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節(jié)總是在輪回,正如世間的花開花落云卷云舒。
時間既前,若奔騰洪水決堤,更沖散歲月痕跡。
這間密室的書桌早已腐朽,空中充斥著被半分解木屑的味道。
一張染了污跡的日記飄落地上。
菲比去搜羅密室里值錢的玩意,格雷卻小心地撿起這篇殘頁并輕聲讀起來。
巫師?
菲比瞥一眼過去,發(fā)現(xiàn)格雷面容凝重起來,連拿著它的手都開始輕微顫抖:
終于成了!在失敗幾次之后,我修正了部分咒語,成功利用一只老鼠的靈魂將其骨骼轉(zhuǎn)化為近乎純金的物質(zhì)。
菲比在這間密室找到了一個金寶箱和一個鐵寶箱。
他走過來,試圖扶住全身都開始痙攣的格雷,格雷喘息不止,“想不到,那次戰(zhàn)役……這個家伙還活著?!?p> 菲比拿過日記,看向剩下的內(nèi)容:
我似乎終于掌控了自然的力量。巫術(shù)里應該會有更多如此完美的秘密。
真是一個瘋子……
另一邊,格雷從寶箱里開出了兩枚戒指,普通寶箱對應的是尖刺戒指,這個戒指可以增強佩戴者的體魄;而另一邊的是石英木戒,這則是博物館戒指類收品第二個。
格雷取出一點毛毯坐到地上,“這世間是如此地詭譎,以至于最強大的力量往往不在勇士手中……”
格雷說著,眼神迷離,乃至于囈語般地繼續(xù)講到,“神給了我們健壯的體魄,豐富的生活技巧…但魔鬼??!誘導我們中的叛徒!教會他們巫術(shù),禍害世間…”
“巫師,并不總扮演邪惡吧…”
菲比有心反駁,更多是想修正格雷的執(zhí)念。
“還得從那次戰(zhàn)役說起……”
(這一天,旭日照常升起,出城的大門嚴封堵實,塔樓上的旗幟隨風而揚似一只紅黑相間的霸鹟。
鐵騎聲陣陣,舉目望去黑影窮窮。城上氣氛格外壓抑。
“備戰(zhàn)!”
將領(lǐng)獨上城樓,指揮一眾士兵。
敵軍距離這座城池只有不到十里距離,站塔樓上更能聽到敵方先行軍的罵戰(zhàn)。
這時,太陽漸漸躲進了烏云之中,取而代之的是烏黑的云朵和更強勁的風場。
城池內(nèi),頭盔兩側(cè)的甲片被刮的獵獵作響,頂部的馬鬃如若靈動的精靈在空中起舞。
戰(zhàn)爭即將打響,每個人能清晰感受到汗珠從額頭滲下胸膛的膩癢。
陰云壓城,城似被壓垮。從黑云里透出的日光照在列陣的戰(zhàn)甲上,金光閃爍彼此起伏,似魚鱗片片張開。
號角吹起,響徹天空,伴著蕭瑟的秋風,嗚咽。
一場拼殺開始了。)
格雷痛苦地閉上雙眼,右手扶住額頭,接過菲比遞過來的水壺,高舉灌下,濕透了半個身子。
格雷清了清嗓子,“那時我只是個負責城池內(nèi)各大門傳信的斥候,外面的城池的戰(zhàn)斗無從得知?!?p> 格雷聲音哽咽著,繼續(xù)說道,“但每時每刻,我都要提防頭頂?shù)娘w矢、巨石,躲避隨處沖來的擔架…那一刻,我看到了太多太多的人失足、倒斃、重傷致死……”
“格雷…”
“這個故事,關(guān)乎一把能脫離苦難的武器……”
格雷繼續(xù)述說。
“茫然著……
我的雙腿已經(jīng)麻木,膝蓋兩旁的肌肉無比酸脹……我感覺我隨時要倒下,雙膝跪倒在這被汗水、血液、飲用水灌雜的城池。
拼殺了多少時間?誰都顧及不上吧。只知當硝煙散盡,天色已沉。塞上胭脂般的泥土灑滿了鮮血,在暗夜里凝結(jié)成紫色一片。
身為一名傳信兵,我看到了太多太多不甘的怒吼,膽怯的落淚,無力的呆滯。
而我,又身在哪?處于何方?身邊的人到底是誰?隊友?敵人?
這都不重要,我只需要邁動我的雙腳,即使它們起泡、流血、傷痕累累,但跑下去,是我的使命。
直到……
入夜三分。
噠噠的馬蹄聲遠到近,更若雷聲滾滾,震耳欲聾。
所有人不約而同地抬起頭來,月懸當空,血色如漆,一聲鴉啼劃破天空。
戰(zhàn)場似乎平靜了下來,靜靜地等待著這支隊伍的到來。
這到底是是前來救援的隊伍?還是守城的將士們趁夜突襲?只見兵士卷起旗幟,悄聲行進著。
霜寒露重,連戰(zhàn)鼓都難以敲響。
城內(nèi)的士氣已竭了。
但那又如何?就算手中只剩一把劍,也要赴湯蹈火。為一份知遇之恩。更為萬千黍離。
男兒膝下有黃金,不言敗。
城門搖搖欲墜,終于,伴隨著轟地一聲倒塌,城外敵軍蜂擁而入。
戟,戈,槍,刀,短兵相接;箭矢連連,亂相叢生。
“堅持?。 ?p> 門外的探子終于帶來一條心安的消息。
一支騎兵果斷地沖向的敵軍的后排。索性,他們的援軍來了。
“會等你的……”我不禁跪伏在地,回想起妻子分別前的儂儂情語;可能,這是最后一面吧……
“傳信的那個小子!”
“嗡——”
我只覺得腦海一頭扎進了蜂巢,千萬刺針噬骨。我捂住我的胸口,血覆滿我的右手,再順著手臂汩汩流向腋口、大腿、地面……
抱歉……
我放下左手的信,全身慢慢癱倒。
我累了……
眼皮沉若萬斤,我仍努力地睜大雙眼,絢麗的魔法在空中迸發(fā),宛若生命最后綻放的煙花,五顏六色終將落幕。
是…巫師也摻合進來了。
到底誰贏了?
我嘗試從眼縫里看穿一切,無疑…這是可笑的。
空中的一道身影如斷了線的風箏飄落,紅色的法袍像暮秋的楓葉在起舞。
我閉上了雙眼
……?!?p> “格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