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代宗倒是不知道,賈珖竟然還對這金陵中的山水之事感興趣,也再多說,等著孫元跟賈珖二人討論完。
這孫元說起游覽之事來,滔滔不絕,給賈珖介紹著名勝古跡,賈珖雖然后世經(jīng)常四處旅游,可去的地方仍然比眼前的這個孫大人要少的多。
“孫大人游覽之地甚多,如有機會,這些地方,我定要好好的去上一回?!?p> 賈珖此話并不是假話,他對于旅游剛剛孫元介紹的這些地方,是充滿著向往的,在這個時代,很多古跡還保存的非常完整,不去親眼見識一番,實在可惜。
孫元點頭贊許,他認為男兒就應(yīng)該“讀萬里書,行萬里路?!毖矍暗纳倌昴苡羞@樣的想法,便是好的。
酒過三旬,賈代宗喝了一些酒,終于開始對自己的這個老朋友,說出一些心里話。
“孫大人,您有所不知,這金陵城南邊的儲寧街,我是有這個想法,去那邊給賈家在開一些商鋪的。”
孫元喝了一些酒,微微有些醉,可是話還是聽得清晰,便盯著賈代宗,聽他靜靜的說下去。
“那原本的幾間商鋪,被我收購了,可是至今,卻還是不敢在那里做生意!”賈代宗微微有些顫抖,別看他是這個分支家主,可還是有著很多局限性的,很多事情不敢做,便做不成。
孫元點點頭道:“這如何不敢做,只要是正常收購,并非巧取豪奪,這生意自然做得!”
“只是這地,卻是各自說各自有份,鋪子雖是我的,地卻是他們的,這生意便是做不成了?!?p> 賈代宗有些無奈的繼續(xù)說道,這地,不光是四大家族,便是甄家,也說是有他們的一份,說當初是老祖宗分的,這讓人怎么去想呢?
“可有地契?”孫元好奇問道,這可是最主要的事情,沒有地契,全憑空口白牙來說,誰信呢?
賈代宗道:“并沒有?!笨墒沁@并不妨礙別人阻止他做這門子的生意啊,都是四大家族,或者權(quán)貴之人,若不是為官者,誰敢看他們的地契?
“行了,此事不用再說,我會主持公道,當然,此事并非是為你,只是為官者,親眼見到不公正的事情,我自然要插上一腳?!睂O元表示自己會公正對待,這就讓賈代宗放下心來。
賈珖在旁邊,對于這件事情卻是顯得興趣寥寥,但他明白,也虧是賈代宗遇上了這孫元了,若是碰上了別的官員,碰到了四大家族這等地頭蛇,自然是誰也不敢得罪,在其中和稀泥便是。
而孫元此時在心中思考,賈代宗所說的這另外幾大家族不讓他們分支在那塊地上做生意的事情,這件事情能不能作為一個把柄呢?
若是被我查出來,你們沒有地契,又攔著別人做生意,那么我便要將此事擴大化了,到時候再跟你們說商稅的事情,看看你們交,還是不交!
突然他感激起賈代宗來,此番倒是為自己找了一個好的借口,明面上主持公道,私下里卻能將這商稅的事情解決一部分,至少自己的烏紗帽,那應(yīng)該是成功保住了。
在這個時代生存,若是真的想當好官,至少要學會明哲保身,這就是孫元的生存之道。
當然,他今天在賈珖這里,也是有著不少收獲的,找到了一部分自己年輕時候的初心,還有處理商稅問題的一些啟發(fā)。
他自然沒有想著憑借著賈代宗這一件小事,便把金陵幾家地頭蛇這么多年欠下的商稅全部收齊,至少去年的欠賬,這些家族要給自己補上。
而賈代宗明白,自己的這個問題,今天算是解決了,若是其他的官員,他說不定現(xiàn)在就得奉上千兩銀子的,只是僅僅是這一頓飯的功夫,他便明白了,孫元,還是那個孫元!
......
“好了,不用再送了!”孫元看著賈代宗,賈珖幾人,還有身后跟著的下人,今天的心情是不錯的。
賈代宗爺孫看著孫元的身影,唯獨賈珖,盯著自己手上的一張門帖,有些不知所措。
孫元再說最后一句道:“小友,如有功夫,可來我府上做客,持這門帖,便可自由進入!”
賈珖行禮道:“多謝孫大人器重,改日有空定到府上拜會!”
孫元對他點頭示意,身后跟著兩個小廝,坐上馬車離開了。
賈珖幾人站在原地,賈珙很是羨慕的看著他手上的門帖,沒想到賈珖竟然能夠得到知府大人的如此青睞,若是換成自己,爺爺該有多高興啊。
賈珙還在胡思亂想,賈代宗卻是一拍他的腦袋道:“沒聽到孫大人說的嗎,三更燈火五更雞,正是男兒讀書時,還不去回去讀書?”
由于是晚飯,太陽已經(jīng)黑了,像這個時候,賈珙應(yīng)該已經(jīng)吃完飯,待在自己的房間,陪自己的丫鬟做些游戲,看些閑書便睡覺了。
可是爺爺?shù)脑捤麉s不敢不聽,便低頭說道:“孩兒知道了?!惫怨缘幕氐阶约旱臅孔x書去了。
一轉(zhuǎn)頭,賈代宗卻是用另一副態(tài)度看著賈珖,看著他說道:“珖兒今天真是幫了我大忙了!”
香菱站在賈珖身后,貼近一步之間的距離,黑夜將她籠罩,也看不清她是什么表情,心里在想些什么。
賈珖突然問一句道:“族長爺爺,咱們金陵四大家族之間,競爭真有如此激烈嗎?”
賈代宗無奈的點點頭道:“是啊,之前我們賈家已經(jīng)一讓再讓,導致金陵這邊的產(chǎn)業(yè)已經(jīng)虧損了不少,我決定不能夠再讓下去了,在讓下去的話,我們賈家在金陵,就將再無立足之地,所以這一次收購南街的商鋪,便是我采取的主動措施?!?p> 賈代宗如此說著,倒是引起賈珖的警覺,他說道:“那么這次的事情,有沒有匯報給京城那邊的老太太呢?”
賈代宗聽到這話,聲音卻是有些變了,顯得有些不滿道:“以往,每次其他幾家搶占商鋪,地盤的時候,我每次都會去信問問老太太,看她的意見如何,可是每次她總是對我說,王家,薛家,史家,甚至包括甄家,這些都是自家人,自家人都要和和氣氣。”
“然后我們金陵這邊,便被迫的放棄了很多位置極好的鋪子,被其他幾家給搶去做了生意,生意便漸漸萎縮了?!?p> 賈珖點點頭,能感受到賈代宗的無奈,說是這個分支的家主,最終還是得由著京城那邊的“正派”來擺布,這家主,實在難做。
賈代宗的話還沒有說完,接著道:“然后,每年京城西府的璉二爺,來我們金陵這邊收銀子的時候,還總會說金陵這邊的銀子怎么越來越少了,話說的很是難聽,但是意思我明白,那便是,這些少去的銀子便是被我貪圖了!”
越說,賈代宗顯得越是憤憤不平,他心中其實很是希望自己的孫子賈珙能夠?qū)x出來,靠自己獨立為生,而不是依靠著賈家這空山頭。
不到萬不得已,他是不愿意自己的孫子接自己的班的,兩頭受氣,吃力不討好,這個家主可不好當。
賈珖很是理解賈代宗的處境,這賈母等人,又要馬兒跑,又要馬兒不吃草,天底下哪有這么好的事情,不就和自己的那個時代,某些資本家類似嗎?
歸根結(jié)底,金陵的這一支賈家,看起來風光,可卻是個分公司,而不是子公司!沒有獨立的自主資格。
“族長,此事雖然兩頭難做,但此次你這么做,卻沒有匯報給老太太,就怕秋后算賬?!彼ㄗh道。
賈代宗雖然心中很想說,怕什么,大不了老子不干了,這什么分支家主,誰愛當誰當去。
可是當了幾十年的家主,他心中有著那份責任感,既然自己還在這個位置上,那便要做好自己該做的事情。
賈珖見賈代宗冷靜下來,接著說道:“我還是建議您將這件事情,具體的寫封信送到京城那邊去,否則若是京城那邊的老太太怪罪下來,這后續(xù)的事情不好處理?!?p> 賈代宗聽見賈珖這么說,心中也是贊同,自己這次的做法,也就相當于先斬后奏了,但是他的內(nèi)心還是希望老太太能夠理解,自己這么做的原因,一切都是為了賈府!
“天黑了,要不珖兒你就先別回去了,今天就留在這邊睡,我給你找個房間便是?!辟Z代宗客氣道,但凡有什么事情,現(xiàn)在賈珖給他的意見都非常有參考價值。
賈珖想了想,點頭同意,不過卻對賈代宗說道:“幫我這個丫鬟也準備一個房間?!?p> 賈代宗雖然奇怪,但也是點頭同意,正常來說,丫鬟不都是用來暖床的嗎,想來是賈珖還沒有讓這個丫頭暖床,不過這些全都是小事,他準備現(xiàn)在回去之后,就寫好一封書信,送到京城那邊去。
賈珖帶著香菱,住在了賈家接待客人的一排相鄰的兩個房間里。
其實他心中還想著賈盤會不會擔心,自己可沒有跟他說過自己晚上不回來的,不過那個小子適應(yīng)能力強,知道自己這么晚還沒回來,肯定不會傻傻的繼續(xù)等的,便也不再想其他的事情。
這知府的門帖,是個非常有用的東西,賈珖將其放入自己懷中,沉沉入睡,半夜無話。
任柯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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