匹良駒自帶了一副馬鞍一樣。正好供我這個小大人坐在這里,每當微風拂過石榴樹柔軟的枝頭,我也就會跟著他的節(jié)奏搖擺,想象自己就是那哪吒,正騎在那桀驁白龍身上于它大戰(zhàn)!然后看著樹下的雞慌張的四處奔走,時不時啄一啄地面的蟲子。

  也不知道是啥時候開始的,雞圈便被遷到了別處。騎在樹上的我再也看不見樹下雞群的慌亂奔走,聞不著雞圈上濃烈的味道,更不用每天傍晚去攆雞入籠了。

  但這顆石榴樹依舊立在哪里,與旁邊的竹林較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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