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草莽
不多時(shí)，門外又走進(jìn)來幾人。
江無羨瞄了眼，這幾人青臉橫面，個(gè)個(gè)刀不離身，一瞧就不是什么善類。
領(lǐng)頭的是位獨(dú)眼龍，一只大眼珠子瞪的老大了，身旁跟著幾位嘍啰。
他邁進(jìn)來后先是掃了兩眼，最后，把目光停在江無羨這邊。
這時(shí)，掌柜怕他們來者不善，便急忙上前招呼：“幾位爺，小店只是小本生意……”
“滾開吧你！”
他話未說完，獨(dú)眼龍干脆的一掌推去，掌柜的就倒往一邊。
小二哥聽到動(dòng)靜，急忙從后廚里跑出來，卻見掌柜的倒在一旁。
“你們是誰，究竟想干什么嘛？”
“干什么？”獨(dú)眼龍瞪了他一眼，“小子，不想死就一邊待著去。否則，可別怪爺爺?shù)牡恫婚L眼?！?p> 此話一出，原以為能震懾住他。
可是年輕血性的小二哥，彷如初生牛犢那樣，又怎么會(huì)怕他呢？
“這光天化日的，你們眼中還有沒有王法了？”
“王法？呵呵呵，”獨(dú)眼龍笑了笑，身旁一眾嘍啰也跟著笑呵呵起來。
跟他們說王法，豈不是對(duì)牛彈琴？
稍稍時(shí)，他又亮著大刀，怔怔道：“小子，你給我聽好了！爺爺?shù)牡毒褪峭醴ǎ幌胨赖脑?，你就給我乖乖的閉嘴?！?p> 小二哥聽后又要爭(zhēng)論，掌柜卻立刻拉住了他，念叨：“好漢不吃眼前虧，這些人都是些亡命之徒，咱們別和他們爭(zhēng)論?！?p> 獨(dú)眼龍見他們不敢再說，就轉(zhuǎn)移了目光。江無羨剛想問話，這些人竟朝著自己這邊走來。
偶然回眼，瞧見身旁不堪的女子顫顫巍巍，似乎是撞到鬼神那般，面如土色。
她直溜溜的盯著獨(dú)眼龍幾人，目光恐懼，臉色煞白。
見她如此，江無羨微微驚訝，卻聽見獨(dú)眼龍傳來聲：“臭丫頭，原來你躲在這里來了，可讓爺爺一頓好找呀?！?p> 女子驚慌失措，下意識(shí)的往桌腳底下鉆去，獨(dú)眼龍作勢(shì)就要上前來抓她。
可剛一邁腳，只聞他“啊喲”一聲，身旁的幾位嘍啰們甚至都沒看清，卻不知他何時(shí)飛了出去，重重的撞在門背上。
“大哥！大哥，你沒事吧？”
然后，一群嘍啰趕忙去攙扶他。
“滾開！”獨(dú)眼龍卻一掌推來，氣哄哄的爬起來，像一只發(fā)狂的小牛犢，罵道：“是誰？是誰干的？給爺爺站出來！”
掌柜二人看了，又痛快又怕他亂來。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們倆干的？”獨(dú)眼龍晃了晃腦袋，也不知道是不是眼神不好使了，竟然指著他們二人發(fā)問起來。
“大哥，好像是這小子?！?p> 聽的一聲，獨(dú)眼龍又回眸望來，但見江無羨不慌不忙的坐在那里，他怒氣沖沖的走過來，罵道：“臭小子，是不是你干的？”
江無羨沒搭理他，而是低下頭去，對(duì)女子說道：“出來吧！你不用害怕，有我在這里，他們傷不了你?！?p> 聽他說來，獨(dú)眼龍更加上火。
“臭小子，吃我一刀?！痹捯粑绰渌鸵坏稊貋?，與此同時(shí)，江無羨先他一步從側(cè)面出掌。
一掌打去，還未用盡全力，獨(dú)眼龍登時(shí)“噗”的一聲，噴出鮮血。
連帶著血濺飛散，往后飛去。
“大哥！大哥！”身旁嘍啰見狀，剛跑過去攙扶，只見獨(dú)眼龍嘴角處不停的冒血，當(dāng)下說不出話來。
這名嘍啰便喝道：“一群狗頭，還愣著干嘛？給我剁了他。”
一聲令下，前頭兩人抄著大刀就砍來。
小二哥見打起來了，一溜煙就跑了出去，立刻向縣衙里奔去了。
而掌柜看在眼里，卻在心頭滴血。
大刀劃過，兩名嘍啰揮刀砍來，刀鋒凌厲，令人而寒，江無羨卻退都不退。
微微斜身就躲了過去，只抬腳間，左邊那名嘍啰就飛了出去。
與此同時(shí)，右邊那嘍啰?jiǎng)傁胧盏秮?，忽然手心傳來一陣火辣辣的疼痛，卻是江無羨一招踢在了他的手背上。
他抖了抖手，立刻松開。
鋼刀滑到地板上去，“鐺啷啷”的傳來一聲，還不急多做反應(yīng)，鼻腔中就有一股酸味襲來，腦瓜中轟轟作響，竟是江無羨又一擊打向自己面門。
只一瞬，就解決了兩個(gè)。
剩下的兩個(gè)嘍啰見狀，互相打個(gè)冷顫，此人出手干脆，恐怖如斯。
連帶著獨(dú)眼龍一并的五人在內(nèi)，才眨眼間就倒了三，這讓他們心生畏懼，于是不敢再攻。
江無羨道：“還來嗎？”
“嗚嗚嗚！”連帶著模糊不清的含詞，重重?fù)u頭，兩個(gè)嘍啰索性也不觸這個(gè)霉頭了。
于是兩人轉(zhuǎn)身就跑！
“站住！”
“大俠饒命?。∥覀?cè)僖膊桓伊??！闭f著，兩人就立刻跪地求饒，表情里帶的真真的像。
“聽好了，我來問你們！你們?yōu)槭裁匆ミ@名女子?！?p> “是我們老大，”兩個(gè)嘍啰聽后搶著開口，生怕江無羨不肯放過他們。
倒也聰明，把所有賬都賴在獨(dú)眼龍身上，似乎真的與他們無關(guān)。
江無羨聽了后，往一旁掃了眼。
見那獨(dú)眼龍倒地不起，也不知他是真暈還是假暈，其中讓人懷疑。
想了想，也只有再問問女子了，便道了句：“行了！帶上你們的老大，趕緊滾?！?p> 聽江無羨放話后，他們立刻攙扶起另外兩名嘍啰，四個(gè)人抬著獨(dú)眼龍便走了。
這時(shí)，掌柜的卻跑出來了，說道：“哎喲喂！大爺啊，您不能放他們走啊。”
江無羨納悶了，聽他意思，顯然明白他心頭的盤算。
掏出來幾兩銀子，遞過去道：“這些銀兩你就收下吧，算是賠給你的桌椅了?！?p> 見他掏錢，掌柜的可算放松了口氣，連帶著樂呵的伸手來接。
也不管放不放人了。
獨(dú)眼龍幾人走后，女子才肯從桌底下爬出來。她面帶淚花靜靜的站在一旁，目光里卻是又苦又恨。
這些人都是些山賊土匪，女子為何會(huì)與這些人扯上關(guān)系呢？
此行我出門在外，不便透露身份，到底該不該向她詢問一番呢？
想了想，江無羨還是問道：“姑娘，這些人為什么要抓你，你可有得罪他們？”
女子淡淡的搖了搖頭！
似乎她并不想說。
而江無羨也不是非要多管閑事，只是擔(dān)心自己一旦離開，那些人又卷土從來，到時(shí)候，這女子必定又會(huì)遭殃。
想了想，又掏出來幾兩銀子來，放在桌上，說道：“既然你不想與我說，那我也不逼你了。只是那些人隨時(shí)都有可能回來，你還是帶上這些銀兩，趕快離開此處吧?！?p> 說完，他便走出客棧。
女子見他已經(jīng)出去了，趕緊抹了抹眼角的淚水，拿著銀兩就追了出去。
江無羨走在前頭，女子不敢跟的太近，卻也不敢離的太遠(yuǎn)，深怕跟丟了他。
走了兩條街道，江無羨回眸過來，又道：“你為何還跟著我？”
“謝謝……”她言語含糊不清。
“你說什么？我沒有聽清?！?p> “謝謝你！”她聲音似乎有點(diǎn)沙啞，音量很低，說話時(shí)，還微微欠身做禮。
望著她，江無羨又疑惑稍稍。
她究竟是什么身份呢？
為何會(huì)流落到此呢？
從見面到現(xiàn)在，她的言行舉止，都矜持有禮，儒雅端莊。
想來必定是出生在大戶人家，可是又為什么，會(huì)變成這番模樣？
“舉手之勞，不必相謝，你還是趕緊回家吧！若是需要，我可以幫你雇輛馬車?！?p> 江無羨話音剛落，她清淡的道了句：“家？我早就已經(jīng)沒有家了。”
“此話怎講？”
女子稱道：“我爹爹被他們殺了，我姐姐被他們抓走，至今為止，也不知是死是活，你說！我還有家嗎？”
“是剛才那些人嗎？”
“不是他們，還能是誰?！?p> “那你為何不報(bào)官呢？”
“呵呵！報(bào)官？”提到官府，女子輕冷的淡笑一聲，似乎早已心灰意冷，“他們官匪相護(hù)，蛇鼠一窩，報(bào)官又有何用？”
從她的口氣聽來，這其中的種種曲折原委，似乎還有后續(xù)。
絕不僅僅是幾句話就能說清楚的。
想到這層，江無羨亮出神捕堂的官令，又道：“我叫衛(wèi)無羨，乃是京司神捕堂的探官。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如果你相信衛(wèi)某，我們先去找家客店，與你換身衣服，在慢慢說來。倘若姑娘說的是真的，衛(wèi)某必當(dāng)替姑娘申冤，不知你意下如何？”
“京司，神捕堂?！迸铀坪蹩匆娏讼Ｍ?，立刻問道：“你……你說的是真的嗎？”
“當(dāng)然是真的！”江無羨微微一笑，又說：“在酒館時(shí)，我就說過了！只要人還活著，一切都沒有想象中的那么糟糕?！?p> 女子頓做大禮，就要拜他。
江無羨一愣，趕忙趁她還未拜下，立刻上前攙扶，道：“你不必如此多禮，關(guān)于事情的原委，我還是要聽你說了之后，才能做出決定。走吧，我們?cè)賹ぬ幇察o的地方?！?p> “全憑公子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