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快要死了……”賈代民緩緩道。
“爺爺,你不會死的?!?p> 賈盤這個小童很是傷心,跪在賈代民床邊痛哭流涕,打小他便不知道自己的親人是誰,只有眼前的爺爺和珖哥最親了。
賈代民努力將手抬起來,摸了摸賈盤的小臉,替他擦了擦眼淚。
“人終歸有一死……”他道。
見到今天的賈珖仿佛跟以往不同了,若是以前,必定是和賈盤一樣,甚至哭的更兇。
“珖兒長大了,我可以放心的走了。”賈代民心中想道。
他突然看著賈珖問道:“珖兒,你想讀書嗎?”
“讀書?”賈珖沒想到一來到這里,就有人問他要不要讀書,依照他前世的想法,那自然是不要,讀書對他來說,確實是件比較痛苦的事情。
賈代民見賈珖似乎沒有考慮好,擠出精神笑道:
“無妨,我曾經(jīng)在蘇州救過一個讀書人的性命,沒想到他倒是個有出息的,后來高中探花郎,你若是想讀書就去揚州找他吧,他現(xiàn)在似乎在揚州做官?!?p> 說完代民老人從枕頭下抽出兩封信,遞給賈珖。
上面的這封信上寫的是:“登州千戶官韓忠親啟?!?p> “韓忠?看來不是這封信?!辟Z代民剛剛說的是一個讀書做官的人,這封給千戶官的明顯不是。
“這個韓忠是另外一個人。是你爹生前的好友,如今在登州做到了千戶,你若是不想讀書,想去從軍的話,可以投靠他?!辟Z代民解釋道。
“原來如此?!辟Z珖這才點點頭,然后繼續(xù)看著下面一封摸著有些皺巴巴的信封。
“賈代民呈,揚州尋鹽御史林如海親啟?!?p> “林如海?”
賈珖非常驚訝,這林如海,在他的記憶中,應(yīng)該是林黛玉的爹吧,居然這么巧,他爺爺竟然救過林如海一命。
“這林如海曾經(jīng)想接濟我們搬過去住,可是被我拒絕了?!辟Z代民道。
雖然他的兒子是在遼東戰(zhàn)死的,可是賈代民依舊給了賈珖選擇的權(quán)利,并不限制他去從軍或是讀書。
“京城賈府中的老太太亦與我曾經(jīng)有幾分交情……你若是想投奔賈府本家,和老太太說明…相信幫你和盤兒謀個差事不難?!辟Z代民接著虛弱的道。
這下就令賈珖十分驚訝了,想不到一個賈府旁支的老人居然能認識如此多有權(quán)勢的人,給他鋪了這么多條道路。
“至于如何選擇,就要看你自己了……”說了這么多的話,賈代民已經(jīng)非常累了,便讓賈珖和賈盤兩人扶著自己躺一會。
過了兩三個時辰,閉著眼睛沉睡的賈代民,氣息已經(jīng)越來越弱,而且整個人的意識已經(jīng)模糊了。
“爺爺,爺爺!”賈珖嘗試叫醒他,現(xiàn)在眼前這個老人已經(jīng)很危險了。
依舊沒有任何作用。
賈盤急著想去叫郎中,剛走到門口,賈珖大喊一聲:“不必了!爺爺已經(jīng)走了!”
他低著頭,原本以為這個相識不過半日的老人,自己不會哭的,可是右眼卻免不了的流出幾滴熱淚來。
……
三天后。
“珖兒,你也不要太過傷心了,生老病死,要節(jié)哀順變?!闭f話的是一個胡子灰白,身著錦衣華服的老年人,看起來有六十歲左右的年紀了。
“多謝族長。”賈珖行了一禮道。
這次賈代民的葬禮還是挺費神的,最令人發(fā)愁的便是這棺材的問題,賈代民最后留下的遺產(chǎn)便是十兩銀子和十幾畝薄田。
原本賈珖是打算把田地賣了,加上這些銀子,給這個在土地里討食一生的老頭子置辦一副好棺材的。
好在這個賈家分支的族長之前和他爺爺賈代民的關(guān)系不錯,幫他解決了這事,而且沒有要銀子,這讓賈珖真心實意的有些感激。
賈府分支族長名叫賈代宗,這名字聽起來就比他爺爺要高大上的多,是賈太公的嫡孫,不過卻不是賈演和賈源這一支的。
現(xiàn)在掌管著金陵賈府的諸多生意,也算得上是金陵一個有頭有臉的人物了。
他見賈珖不卑不亢,這幾天雖然勞累傷神,但仍然能夠保持沉穩(wěn)冷靜,心中暗贊一句,畢竟現(xiàn)在即使是在金陵,出色的賈族后輩亦是不多。
賈代宗于是便好奇關(guān)心道:“讀書了嗎?”
賈珖回答道:“還未曾。”
考慮到這個時代讀書的重要性,他心里有些想法。
“嗯,之后若是想讀書可以來找我,我們金陵賈府亦是有族學(xué)存在,賈族子弟不用交束脩!每天還能提供你兩頓茶飯?!?p> 賈代宗雖然也有六十歲了,可精神依舊很好,說話中氣十足。
“多謝族長,珖兒會考慮的,如今還是先將爺爺下葬,之后再做打算。”賈珖回答道。
“嗯?!辟Z代宗點點頭,亦是理解,再留了一會便是離去了。
賈珖心想,這賈府的族學(xué)應(yīng)該是無論如何,最好都別去,京城那邊的賈家本宗,便是好例子。
原著《紅樓夢》也詳寫了就是賈府的族學(xué)。
這在第七回賈寶玉與秦鐘結(jié)識后,二人聊天時提及念書,賈寶玉便告訴秦鐘:"我們卻有個家塾"。
于是,便有了二人相約結(jié)伴去義學(xué)讀書的場景。
由此,作者特在第九回"戀風(fēng)流情友入家塾,起嫌疑頑童鬧學(xué)堂"以章回的形式將賈府族學(xué)作了全面而又隆重的介紹。
首先,老師賈代儒,只是個老童生,連秀才都不是,既沒有什么文化,也沒有什么師德。
其次,招收的學(xué)生那是魚龍混雜的。
更別提還有香憐,玉愛,金榮之類的人,把整個族學(xué)搞的烏煙瘴氣。
要想在這樣的族學(xué)讀好書,那是見了鬼了。
以此類推,賈珖估計,這金陵中的賈家族學(xué),應(yīng)該也好不到哪里去。
雖然如今不過十三歲的年紀,可是一寸光陰一寸金,尤其是他兩世為人,如今更能體會這個道理,他完全不想在賈府族學(xué)中浪費時間。
任柯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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