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媽,天黑之前我一定到家,晚飯等等我,一起哦?!报C––路漫漫
傍晚的陽光已經(jīng)不是很烈,空中飛著一陣清風(fēng),這個時候好像除了蟬聲,聽不到任何聲音。
一個身形嬌小的少女拎著一把菜刀,搭在了家里的水缸沿上。
她的一雙手光滑細(xì)膩,骨骼纖細(xì),十個指甲修理得十分干凈整齊,每一個指甲的弧度在相對應(yīng)的手指上都找不出差別。
劉甜甜隨意地撩了一些水淋在刀面上后,就開始磨起刀刃,動作竟是無比嫻熟。
刺耳的“霍霍”聲令人煩厭,但少女扭頭看了看平躺在她床上的人,一點(diǎn)都沒有打擾到人的意識。
甚至好心情的哼起了小調(diào)。
……
“嘖,嘖,哼?!?p> 嘈雜的聲音將路漫漫吵醒,她嘴里不忿的嘖兒嘖兒著。
眼冒火光地尋找聲音的源頭。
然后在恍惚間,她瞧見一個看不清神色的女人貼在她的窗外。
手里還拿著一把刀在剁著什么東西,在她身后扭動著幾個細(xì)長的尾巴。
路漫漫直愣愣得盯著對方,張嘴想要尖叫,可是她發(fā)現(xiàn)嗓子干澀澀的發(fā)不出一點(diǎn)聲音。
伴著有節(jié)奏的咄咄聲,她的意識慢慢回籠,才發(fā)現(xiàn)那個嚇到自己的女人,竟然是自己好友。
對方正在剁骨頭。
她的身影被陽光拉長,打在了窗戶上,這才讓她嚇到,真是虛驚一場。
來同學(xué)家做客,對方在忙乎,自己竟然還迷迷糊糊躺人家床上睡著了。
路漫漫多少有些尷尬!
她用手使勁搓了把臉,翻身下床。順便把之前剩下的半杯子水一口氣喝干,清了清嗓。
“這么多肉??!”
路漫漫走到窗前看著案板上的肉,干巴巴的來了一句。眼睛又下意識地撇了幾眼對方的頭發(fā),還別說,是怪長的。
“特意給你準(zhǔn)備的,等會多吃點(diǎn)!這天不早了,要不就在我家住一晚吧?”劉甜甜抬起頭,笑吟吟地邀請道。
漫漫每次來家里,她都要問上這么一句,似乎已經(jīng)成了一種習(xí)慣。
“額,還是不了,我跟你姨說好了要回去吃晚飯的。”路漫漫眼神躲閃著拒絕了。
她是從不在外留宿,并且因為害怕走夜路,所以出去玩的次數(shù)都很少,為數(shù)不多的外出里劉甜甜家就占大頭。
在學(xué)校里的時候,劉甜甜就幾次邀請她放假去家里玩。
因為在她們那個小團(tuán)體里,只有她兩個家離得比較近。她已經(jīng)推脫過幾次了,所以這次路漫漫就答應(yīng)了對方。
雖然說每個不幸運(yùn)的人最不需要的就是異樣的眼光和憐憫,還有那些自以為是的關(guān)心。
但她的心思比較敏感,身為朋友有時候仍然會下意識去在意對方的想法。
在路漫漫看來,劉甜甜就只是一個不幸運(yùn)的人。
每個人都有小秘密,小伙伴都很默契得不去探尋。
但她偶爾露出身上的青紫,讓幾個人時常備著藥膏。
路漫漫抬頭看向已經(jīng)快逃走的太陽,橘黃色的光線讓人晃神。
發(fā)現(xiàn)時間確實有些晚后,她連肉都不惦記了,拿起自己的小包直接向外沖去。
“你就不用動了啊,我一會兒幫你把門帶上!”
漫漫騎上自己的坐騎,往外走的同時不忘留下這么一句,占著手就不要走來走去的了,自己人都不需要太過客氣,哈哈。
好友的體貼確實讓劉甜甜很暖心,她抿嘴一笑,彎起來的眼眸里閃爍著細(xì)碎的光影,身上的陰郁都散了不少。
小電驢駕駛在凹凸不平的泥土路上,漫漫的屁股被顛得又麻又癢,不由自主得想去揉揉,緩解一下。
但她強(qiáng)忍著沒敢真放慢速度去行動。
想要天黑之前到家,時間就有些緊迫。
回家雖然只要經(jīng)過兩個村子,但兩個村子之間又不相連,還有很長一段路的兩旁都是荒田野地,連個能亮燈的地方都沒有。
不過還好,雖然劉甜甜的家比較偏僻,在村子最南邊上。
但再往南走的不遠(yuǎn)處,有一條沒修過的土路,和村子平行,能越過這里的大半村子。
雖然平時大多數(shù)都是下地的時候才有人走這條路。但不用在村子里穿行,可以省不少時間嘞。
為了能趕上晚飯,路漫漫的小電驢毫不猶豫地拐進(jìn)了這條土路。
……
路的兩旁的是村里人的自留地,現(xiàn)在種的都是玉米。
在這個時候,玉米桿長的比人都要高,人走在這里,除了上方視線自由,就跟走甬道差不多,還更加悶熱。
視野中,道路路兩旁如復(fù)制一般的玉米桿靜立不動,但是再往里面一些的地方卻被風(fēng)吹的沙沙作響。
讓人很好奇想去仔細(xì)聽清楚,里面是不是有什么東西在跑動。
路漫漫的背脊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挺的筆直,非常僵硬的坐在座椅上,像極了她平時在課堂上憋尿的樣子。
她覺得耳朵里除了沙沙聲再也聽不進(jìn)任何其他聲音。
根本聽不到一只小鳥的嘰渣,就連小電驢奔騰的聲音都有些遠(yuǎn)去了。
她有些心慌地向前看去,綠油油的一片,根本看不見盡頭。
是不是該過去了?
我怎么覺著這條路變長了?
好無差別的場景讓路漫漫的時間觀念都有些錯亂,有些分不清到底走了遠(yuǎn)的路程。
還有多長時間才能越過這些田地。
她把速度擰到最大的馬力,兩只手死死的攥著把手,就好像她得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能抓得緊對方,身體時常被顛得直接離開座位。
她已經(jīng)顧不得生疼的屁股。
前路漫漫,又讓人不敢回頭。
她生怕自己的后座上,坐著什么讓人難以接受的東西。
路漫漫嘆口氣,這種感覺又來了。
一種,總覺得周圍可能隨時蹦跶出個什么東西,或者會突然發(fā)生什么科學(xué)很難解釋清楚的事情的認(rèn)知,讓她自己都很無語。
路漫漫很清楚她是個膽小鬼!
但她經(jīng)常是:小心肝才剛剛修了座橋,腦子就飛上了高速,忍不住胡思亂想。
有時候路漫漫都甚至覺得這個世界不真實,所有的東西都是假的,讓她感到有些荒誕可笑。
好像只要她想,就能隨意破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