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 無恥奸細
蘇任啟這一天的行程不管是逛街吃飯還是拜訪護國王府,他按排的節(jié)奏都是故意放慢了。通過前驟工作按排,他有八成把握能騙倒監(jiān)視他們的人。他的依據(jù)是:一個人想逃出正常的邏輯思維是一件比較困難的事情,特別是在自己已經(jīng)被秘密官復原職的情況下。今天碰巧又遇到的詩詞會,這在無意中幫了他一把。從監(jiān)視者的心理上分析:倘若蘇任啟在已經(jīng)知道北方有戰(zhàn)事,并估計到朝中有奸細的情況下哪里還會心情參加什么詩詞會,并且還有靈感揮毫潑墨作得一首好詩。他們哪里知道蘇任啟所“作”的詩都來自前世的東西。
今天晚上月朗星稀,前兩天已經(jīng)是立秋,白天的氣溫還是很熱,但到夜里就比前段時間涼爽多了。蘇任啟與上官箐拜訪徐家出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晚上而且即將到亥時。他們倆人在皎潔的月光下騎馬緩緩前行。路面上斑駁的樹影讓人的視覺呈現(xiàn)出忽明忽暗的感覺。京城的夜晚是比較安靜的,因為在城內(nèi)晚上除了在個別節(jié)日之外平時是禁止高聲喧嘩的,否則依罪論處。只有些個別特殊的娛樂場所可略放開少許,但整個京城比其他地方的夜生活就沒有這么熱鬧了。
蘇任啟與上官箐在馬上所聊的話題卻是江湖瑣事。它們跟當前北方危機毫無關系。
“我突然有些想念老薩?!碧K任啟說道。
“我也不知道你們的性格一個整天沒個正型,一個古板象尊石像是怎么能聊到一起的?!鄙瞎袤湔f道。
“那是因為你只看到表面已,其實是我與薩道長在許多事情上目標觀點一致,只是我們?yōu)榱诉@個目標各選擇走不同的路?!碧K任啟說道。
“我發(fā)現(xiàn)自從他認識你以后,前后已經(jīng)改變了許多?!鄙瞎袤湔f道。
“也許是道長看得出我并無惡意。”蘇任啟說道。
“也許是他看到你的成功對比他自己在昆侖派管理上的失敗,因此有所改變,不過你的想法總是別有新奇?!鄙瞎袤湔f道。
“入了道門要修的內(nèi)容當然不止武藝,甚至可以說修練武藝不過是道門的旁枝末節(jié)?!碧K任啟說道。
“我知道薩道長他們平時幫人家祈福、鎮(zhèn)邪保平安、懸壺濟世和煉渡施食等才是他們的主要工作?!鄙瞎袤湔f道。
“百務纏身這是薩道長武功提升不如你快的原因?!碧K任啟說道。
“你不是說過一個人在江湖能成事,靠的未必是武功的高低嗎?所以我并沒有不敬重他。”上官箐問道。
“江湖中的人本來就是龍蛇混雜,象昆侖五老那樣潛心修道并在江湖行俠仗義中能保持清白的人,值得受他人敬尊。”蘇任啟說道。
“的確有些人武功很高,但他們對社會一點貢獻都沒,甚至有些人還禍害百姓。”上官箐說道。
“你出身在世家,從小就有人幫你豎立正確的人生觀、價值觀,但是普通百姓的溫飽都得不到保證,你如何能要求他們?yōu)樯鐣髫暙I?”蘇任啟說道。
“所以說只有在社會穩(wěn)定的條件下,朝廷通過教育或宣傳等方式引導下才有比較統(tǒng)一的社會價值觀。”蘇任啟繼續(xù)說道。
“你說的應該是當前江湖亂象的根本了吧?!鄙瞎袤湔f道。
“這個話題太深了,你跟杜宰相他們討論還差不多。”上官箐又說道。
“入公門后,這方面你有不少長進呢。”蘇任啟說道。
“整天聽到你和于大哥說大道理,再沒有一點長進豈不是讓你們笑話?!鄙瞎袤湔f道。
“那是,不過……”蘇任啟說道。
蘇任啟的話沒有說完。他剛才眼睛的余光見到前面街道拐角外有一個夜行人自屋頂一躍而下消失在黑暗的小巷弄里。
上官箐聽到蘇任啟在對話中突然停頓。她也意識到前面有情況。她順著蘇任啟的目光住小巷那邊望去。她也看到了轉(zhuǎn)瞬即失的影子。她馬上意識到:這里是安寧街入口;從這再往里不遠處便到自己家了;如果在這里發(fā)現(xiàn)有夜行人活動;那么對方的目的很可能沖著他們倆人來的。她不由得心生警惕起來。
“什么人?是不是沖咱們來的?”上官箐輕聲問道。
“暫時還不知道,不過我們要小心一點,看他身手武功怕是在薩掌門之上。”蘇任啟也輕聲說道。
“這么厲害?那邊好象已經(jīng)沒有聲息,是不是對方已經(jīng)走了?”上官箐問道。
“也許,不過對方很會隱藏,你最好跟在我后面。”蘇任啟說道。
蘇任啟說完走到上官箐前頭去。當他們再次放緩腳步馬上來到安寧街的拐角。上官箐手拿火折準備點燃火把時,對面黑暗中一道劍氣朝他們倆面門劈來。這凌厲的一劍,伴隨著發(fā)劍者強大的氣場從墻角那壓迫過來。蘇任啟原以為對方從房頂下來后怕被自己發(fā)現(xiàn),因此已經(jīng)走了呢。他沒想到對方仍藏在這里,并在此等候偷襲。他心中一緊來不及細想便擋在上官箐前面,并朝墻角處全力打了一記“佛在婆娑界”。目看不見目標,他這一掌漫無目的指在鎮(zhèn)住對方。
蘇任啟運足功力一掌打過去的時候,身上佛光大盛并照亮了原本黑暗的墻角。借著一閃的佛光,蘇任啟看到那個黑衣人舉起別人家門口的石獅來抵擋自己的掌力沖擊。他暫時不知道江湖中誰有這本領能以真氣御劍氣,但他知道對方一定是高手中的高手。這同時也證明了剛才他對黑衣人的武功尤在薩石堅之上的判斷沒有錯。
“嘭”
這一聲響,黑衣人舉的石獅被蘇任啟的掌力沖擊下開裂了。上官箐拔出劍準備朝黑衣人劈去。
“哥,箐姐饒命啊!”黑衣人喊道。
蘇任啟收回準備打過去的手掌。墻角那邊走出來一個人。他來到蘇任啟面前扯下面罩。蘇任啟一看原來是秦少英。
“元信哥是我回來了?!鼻厣儆⒄f道。
蘇任啟舉起手將食指放到嘴前“噓……”的一聲后,接著牽馬往家門口方向走去。秦少英和上官箐立刻明白他的意思是:回家再說。
從路口到家門口不過兩百來米。蘇任啟走在前頭默不作聲回到門囗。進了自家的門,門口的小廝見主人回來馬上過來幫牽馬。他們準備把馬拉到馬廄那邊去。當蘇任啟把馬交給小廝的工夫,秦少英也已走進門囗,并來到蘇任啟身旁。
蘇任啟見秦少英還嬉皮笑臉的樣子有點可氣。他抬腳便踢到秦少英屁股上。秦少英始料未及被他踢了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臭小子,知不知剛才差點誤殺了你?!碧K任啟說道。
“嘻嘻……哥對不住了,我就是想讓你知道我終于練成以氣御劍的功夫了?!鼻厣儆⑿χf道。
“即使是練成了也不是讓你拿來顯擺的?!碧K任啟說道。
“倘若下次再犯定不饒你?!碧K任啟說道。
“元信哥我知道錯了?!鼻厣儆⒄f道。
“不管怎么樣,你有進步總是一件高興的事情?!鄙瞎袤湔f道。
“暫且不講這些,咱們進里屋說正事去?!鄙瞎袤淅^續(xù)說道。
當蘇任啟進入客廳時發(fā)現(xiàn)賢妻宇文萱在里面等他回來。此時宇文萱在昏暗的油燈下打頓,但她聽到蘇任啟走進來的腳步聲驚醒。
“相公回來了?!庇钗妮嬲f道。
宇文萱說完后,又瞇了瞇眼住蘇任啟后面望去。
“小秦也回來了,快進來坐?!庇钗妮嬲f道。
“仙兒,少英回來的事咱們先保密。”蘇任啟說道。
“先不要驚動下人,你去廚房拿些吃的過來給他?!碧K任啟繼續(xù)說道。
“好!”宇文萱回道。
宇文萱應了一聲便出去了。
上官箐去把燈芯拔高,這樣廳里里更亮些。
“怎么只有你一個人回來,永純呢?”上官箐問道。
“箐姐永純的事等一會再跟你說?!鼻厣儆⒄f道。
“元信哥,北方出大事了?!鼻厣儆⒂终f道。
“大概情況我已經(jīng)基本了解。”蘇任啟說道。
“按理說你從邊關帶軍情回到京城理應先到軍機處報到,再由分管軍機處的杜宰相攜你去面見皇帝的?!碧K任啟繼續(xù)說道。
“我知道,但是密偵司的人里有奸細,密偵司又與軍機處有交集,我擔心軍情未到皇帝那里就被泄露了?!鼻厣儆⒄f道。
“我傍晚時扮成乞丐進城時原本想先去找杜宰相的,但是當我到杜大人府衙附近時發(fā)現(xiàn)那里已經(jīng)被人盯上了。”秦少英繼續(xù)說道。
“沒錯,我也發(fā)現(xiàn)京城里皇帝的親信都被人盯梢了。”蘇任啟說道。
“那你怎想到找我們來了?”上官箐問道。
“后來我又想辦法去找于大人,但是那里的情況和杜宰相府上差不多,因此我只能先過來等天黑后找元信哥幫想辦法了。”秦少英說道。
“算你有長進,不過皇帝已經(jīng)恢復阿信的官職,令他協(xié)助于大哥了,你來找他算來對了?!鄙瞎袤湔f道。
“雖然說軍情緊急,但是現(xiàn)在晚上進不了宮面圣,只好明天我們假扮阿箐的衛(wèi)士去和于大哥見面,然后在他去早朝時隨他入宮見皇帝?!碧K任啟說道。
“我看也只能是這樣了。”上官箐說道。
“說說看你是怎么認定密偵司的人有奸細的?”蘇任啟問道。
“邊境剛剛被偷襲時我就知道了?!鼻厣儆⒄f道。
“哦?”蘇任啟問道。
“上月中旬時蘇大帥替天巡狩來到靈州,在他的隨行隊伍前往豐州時袁大哥考慮到那里太靠近邊境,因此派我和永純在他身旁保護他。”秦少英說道。
“當我們路過距離豐州二十里外一處險地時,便遭到一支不明軍隊襲擊?!鼻厣儆⒗^續(xù)說道。
“這支軍隊大概有三萬余人,全是精銳,我們誓死抵抗,最后憑借弓箭數(shù)量多的優(yōu)勢且戰(zhàn)且往豐州前進?!鼻厣儆⒂终f道。
“你們在此之前都沒有收到一點有關消息嗎?”蘇任啟問道。
“一點也沒有,后來我們來到豐州十里左右時,遇到前來接應的徐將軍對方見有人支緩便撤回草原里?!鼻厣儆⒄f道。
“豐州被圍是怎么回事?”蘇任啟問道。
“我們是拂曉與對方開戰(zhàn)的,到中午時分入豐州城,入城以后蘇大帥馬上令徐將軍為預防敵人大規(guī)模入侵作布署,同時自查內(nèi)部奸細情況?!鼻厣儆⒄f道。
“以蘇大帥帶兵打仗的作戰(zhàn)經(jīng)驗,他肯定已經(jīng)知道朝中出了大奸細?!碧K任啟說道。
“是的,當夜子時整個豐州邊境的草原上被點燃的火把看見密密麻麻全是敵人,據(jù)蘇大帥估計對方人數(shù)不下五十萬人?!鼻厣儆⒄f道。
“天啊,五十萬!我表叔手上才十幾萬人哪里抵抗得了?!鄙瞎袤湔f道。
“誰說不是,但是我們還是靠弓箭數(shù)量的優(yōu)勢堅持到天亮,但徐將軍的部下在這一仗中死三萬多,傷員也有近兩萬人?!鼻厣儆⒄f道。
“草原騎兵以勇聞名于世,若不是你們的羽箭足夠多,被團滅都有可能?!碧K任啟說道。
“元信哥說得對,天亮后他們清除掉我們的絆馬索,我們的優(yōu)勢不再便被對方破入防線并對我們形成包圍趨勢?!鼻厣儆⒄f道。
“蘇大帥為保存實力等待緩軍,他令徐將軍把部隊退守城中?!鼻厣儆⒗^續(xù)說道。
“蘇大帥別無選擇,他想通過余部及城中百姓一起抗敵,這也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了?!碧K任啟說道。
“哥猜得一點也沒錯,閉城后幾十萬敵軍將我們團團圍住?!鼻厣儆⒄f道。
“進城后,蘇大帥馬上令人挨戶動員百姓抗敵?!鼻厣儆⒂终f道。
“老百姓雖然不愿意打仗,但是突勒軍所到之處均不留活口,城中百姓不想打也得上的?!碧K任啟說道。
“我們被圍以后我在城墻上看見敵軍過來查看我軍狀況的首領中有突勒的天都王子、薛延陀的頌恩及勃海國的幾個面熟將領?!鼻厣儆⒄f道。
“這幾個臭味相投的國家終究成為一伙?!碧K任啟說道。
“更可惡的是我還看見了馬群,他便是密偵司頭頭段詩揚的親信?!鼻厣儆⒄f道。
“馬群這惡賊在今年正月時還跟老子喝酒套近乎呢?!鼻厣儆崙嵳f道。
“幾個奸細讓我們死幾萬將士,看我以后不把他們打成肉泥。”蘇任啟氣憤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