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別怪我沒提醒你,小心這紅花上的花粉?!?p> 昏暗潮濕的空間里,眼前數(shù)十步的距離,生長了一片紅色的花瓣。
它們根深蒂固,貌比人高,常年不受陽光,此刻間,竟開的像條鋪在谷底下的紅毯。
聽到‘紫羅蘭’的提醒,‘江無羨’當(dāng)即往邊上移了幾步,盡量避開這些紅色花瓣。
抬頭望過頭頂,那僅有的一抹陽光,已經(jīng)被懸崖半空上的迷障遮擋,只能隱約透過迷障,瞄見點光亮。
“天色不早了,我們必須快點找到入口?!被仨^來,江無羨道了一句。
“別說你想!我也想快點出去。來之前我就已經(jīng)說了?!逌Y谷’可不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
她的聲音伴隨著一絲不悅,或許是因為江無羨的原因。
紫羅蘭并不是一朵美麗的蘭花,而是,比蘭花還要美麗致命的女人。
她出生藥門,自小學(xué)醫(yī),不僅長相靚麗,且武功極高。
是藥門一派的唯一繼承人。同時,她還是一位神秘的‘黑市霸主’。
根據(jù)江無羨得知的底細(xì)。
她本名姓紫,名喚依衣,是出師后,才來到這梁州地帶。
后來她進(jìn)入黑市,憑著一身本領(lǐng)收服了一眾江湖客,和一群宵小之輩。
當(dāng)然,這其中跟她出眾的美貌,多少也有些關(guān)系。
她一身紫衣、風(fēng)姿綽約。
生的明眸皓齒、身段優(yōu)美。
即便是在這昏暗的空間里,她白皙的膚色仍舊清晰可見,眉宇間,確有那蘭花獨有的高貴,和優(yōu)雅。
還不時的,透著幾分霸氣。
原來,江無羨在徐州縣斷案時,從多起命案中發(fā)現(xiàn)了九鼎圖的秘密。
漸漸的,他發(fā)現(xiàn)有關(guān)于九鼎圖的案件里,牽扯了很多人的喪生。
因此,為了解開九鼎圖的秘密,多年來,他明查暗訪,四處尋探。
終于,在梁州地界的黑市里,尋到了梁州鼎圖的蹤跡。
最初趕到黑市時,還有多方勢力,在爭奪這塊神秘圖案,所幸江無羨武功高強(qiáng),心思縝密。
憑著計謀,便從他們手里奪來這塊神秘圖,根據(jù)上面那些扭曲的圖案和文字指引,這才有了今日一行。
而紫羅蘭,只不過是半路橫插出來的過客,憑她對地形的了解,便與江無羨相互合作而已。
說白了,他們甚至連朋友都算不上。
“前面似乎有路!我們快走?!迸既婚g,紫羅蘭瞟見了對面的一處,說話便就向那頭走去。
江無羨緊跟其后。
眼前處在的這個陰暗空間,中間相隔數(shù)十步,是身在兩面懸崖的谷底。
巨淵谷,梁州地界的瑯云福地。
自進(jìn)來后,光線逐漸變淡,道路越發(fā)變窄,除卻了比人形還高大的紅色花葉外,兩岸峭壁時不時傳來流水聲,和落石聲。
氣氛異常的窒息。
至于他們尋找的梁州鼎,為什么會在這里?據(jù)傳聞,自商夏后,真正的九鼎早已流落人間,分別藏在各州地界的荒涼之地。
或是地宮深淵,或是遠(yuǎn)古密林,大江大河、鬼府酆都,都有可能。
至于為什么要尋找這些消失久遠(yuǎn)的神秘大鼎?世間曾有傳聞,得鼎者,就能從鼎鑊上記錄的信息,尋找出那些埋藏在各州地界的上古寶物。
有人曾說是‘遠(yuǎn)古寶藏’,也有人說是‘天文利器’,更有甚者,直接說成了記錄長生不老,得道登仙秘法的法本。
最后,傳出的是綜上所述者皆有,只要誰能聚集真正九面大鼎。
那么,不僅可以統(tǒng)領(lǐng)天下九州,尋獲上古寶物,神兵利器。
同時還能修煉仙藥,得道升仙,與天地同壽。
雖然聽起來很扯,但是數(shù)百年來,多少諸侯君王不惜一切代價,爭得頭破血流。
最終,卻是連塊銅片都沒能看到,說起來也真是諷刺。
即便如此,他們依舊相信九鼎的神話傳說,罷卻別的不提,就算沒有這些神力,他們也沒有退路了。
畢竟九鼎象征的,乃是帝王江山代的傳承。光憑這一條就足夠他們不惜廝殺,要不然何來‘問鼎’一說?
“快看!他們走進(jìn)去了?!?p> 此刻,在江無羨二人的身后,還跟著三位神秘人物。
說話的這位男子號稱‘惡來’,名喚黑逵,生的腰圓膀大,體態(tài)如牛,模樣倒也頗有幾分憨厚。
只是不知道他是笨憨,還是傻憨。
黑逵武功二流,防御倒是一流的,使用的武器,是一對雙面板斧。
而他身旁的一男一女,男子號稱‘笑面花賊’,也稱笑面書生。
聽說他還是位采花大盜,模樣倒是生的白白凈凈,不過卻絲毫感覺不到男子氣概,倒是頗有幾分娘氣襲來。
而女子名喚‘三娘’,是江湖上有名的大盜秦三娘,專以偷盜那些達(dá)官貴人家里的寶物為主。多年來,官府多次通緝,始終追她不到。
自打得知圖案在江無羨的手里時,他們?nèi)藥状纬鍪郑?lián)合搶奪。
奈何,打不贏他也搶不過他,只有先暗中跟隨著他,等到他找到鼎鑊時,再從半路殺出,那時再搶奪也不遲。
“呆子!該走了,跟進(jìn)去瞧瞧?!毙γ鏁鷱纳砗笈牧伺乃?,就同三娘先跟了過去。
黑逵起來后,先提了提褲子,勒緊褲腰帶,又端著兩柄板斧跟了上去。
江無羨二人走在前頭,他三人緊跟在幾十步后,也許是這谷底太過昏沉,以至于江無羨這樣的頂尖高手,都沒有發(fā)現(xiàn)他們跟來。
眼前的這些紅花,生長的密密麻麻,中間只留了一條小道,仿佛是故意為他們準(zhǔn)備一番,在這里面行走,似乎走在那高粱地里。
不同的是!
走在這里面,莫名的有種面面驚悚的感覺襲來,視線所及之處,異常的讓人壓抑。
“我實在不明白,你為什么非要來尋找這面九鼎圖?”走在前頭,紫羅蘭向他問道。
“霸主這樣問我!那衛(wèi)某倒也要問問你了!你既然不為鼎鑊而來,又為何與衛(wèi)某來到此處呢?”
因為過往的種種經(jīng)歷,江無羨自多年以前,便就不再以江姓自稱。
而如今,在對陌生人介紹時,他便以‘衛(wèi)無羨’稱道。
其實無論是江無羨,還是衛(wèi)無羨,對他來說只不過是個稱呼而已。
這時,紫羅蘭停步下來。
轉(zhuǎn)過來后,便道:“若不是你在我黑市打傷了眾多江湖人物,害的他們都要來找我報仇。此刻,本姑娘又怎能陪你這廝!來到這不見天日的破地方?”
江無羨卻應(yīng)道:“霸主何故怪我?在出手之前,我早已跟他們打過招呼??墒撬麄儾⒉幌嘈牛且舱f我是你黑市的人,衛(wèi)某也十分無奈?!?p> 清冷的“哼”了一聲,紫羅蘭又轉(zhuǎn)了回去,同時暗暗罵道:
你這廝混蛋!若非你武功高強(qiáng),打傷了我黑市一眾手下,本姑娘又何故出面解決?
如今倒好了!
陪著你這廝來這黑漆漆的谷底,找什么年代久遠(yuǎn)的廢鐵?
呵呵,最好是別在有意外才行。
否則,就算本姑娘打不贏你,也定要讓你這廝,嘗嘗我這水火銀針的厲害。
望著她的身影,江無羨淡淡一笑,明明只是個芳齡女子,卻能收服一眾江湖草莽。
真是應(yīng)了那句:‘自古草莽難過美人關(guān)!’
然而這時,跟在身后的三人,只能小聲的摸索前進(jìn)。
他們知道紫羅蘭是黑市霸主,而那江無羨的身手,更是十分了得。
若是被他們發(fā)現(xiàn),一旦打起來必當(dāng)吃虧,所以,只得盡量保證下腳時不出聲,不要被他們察覺才好。
三娘走在前頭,接著是笑面書生,黑逵體型龐大,只能走在最后面。
不過也正因為他體型龐大,走入紅花中央時,那花葉都是被他蹭著走的。
突然,只見那黑逵所過之處,蹭過的紅花含苞待放,登時漸漸的從花瓣里伸漲出來無數(shù)觸角,把身后的路完全堵住。
而且,不止如此。
觸角似乎會通靈識性一般,只給他們留下前面的路,其余的花瓣同時含苞待放,片刻間,就成了一片盛開的玉米地來。
一面面觸角鮮紅,像牛舌頭那樣伸漲開來。
黑逵一路走來,又是踩又是跺,只為了給自己這龐大的身軀開出條路。
沒想到卻招惹了它們。
突然“啪”的一聲,那觸角直接給他打了個悶響,竟是打向他那屁股上去。
黑逵當(dāng)即一怔,喝道:“誰!”
就此一聲,三娘和笑面書生當(dāng)即一愣,‘不妙!這二傻又犯病了!’
再次回眸看去,江無羨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他們,此刻正用鋒利目光掃將過來。
而黑逵這邊,剛回過頭去,卻只見身后這些觸角,似乎頓時有了靈魂一般。
見它們上下?lián)u晃,黑逵也是楞了片刻,也不知他是無知還是無謂,竟想要伸手去觸摸這玩意,結(jié)果換來的卻又是一燜響。
“啪”的一聲,打向他面門而來。
只聽一聲脆響,那觸角帶來的花粉,盡數(shù)被他吸入鼻腔,黑逵只覺得登時頭暈?zāi)X脹。
當(dāng)下軟了軟,就要癱倒下去。
“呆子!呆子!”
笑面書生從身后接住了他,卻見他神情中昏昏沉沉,似在夢游一般,中邪那樣。
然而三娘卻二話不說,見他此番模樣,索性又給他甩一巴掌,黑逵當(dāng)即楞道:“鬼??!有鬼??!有鬼!”
瞧他這模樣,似乎被嚇的不輕。
這些觸角越伸越長,越漲越大,江無羨也頓感不妙,只短短瞬間,眼看就要被它們吞噬了。
紫羅蘭聽到動靜,回眸過來就道了句:“你們?nèi)齻€還真不死心啊,都跟到這里來了,是不是皮又癢癢了?”
說著她便起了左手,做出發(fā)針姿態(tài)。
三娘見狀,也當(dāng)即擺出一副戰(zhàn)態(tài)出來,然而黑逵卻慌了半晌,在笑面生的安慰下,總算冷靜下來。
反應(yīng)過來后,他又立刻端著板斧,有模有樣的擺出一副架子來。
此刻,江無羨倒也不擔(dān)心他們,只四下掃了眼,卻發(fā)現(xiàn)這些觸角越來越夸張。剛要說話,卻不知從哪里傳來嗡嗡聲響。
顯然,他們?nèi)撕妥狭_蘭也都聽到了,便不急動手,各自就先移開目光,開始在這黑漆漆的空間里捕捉起來。
但是,昏沉的谷底根本就不見亮,肉眼又豈能看得到?
加之伸漲開來的紅花觸角,把本來就暗淡的光線漸漸遮蓋,如今更是雪上加霜。
黑逵一聲大喝:“三娘!我們還要不要跟他們打了?”
“打你個豬頭??!趕緊找路撤呀?!?p> “啥?”黑逵楞道。
笑面生又喊道:“呆子!不打了!趕緊撤吧,再不撤就來不及了?!?p> 因為觸角的伸漲聲,和那黑暗中的“嗡嗡”聲,陣陣作響。
此刻間,如果說話太過于小聲了,就會聽的不大真切,以至于黑逵沒聽清。
“姓衛(wèi)的!現(xiàn)在怎么辦啊?”紫羅蘭還在擺著備態(tài),同時也泛出一抹擔(dān)憂的目光,轉(zhuǎn)向身后的江無羨問道。
江無羨目光掃過,這種情況也沒見過,他也不知如何應(yīng)付,如今只能兵來將擋了。
才眨眼間,卻見頭頂上有無數(shù)斑斑點點玩意,正朝他們沖刺下來。
在漆黑的空間里,至于是些什么,也看的不大真切。
不做回復(fù),一手拉住她的手腕,目光瞄準(zhǔn)的,是前頭冒出來的光亮方向。
紫羅蘭還未反應(yīng)過來,先是一愣,又見那玩意從頭頂飛來,似乎有巴掌大小。
一聲嬌喝:“小心頭頂!”江無羨當(dāng)即發(fā)掌,一路連打帶閃的牽著她跑去。
而黑逵這頭,此刻也玩的歡了。
倒也熱鬧,一板斧劈去,連帶著喊著罵道:“他奶奶的!這是什么鬼玩意???怎么越來越多了?!?p> 只見這玩意有巴掌這般大小,身軀褐色,形如大蟻,貌似巨蚊。
一對彩色的翅膀不停的煽動,迎面而來的,卻是一根尖嘴獠牙的觸角。
笑面書生手持玉扇,邊擋邊跑,三娘見他跑遠(yuǎn),喊道:“呆子!別劈了,快點走啊?!?p> “三娘!你快走,我來斷后?!?p> 黑逵倒是講義氣,聽他斷后,三娘也沒有要猶豫的意思。
自當(dāng)卯足了勁,一個飛步便沖將過去,她輕功卓越,瞬間就追趕到笑面書生面前。
回眸過去,三娘嬌喝一聲:“呆子!快過來呀!”畢竟還是女人,哪能像笑面書生這般絕情?三娘還是不大放心。
“來也!”
一聲喝唱,只見黑逵連跑帶削,先是一招“鬼剔牙”,又是一招“劈腦殼”,黑逵的板斧,玩的老溜了。
只剎那間,那巴掌大的玩意,來一個成兩半,來兩個分四只,就像切西瓜一樣。
估計這會兒,他都玩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