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多天。
赤府派出家奴出來查找,終究沒有找到江無羨的線索,更可笑的是,他們根本就不知道要找誰。
當(dāng)日來到臨縣,江無羨大白天的去光顧縣衙天牢,除了與他對話的那位小老頭,其他人根本就沒注意到他。
就連那站崗的衙役,還來不及看清他的面貌,就被他打暈過去。
因此,縣令‘高軒’也只是提了一句,赤淵估計也差不多,畢竟人都不認識,怎么找?但總不能什么有不做,只好派出一眾家奴出來撒網(wǎng),希望他們找出個別嫌疑人吧。
好在梅東來派人告訴他,有位武功高強的人,也在那天光顧梅府,二人此刻正在赤侯府里盤算來著。
“東來兄,你的意思是說,此人是為了云家而來的?”赤淵身為縣候,為人十分跋扈,穿著打扮自然喜歡高人一等,今日他一身紅色的上等刺繡錦袍,腰間一條玉帶特別顯眼。
“對!如我所料不錯,云家那個小丫頭必定在他手里?!泵窎|來細細盤算,還記得望永忠說過,他追到青龍山時,云雪已經(jīng)從獨眼龍的山寨里逃走了,獨眼龍又說追到壽縣時,云雪被一位江湖高手救下。
也不知是不是此人。
“那你說說!林遠清和云婉婷,會不會也是被他劫走的?”雖然聽說此人武功高強,但赤淵畢竟沒見到過,也不知是哪路神仙,竟無理的以為云婉婷和林遠清被他劫走了。
如果真是這樣,他又何必光顧天牢,還好梅東來并不蠢,“不可能!云婉婷倒是不好說,但林遠清絕不是被他劫走的?!?p> “何以見得!”赤淵又問。
梅東來道:“赤兄不妨想想!倘若林遠清真是被他劫走了,他又何必浪費精力,假裝去趟天牢?豈不是吃飽撐著?!?p> “哼”的一聲,赤淵罵道:“真他娘的可惡!早知道云婉婷會跑,我就應(yīng)該讓高軒把姓林的小子給做了,如今又跑出來了什么江湖高手?!?p> 原來,云婉婷自從被梅東來抓回來后,就送來赤府。赤淵本來想把她給辦了,奈何婉婷也十分剛烈,寧死不從。
見赤淵想要霸王硬上,婉婷又假裝妥協(xié),讓他先把林遠清給放了,自己這輩子就跟了他。
赤淵一聽,這個主意不錯。
想了想,也不急于一時。
這丫頭性子烈,萬一被逼的無奈,一頭撞死了,那自己可就虧大了。
果斷答應(yīng)了她,當(dāng)日就派人去天牢把林遠清提出來,云婉婷親自看他坐上馬車,離開臨縣后才放下心來。
赤淵見她不在反抗,心想回家就可以拔刀了,沒曾想回來的路上,婉婷假借要買快上等的絲綢,給自己做身嫁妝。
赤淵一聽,心中大喜,便隨了她。
可是這丫頭太精了。
趁赤淵不注意,一不留神她就溜了,這一跑可不簡單,至今都沒有找到她的蹤跡,可把赤淵氣了老些天,現(xiàn)在想起來,都心有不甘。
“赤兄!現(xiàn)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了,”梅東來見他還想著娘們,便又道了句:“如今此人來歷不明,必定是沖咱們兄弟來的,唯一的辦法,就是做掉他。否則,有他在,我二人終究出不了門?!?p> 話雖然說的有點夸張,但是分析的確實沒錯,但凡有江無羨在臨縣一天,憑他的武功,這赤梅二人只要出門,保不齊他會發(fā)動突然襲擊,到時候可就不妙。
“可是現(xiàn)在我們都還沒找到他,再者,就算找到了,他的武功高強,都把你手下第一猛將打傷了,我們又如何奈何的住他?”赤淵講的頭頭是道,說的倒也不錯,就算真的找到江無羨,能奈何他嗎?
梅東來輕輕的皺皺眉,摸了摸下巴,本來他就沒有胡須,只是他一旦思考事情的時候,總會不自覺的刮了刮下巴。
“赤兄先不必著急,我已經(jīng)派人描繪了他的畫像,只要能找到他,到時候,我自有辦法做掉他?!泵窎|來雖然沒有武功,但他毒計不可謂不毒辣,如今這番模樣,也不知想對江無羨使出什么招數(shù)。
“爺!我回來了爺……!”
正當(dāng)二人商議時,門外卻傳來唐四的聲音,人還為至,便沖屋內(nèi)喊來。
“爺,我回來了!”說話他便瞟到一旁的梅東來,“喲!梅爺也在吶?!?p> “行行行!少廢話,本候讓你出去打探,可有查到什么?”見唐四一副奴相,上來又要拍馬屁了,當(dāng)著梅東來,赤淵索性罷住了他。
梅東來不說話,只靜靜的坐在一旁吃茶,對于侯府這群廢物,他根本不屑搭理。
唐四道:“爺!您讓我出門打探,我?guī)巳チ怂暮iw,您猜我見到了誰?”
赤淵罵道:“行了!你他娘的少廢話了,究竟遇見了誰?說重點。”
梅東來看在眼里,卻淡淡的搖頭。
果然是侯府的家奴,就連說話作風(fēng),也離不開狗腿的模樣,要是換做自己的手下,似這種廢物,早就把他趕出府了。
唐四被赤淵一聲怒斥,見主子瞪著大眼,再不敢故作高深,喃喃道:“是云雪,云府二小姐云雪!”
梅東來當(dāng)即一怔,立刻站起身來,不等赤淵開口,他便先道:“你確定沒有看錯!”
唐四稱道:“回稟梅爺,小的確實沒有看錯,不過跟她在一起的還有另外一個人?!?p> 話到這里,赤梅二人相對一眼。
赤淵又道:“那你還不趕緊說說,那人是誰?長什么樣,是男是女?!”
梅東來也不插話,仔細聽他說來,唐四抓了抓頭,描述道:“那人是個男人,身高約有七尺外,長的倒是挺年輕的,不過他穿著一身黑衣,也沒什么表情,小的怕被他們發(fā)現(xiàn),也沒敢太上前,只能記住這些?!?p> “一定是他!錯不了?!备鶕?jù)唐四所言,雖然他沒能看清此人面貌,但是身長服裝皆差不了多少,梅東來立刻想起當(dāng)夜的場景,江無羨的模樣、語氣、身手,不僅令人寒涼,而且還冷血無情。
至今,梅東來都無法忘卻,尤其是他那雙眼睛,就像是從地獄里歸來的亡魂,寒冷深深,似乎看過了輪回的洗禮,從地獄里爬出來的惡魔。
“唐四,你先下去吧!”
當(dāng)著梅東來,赤淵先把他喊出去。
待他走后,赤淵才開口發(fā)問:“東來兄,看來你說的不錯,此人就是沖咱們兄弟來的。我說呢!無緣無故的,竟然有人跑去天牢找林遠清,原來此人是云家丫頭請來的高手?!?p> 話到這里,梅東來立刻咯噔了下,彷如一根針,深深扎進心脈上,暗暗自道:
如此一來,他必定知道,云家是被我所滅,云家家業(yè)是被我所奪,難怪他會夜探我梅府,想來,他必定是前來刺探一番。
所幸我大哥武功高強,否則后果不堪設(shè)想,如今,他至今還未動手,應(yīng)該是忌憚大哥的武功。
不行!我要先下手為強。
梅東來倒是不笨,江無羨武功高強,他可是見識過的,就連他大哥都不敢說完勝,更別提府上一眾心腹嘍啰。
之前不知道他目的為何也就罷了,現(xiàn)在知道他跟云家是一路人,那么他,也就是自己的仇人。
難怪當(dāng)天夜里,他在梅府的時候會這么囂張,說不定他就是故意來找茬,目的就是為了激怒廝殺,他就是想大開殺戒,滅了梅府,為云家報仇。
‘嘖嘖嘖!’
想到這里,梅東來暗暗慶幸,還好梅府里有他大哥梅天南坐鎮(zhèn),要不然,可能早就被他江無羨給滅門了。
“東來兄!你想到什么了。”赤淵見他神情復(fù)雜,似乎在自我猜測,一會兒憂愁,一會兒慶幸,便出聲問候了句。
“赤兄!此人絕對留不得,必須要盡快把他做掉。”梅東來又開始動心思了,想江無羨這樣的主,他可不想觸那個霉頭。
如今先借赤淵的手去殺了他,不管殺不殺的成,至少不是自己干的,他江無羨也不會把賬賴在自己頭上。
赤淵嘆道:“東來兄談何容易,就說說你府上那個望永忠!連他斗不過的人,更別提其他那些三腳貓的貨色了。”
他倒是有自知之明,能把望永忠打成重傷,對方該有多厲害?要殺這樣的人,估計沒戲,就算有戲,恐怕要抽空血本。
“赤兄說的對!此人是個橫點,若是比刀斧手,恐怕去多少都是沒用?!泵窎|來并沒有否認他,而是先贊同他的觀點,高明之處在于御人,接下來又要迂回戰(zhàn)術(shù)。
“不過此人橫雖橫,但他終究也是人,也是兩只肩膀上頂著一個腦袋,”話到此處,趁勝追擊,又道:“赤兄不妨想想,對于這種人,既然刀斧對他無用,我們何不與他用手段較量,更何況,他只有一個人。”
梅東來一席話,赤淵被安排的明明白白,此刻也暗暗點頭。
想那梅東來說的不錯,就算此人再厲害,他也是一個人,也是凡體肉胎。
想想自己怎么說也是一方侯爺,竟然會害怕這么個江湖人物,是不是越長,膽子越小了?
想到這里,赤淵仿佛又找回昔日的自信,“哼”的一聲,怒道:“他奶奶的,管他是那路神仙,既然敢來挑釁本候,那本候就成全他,先送他去見閻王?!?p> 聽他拍板,梅東來心中才叫漂亮。
隨后,二人一番商議,一番合謀,針對江無羨的計劃便要開始展開。
梅東來自信就算殺不了他,也能讓他身受重傷,但前提是計劃起用,
對付江無羨這樣的高手,他們也不管什么下三濫的手段了,只要有用,只要能殺了他,那就是好手段。
安排的明明白白,梅東來就先離開了赤府,赤淵瞪著眼睛,坐等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