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七章 邊境風(fēng)煙
第二天早晨，蘇任啟率領(lǐng)所有跟他一起北上的江湖好漢前往耀陽城。他們走過大陰山南端，來到草原與山地相交地帶。這里的邊境防御不如先前地區(qū)牢固。蘇任啟等所經(jīng)之地不少村落，但都因為不時外族擄掠已經(jīng)是十室九空。
戰(zhàn)爭原本是國與國矛盾斗爭最高、最激烈的形式。然而對于世代生活在此的百姓們，卻顯得如此無辜。蘇任啟所看到的十室九空不過是該村落被外敵擼挒過后，當(dāng)?shù)匕傩账赖乃捞拥奶铀Ｏ碌臉O少部分人。他們之所以留下來，只不過是些走不掉的老弱及失去大人庇護的小孩。蘇任啟心想如果不能盡快結(jié)束這場戰(zhàn)爭，當(dāng)冬天來臨時現(xiàn)在留守在村落里的這些人將全部死在饑餓與寒冷中。
眼下，蘇任啟等人走到這里，他們已經(jīng)不再擔(dān)心暴露身份這個問題。在行進路上只要遇見小股敵軍，他必定想辦法除之。他之所以這么做的目的是想以這種方式吸引聯(lián)軍更多的視線以分散敵人的注意力。這或許能為于成志與袁勛作布置爭取更多的時間。還那都是后話，眼下靈州是蘇任啟要面對的一場硬仗。怎么打才能把損失降到最低。這是蘇任啟一直以來考慮好的問題。
靈州城內(nèi)駐守的敵不過十萬之眾。他們?nèi)际茄ρ油尤?。?lián)軍之所以放心單獨留一支軍隊在這里。他們的信心只怕是來自豐州與靈州官道上那支他們自認為無敵的石魔小分隊作為保障。這支石魔小分隊的駐扎地距離靈州很近。靈州這邊只要有什么動靜。他們最快能在兩個時辰內(nèi)便可以趕過來支援。
如何切斷兩軍的相互聯(lián)系，這也正是蘇任啟所考慮的。他擔(dān)心這件事情一但處理不好，被石魔小分隊打入到武周常規(guī)軍中，無疑是虎入羊群般的場面。到時武周軍會因此損失慘重。蘇任啟號召這么多江湖高手一同北上，其主要目的正是用他們來對付這些專門修練金鐘罩鐵布衫的人。
江湖中誰都知道修練金鐘罩鐵布衫是一種以不近女色為代價武功。這種斷子絕孫的功法在中原極少有人修練。它也是一種另人不敢小視的武功。當(dāng)有人將它修練至小成，那江湖中便已經(jīng)難逢敵手。就拿現(xiàn)如今跟隨蘇任啟一起北上的江湖兄弟們來講，他們當(dāng)中具有一人能單挑一位石魔成員能力的人加起來不超過幾十人。何況薛延陀這些石魔分隊不只是三五十人。他們是一支具有千余人的小分隊。蘇任啟倘若找不到確解這種武功的辦法的話，那這一仗能不能拿下來誰也不敢肯定了。如果他們拿不下這支部隊，那奪回靈州城解救更多的百姓也只能空談。
去耀陽城途中約有近二天一夜的路程。蘇任啟通過在白天快速行進，以爭取在晚上的時候給大伙休息睡上一覺。那天他們休息地方是經(jīng)過選定后野外的一小山包扎營。
當(dāng)天入夜后，蘇任啟看完經(jīng)鄭寬整理后送過來的情報。他再召集主要成員及各小組隊長入帳議事。大家一致認為，與石魔分隊的決戰(zhàn)應(yīng)該放在大部隊奪取靈州城之后。當(dāng)前只要先派一部分人在靈州與豐州之間的官道上阻止石魔分隊支援靈州的敵軍即可。蘇任啟認為這的確是一個可行的辦法?？墒桥烧l且如何阻止一支千余人石魔隊伍支援靈州的問題非同小可。他清楚石魔分隊?wèi)?zhàn)斗力，因此在這個問題上他不敢大意：己方人員一但與他們開戰(zhàn)不會出現(xiàn)打平手的局面，只會有勝敗兩種結(jié)果；而這兩結(jié)果便是決定隨行兄弟們的生死。這也是蘇任啟不得不慎重考慮原因。他希望跟自己出來賣命的兄弟都能活著回去。在敵我生死的斗爭面前，想都能活著回去是一種脫離現(xiàn)實的奢望。
蘇任啟為了對付石魔分隊。他早在京城時便與宇文萱、上官箐討論過一些對付他們的辦法。它們當(dāng)中涉及到一些非比尋常的手段。
上官箐是個直腸子，她對江湖中各種下黑手的手段了解甚少。
宇文萱曾在夾縫中求生存，因此她知道的比較多。她當(dāng)時就建議用外毒打亂石魔成員運功氣息，以達到破解金鐘罩的目的。蘇任啟經(jīng)過科學(xué)分析后覺得有些道理。因為金鐘罩之所以能抗擊打，其來源于兩個方面：其一，除了修練者本身在長期抗擊打過程中形成表面皮糙肉厚的外殼；其二，通過調(diào)息內(nèi)力以閉息、繃緊肌肉的方法達到抵御外力沖擊的效果。
當(dāng)時，蘇任啟針對修練金鐘罩鐵布衫的人都比較笨重。他們動作遲緩的特點，他就考慮到用幾人合圍連續(xù)打擊一個石魔，使其在換氣、調(diào)息內(nèi)力時的防御薄弱環(huán)節(jié)上破防的方法。在這個辦法的實施過程中，我方人員只要自身足夠靈活讓對方打不著，當(dāng)他們在打斗過程中調(diào)息內(nèi)力或換氣的瞬間，便是石魔防御最弱的時候破了他們的防御。這也是他號召這么多江湖朋友跟他北上的原因。以多勝少，那怕二對一、三對一也不是沒有勝算的機會。
另外宇文萱給蘇任啟的建議是用外毒攻擊對方。所謂外毒是通過藥物又不需要對方吃或吸入體內(nèi)便能起到傷害對方的方法。至于用什么樣的毒，她提到一種名叫滴水觀音的植物。
蘇任啟以前曾看過《神農(nóng)百草》。他對滴水觀音有所了解。滴水觀音(原名海芋或姑婆芋)，天南星科海芋屬，又名佛手蓮等，臺灣地區(qū)稱姑婆芋，為熱帶和亞熱帶常見觀賞植物，俗稱痕芋頭、狼毒、野芋頭、山芋頭、大根芋、大蟲芋、天芋、天蒙等，它是多年生常綠草本植物，有藥用價值，球莖和葉可以藥用，其葉汁入口會中毒，根莖有毒。在空氣溫暖潮濕、土壤水分充足的條件下，便會從葉尖端或葉邊緣向下滴水，而且開的花像觀音，因此稱之為滴水觀音。在南方民間，人民很怕這種植根莖的液體粘到身上。這種液體一但粘到人身體皮膚上會令人感到奇癢無比，嚴(yán)重時甚至想把那塊皮剝下來。它的毒還不僅如此，被粘上的皮膚在一陣要命的瘙癢過后，皮膚變得腫脹硬化失去知覺，就連手腳動作都變得遲緩。
蘇任啟早在京城召集人手北上過程中，讓來自南方的兄弟帶來一些滴水觀音汁液。先前他從未提起過，只是因為他擔(dān)心這種毒液在使用過程中不慎誤傷到自己人。這種毒的確也只適合小規(guī)模使用，倘若能不用時最好不用。哪怕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結(jié)果，也不是蘇任啟想看到的結(jié)果。在你死我亡的敵對斗中現(xiàn)實往往比想象中更加殘酷。刑勢的變化也并個人能輕易掌控。他交待保管這些毒液的人非到萬不得已不能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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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夜三千余人江湖隊伍留宿一個山頭的背風(fēng)處。后半夜時眾人已經(jīng)入睡，營地漆黑一點，也沒有任何聲響。山頂上有兩個放哨的兄弟守夜。
突然，山坡對面的草原深處有幾只鳥兒被驚起。山頂上守夜的兩人看見草原那邊遠處有五個人騎著馬，他們每人手上都有根火把正朝營地這邊方向奔來。
蘇任啟收到消息立刻起來查看情況。其余被驚醒的兄弟也紛紛過來警戒。蘇任啟從他們喝馬的聲音聽出這幾個人是薛延陀的人。他從地理位置分析得出結(jié)論：此地離石磨分隊的駐扎地不遠，這幾個人極有可能是石魔小分隊的人。他們?yōu)槭裁窗胍古艿竭@里來，出于什么目的暫時誰也不知道了。大伙看到嘴邊的肉誰也不肯放過，當(dāng)下便有十幾人向蘇任啟請戰(zhàn)。在請戰(zhàn)的人中就有彭天壽。蘇任啟知道他有心融入到隊伍中，于是同意他帶領(lǐng)三十名手下務(wù)必干掉這幾個脫單的石魔成員。
彭天壽帶人悄悄往草原那移動。他們在前方五百米處將那幾個人包圍起來。他們之間的戰(zhàn)斗一觸即發(fā)。
蘇任啟從山頂往下看，今夜沒有月光，盡管有滿天的繁星，但是望向五百米外的戰(zhàn)斗，他的視線仍然顯得模糊。蘇任啟知道以彭天壽的武功同時對付一兩個石魔戰(zhàn)士應(yīng)該是沒有問題。出乎意料，這場圍困之戰(zhàn)竟然打了半柱香的時間。盡管，敵人來得突然，但面對彭天壽的包圍圈，他們?nèi)匀蛔鞒鲱B強抵抗。這足以證明游牧民族勇士的戰(zhàn)斗力可不是吹出來的。
彭天壽在眾人著急等待中回到營地。他們這次出擊打死敵軍五人，其中有一個是將領(lǐng)級別的人物。這也難怪彭天壽耗費多時才消滅掉他們。自己人受傷九人，其中兩人是重傷。在絕對的人數(shù)優(yōu)勢下，對付幾個人還付出如此慘痛的代價。這令眾人不得不倒吸一口涼氣——倘若只是少數(shù)人遇到他們的大部那還得了！
彭天壽回來時，還帶著兩個小孩一起，據(jù)說那幾個石魔成員剛才就是為了抓捕他們而來。
蘇任啟讓人把那兩個小孩帶到他面前。他要親自盤問他們到底什么原因被人緝拿。順便看看能不能從這兩小子口中打聽到石魔隊伍駐扎的營盤中的相關(guān)信息。
經(jīng)蘇任啟詢問得知：被石魔成員追捕的兩個小子是倆兄弟；他們分別一個十二歲，另一個才十歲是附近的村民；他們之前是被薛延陀人掠回去給馬兒添草料的。
蘇任啟問到這，知道兩小子只是被抓去給別人喂馬的，估計他們也不會知道那邊多少有價值的信息。他還見他倆身上有多處被馬馬鞭抽過的傷痕，而今又瑟瑟發(fā)抖的樣子。他于心不忍再問下去，一心只想趁早放他們回家去。誰想，當(dāng)他們聽到蘇任啟放他們回家后，兄弟倆反到給自己下跪不肯走了。
“大人，請帶上我倆跟你一起去殺薛延陀國的壞人，因為他們不僅殺光我們村子里的人，搶了我們糧食，他們還當(dāng)著我們的面殺了我們的父母?！毙∧泻⒄f道。
兩兄弟說完“嗚嗚…”哭了起來。
什么？屠了村子，還當(dāng)他們的面殺害他們父母！狗日的！蘇任啟心中的怒火一下子被點燃起來。他先一捏拳頭，再望向在場的江湖好漢。
“雙親已逝世上再無人叫兒，兄弟們?nèi)缃袷ヒ揽康氖撬麄儯绻覀冊俨话讶肭值穆?lián)軍從武周領(lǐng)土上趕出去，終有一天我們的家人也會象他們一樣任人蹂躪?！碧K任啟說道。
“公子說得沒錯，我們一定會讓這些蠻夷付出代價的。”黃勝岢說道。
“若不是薛延陀可汗的牙帳在千里之外，老子非即刻摸進去摘了他們大可汗的腦袋?！碧K任啟說道。
“那眼怎么安置這兩兄弟？”黃勝岢問道。
“他們雙親已死，家園被毀已經(jīng)沒有生活來源，讓他們回去只怕是死路一條。”蘇任啟說道。
“我們航運總舵那邊用人比較多，要不讓我來收養(yǎng)他們作義子，將來也好有個去處。”黃勝岢說道。
“公子，還是讓我來收他們?yōu)橥?，日后帶回昆侖山練?xí)些本事。”薩石堅說道。
“黃老有心了，他們小小年紀(jì)已經(jīng)見過殺戮，心靈受過傷害，只怕日后面對事物很難以常人的心態(tài)去對待了。”蘇任啟說道。
“因此讓他們投入昆侖派門下，不用習(xí)武專修道經(jīng)，將來天下太平了，他們?yōu)橐环桨傩兆鋈粘３傻氖虑?，這樣他們的一生反倒過得平靜些?！碧K任啟說道。
“公子想得周全，貧道日后自當(dāng)全心全意教導(dǎo)好他們?！彼_石堅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