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坤看著滿滿一箱子的鈔票,亦是激動不已,但他不愧是經過大風大浪的人,這種時候仍能保持一份冷靜。
他看著極為眼熟的箱子,呢喃了一句:“這箱子……”
“哦,這是剛才那人的”冼忠大方承認,并且裝出一副滿不在意的表情,因為他知道,越是閃躲,必然引起這聰明毛賊的懷疑,倒不如以進為退。這就像是在說,那箱子里原來都是些垃圾,我就取了最值錢的一個殼來用。
見林坤還有些縮手縮腳,不是很情愿將手中物件拱手,冼忠再進一步,說道:“你不要,那要不我去給你換個塑料袋?!?p> “算了”林坤心中感覺怪怪地,卻找不出奇怪的點在哪,總感覺這里面有什么隱情,但面對一箱子的鈔票,他還是妥協(xié)了。
就在雙方剛達成意愿,準備交易時,冼忠口袋的呼機突然響了。
老楊的聲音:“會長,會長,樓下來了幾個練家子,兄弟們擋不住,怎么辦?”
冼忠臉色一變:“警察嗎?”
“不像是警察,但是身手了得,可能比會長你都要那個……”
“什么!”
監(jiān)控室內,挺著大肚腩的老楊,看著屏幕上的畫面,久久不能平靜。
就在兩分鐘之前,兩個衣著得體,西裝革履的男人闖進了大廈,正是之前在周太太金鋪出現的兩位‘黑衣人’,羅杰和他那冷峻的同伴。
因為之前守護大廳的兩位不知去向,隊長老楊知道大門是重中之中,陸續(xù)安排了十個八個手下前去鎮(zhèn)守,要知道他的這些手下,要么是當過幾年兵,要么是混過幾年社會,都是那種一個可以打三個的狠人。
兩方人話不過三句就動起手來,只見羅杰背后冷峻男神色淡定,跨步而出,右手背負身后,豎起左手雙指為‘劍’,單手御敵,在人群中搖曳,看似混亂,又給人感覺擁有一種飄逸感,像是一條泥鰍,穿梭在拳腳和鐵棍之間。而那左手‘劍’,時不時在這些人身上某些死角位置輕輕一點,有電視劇中點穴手法,只不過電視中為了視覺效果,可以看清出手的動作,但在這兒,冷峻男的手指動作,快到讓人感覺似有似無。
不過幾十秒的工夫,十個八個大漢已倒地不起,蜷縮著哇哇痛喊。
正在這時,大門外跳進來一人,一身灰色運動裝,十幾歲的青澀面孔,從長相上看像個高中生,但從身材上看卻又像個從漫畫里走出來的俊男。他的身材雖然與健身男冼忠有些相似,不同的是,他的膚色看上去很白,白得像小姑娘粉嫩的肌膚,不像個健身達人該有的膚色。他大口喘著氣,很是興奮地沖到冷峻男面前,大聲說道:“啊哈!終于讓我逮到你了,劍佚名,我要跟你單挑?!?p> 被喚作劍佚名的冷峻男依然是一副冷冰冰的面孔,立定收勢,面對來勢洶洶的拽小伙,只是淡淡說道:“小子,你二師兄都未必是我的對手,就你……”
“我二師兄固然厲害,但我二師兄是我二師兄,我是我,我就要跟你打……”
“等等,等等”羅杰走上前,拍了拍小孩的肩膀,似是相熟,勸說道:“鐘靈毓,我們現在呢,有非常重要的事,再說,萬一傷了你,我怎么跟你爸交待?!?p> 原本年輕人還算冷靜,一聽到說他爸,整個人都毛躁起來,一推羅杰,瞬間拳法起勢,怒指劍佚名,生氣道:“跟他有什么好交待的,大不了死在劍佚名手里,他也不用每天把我訓得狗一樣。來吧劍佚名,我要跟你單挑?!?p> “現在的小孩真拽!”羅杰似是手無縛雞之力,被小孩一推,連退好幾步,險些摔倒。‘吧唧’一聲,腳上不知踩到了什么,抬腳一看,是一灘淡黃色的液體,原本黝黑光亮的皮鞋也沾上了這不知名液體,他皺著眉頭,看著皮鞋,嫌棄至極,轉身一邊朝洗手間去,一邊頭也不回說道:“你們的事你們自己解決啊,悠著點!”
羅杰后面說的,當然是提醒劍佚名,畢竟欺負小孩子對一個大人而言并不光彩。他剛離開大堂,就聽見了身后傳來‘嘿哈’打斗聲,已然動手了。他搖了搖頭,輕聲一笑,找到了衛(wèi)生間所在。
衛(wèi)生間男廁里有動靜,里面有人,好像還不止一個,當羅杰打開廁所大門的一剎那,一幅非常沖擊靈魂的畫面出現在眼前
“那個……,不好意思,打擾了”羅杰只能這么說。
那兩個光著下半身的小陳小郭安保似乎在這一瞬間意識到了什么,紅著臉捂著褲襠拼命對門口的羅杰喊道:“誒,誒,別誤會啊,別誤會,我們是褲子濕了,吹干一下而已……”
不管背后的聲音怎么解釋,羅杰搖著頭趕緊離開。廁所里的人沒穿褲子,是不可能追出來的。他退回大堂,這時大廳中央早已空出來,十個八個大漢不知何時已挪到角落,雖然都清醒著,但一個個齜牙咧嘴,身上的痛楚似乎陪伴在呼吸間。在見識到中間二人的本事,即便是有了些許力氣,也沒有人再敢出手。
這時,只見那小家伙漲紅著臉,嗖地一下躥到劍佚名身后,長拳直入,速度極快,宛如一匹獵豹,直襲穩(wěn)穩(wěn)矗立的劍佚名后背。一秒鐘之后,眼看兩人撞在一處,他動作忽然一凝,瞬間僵直在原地,而劍佚名不知何時已側過身子,卻是改成了右手雙指成‘劍’,指尖直指小家伙眼珠。一寸長一寸強,小家伙的拳頭離劍佚名腋下身軀還有半個拳頭的距離,但對方的‘長劍’已要直逼自己眼眸,感覺到眉毛與眼珠之間莫名多出一道細微裂口,鮮血瞬間滲了出來,模糊了視線。他一個后撤,并未氣餒,反倒更加興奮,雙手手掌揉了揉,奇怪地做著手勢,就像是在……‘結印’,待手掌升起淡淡水汽,在傷口處輕輕一抹,原先的一道傷口竟迅速凝合了起來,伴隨眼皮之上的一縷淡淡水汽升起,傷口已無蹤跡。
小家伙抹去血漬,舔著嘴,繞著劍佚名伏身挪動,就像是正準備獵食蠢蠢欲動的小獵豹,興奮道:“劍佚名,你終于肯出右手了咩?真以為我是小角色?!?p> 羅杰見此,嘴角升起一抹褻玩的笑意,自顧說道:“嚯,連愈流印都學會了,難怪這么囂張?!?p> “那是必須的”小家伙一陣得意。
“哼,就這水平,連你二師兄兩成實力都比不上”劍佚名不屑一顧。
“哈哈,那你們慢慢打,我先上去看看。”說完羅杰就自己去搭乘電梯。
空蕩的電梯里,突然羅杰笑容一收,一臉嚴肅,雙手合于胸前,迅速組合出一個個神秘的手勢,印成,似有零星光電打破墻體的束縛,融匯于指尖,讓指尖生出淡淡霞光。他吃力地將霞光送入眉心,閉目神游,臉色也越來越難看,喃喃自語道:“怎么有一種被人設計好了劇本的感覺……”
……
14樓樓道,冼忠手中對講機繼續(xù)傳出聲音“會長,有一個人上了電梯,像是奔著你們那去的?!?p> “這人誰呀?怎么知道我們在14樓”
這是冼忠和林坤不約而同的想法,相互看對方的眼神都不太友好。偏偏是這一秒、這一分鐘出現,真像羅杰說的,被無形的導演安排好了行程。既然暫時分辨不出是否是警察,那就有兩種可能,要么是便衣,要么是對方請來的幫手。兩人都相互猜忌著。
林坤從對方眼神中讀出了想要的信息,又通過對講機中的聲音,基本可以確定這些人不是一伙的,那這些人是便衣的概率非常之大,可要對方相信來人也與他們無關,肯定要做些什么,不然這到嘴邊的一百萬就可能溜走了。所以他撩起衣裳,從皮帶上拿出了那把警用手槍。
中國是禁槍的,一個小毛賊身上隨手一淘就是一把手槍,冼忠一個激靈,嚇得后退一步,萬分緊張,調動全身肌肉,小心謹慎有些哆嗦問道:“你……你干什么?”
林坤舉著槍,這才意識到有些唐突,有些抱歉道:“我只是想跟你說,來的人我絕對不認得?!?p> “哦……那你掏槍干嘛?”
“……呃,好像是哦……”林坤嘿嘿一笑,轉動槍口指向電梯:“這不是想要表示一下誠意嘛,不用緊張,咱們是自己人,我的槍口是不會對準自己人的?!?p> 冼忠對此不置可否,自己人一說,他是萬萬不認同,至少此刻內心不會認同。試問有個人拿著槍頂在你腦門上對你說‘我愛你’,應該沒有人會認為這是‘真愛’。不過當前情勢下,共同御敵才是真,所以也不想繼續(xù)與之辯論,默默盯著電梯。
“叮咚,13A層到了”電梯門開了。
當‘黑衣人’羅杰吹著口哨,瀟灑地剛要踏出電梯,他做夢都沒想到面對他的是一把可以在瞬息取人性命的手槍,臉都綠了。不過他應該是經歷過大風大浪之人,立馬舉手示弱,口中不斷提醒持槍之人冷靜。他被人拽出電梯,按在墻上,唯諾是從,完全不是老楊口中說的高手。
冼忠心中最是疑惑,從老楊口中聽到的信息,這家伙應該是跟自己同一類人,可為什么他完全感受不到,唯一的感覺是這人很雞肋,問道:“你是什么人?來這做什么?”
被人用槍指著腦袋,不管這槍是不是真的,都給人強烈的壓迫感,可這種事發(fā)生在羅杰身上,這會兒竟然沒有一絲緊張,淡定說道:“不用擔心,我不是警察,我是來找人的?!?p> “找人?找誰?”
羅杰看著冼忠全身散發(fā)出的淡淡黑霧,尤其是指尖,如沾染了濃墨,普通人是不太能留意到,但在他眼里,一清二楚,鎮(zhèn)定對著冼忠說道:“嘿嘿,我是來找你的呀,鬼盜!”
‘鬼盜’二字一出,冼忠整張臉都陰沉了下去,一個對他而言比警察還要可怕的組織出現在腦海,他咽了咽口水唾沫,沉聲問道:“你是靈隱寺來的?”
羅杰點了點頭,算是承認。
林坤雖然不明白他們所說的什么‘鬼盜’‘靈隱寺’,但看見冼忠突然整個人都頹廢下去,隱約猜到這人來頭不小,此地不宜久留。他舉著手槍打開保險,這是在警告在場的人,也不管這個什么大盜與這后來者有什么關系,將古時鐘放到地上,將冼忠手上的一箱子錢奪了,槍指著所有人,緩緩后退,嘴上警告道:“都別動啊,槍子可不長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