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臨縣,三人來到郊外的一條溪水旁,水面清澈,足于見底,這條溪水坐落在官道上的一旁,倒也別有一番。
往來路過之人,都洗愛在此地休息,聽云雪說,這地方名喚“五里溪”。
因為,它距離臨縣共有五里左右的路程,所以就叫了這個名字。
五里溪一面處于平原,一面被高山環(huán)繞,溪水不深,能踩到底,對岸還有漁夫在釣魚。
岸邊一處草坪上有幾顆野生六月桃,這個季節(jié)也盛開了果實,三人一路走來,停在在岸邊的一顆粗樹下歇息。
“衛(wèi)大哥,言姐姐!你們就在這里練劍吧,雪兒實在走不動了?!痹蒲┛匆娏颂庩帥龅?,直接坐到地上去,此刻說什么也不愿意再走了。
江無羨只搖頭笑了笑。
言水涵道:“好呀,衛(wèi)無羨,衛(wèi)公子,那你就陪本姑娘在這里練劍吧?!?p> “言姑娘,衛(wèi)某就不獻丑了,姑娘的劍法,我早就領教過了,精妙絕倫,我就與云雪,坐在這邊看你練吧。”江無羨并不是不想陪她練,只是這練劍必須要陪她過招,豈不是把自己當成靶子了。
“不行,我要你給我喂招?!?p> “衛(wèi)某雖然欠了你一個承諾,可是并沒有欠姑娘劍法吧?”江無羨才不上她的當,說著就要坐到地上去。
言水涵卻管不了那么多,索性拔出劍鞘,“衛(wèi)無羨,看劍!”
只一瞬,她便刺劍過來,江無羨淺淺一笑,既然躲不開,那就來吧。
當即發(fā)掌,猛的一震。
頓時,地面的木棒立刻被他彈飛起來,江無羨拿在手中,立刻又迎合她的劍法。
一黑一白,兩道身影,就在這溪水旁邊耍起劍招來,云雪看入眼中,別提心中是有多羨慕。
劍刃揮來,言水涵嘴角微微上揚,今日絲毫沒有怒氣,反而格外添加了幾分喜悅。
而江無羨以棒代劍,只守不攻,任由她如何揮劍,皆一一被手中木棒截住。
揮劍中,言水涵一劍沖殺,喊道:“衛(wèi)無羨,你為何只守不攻?”
左右橫擋,江無羨邊擋邊退,道:“我只會防守,沒學過攻擊?!?p> 云雪聽他說來,便在旁向言水涵喊道:“言姐姐,你別聽我衛(wèi)大哥胡說,他的劍法雪兒可是見過的,可是很厲害來著,不信的話,你就把劍扔給他試試?!?p> 云雪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此刻言水涵心中暗道:雪兒倒是提醒了我,我何不把劍扔給他,看看他的武功如何,究竟是出自何門何派。
“錚”的一聲,揮了數十劍后,言水涵退回一旁,“怎么樣,你覺得我劍法如何?”
“不知姑娘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廢話,趕緊說吧?!?p> 江無羨道:“你的劍法很快,也夠狠,但同時戾氣也太重了,姑娘出招,只為拼殺,是很容易被敵人找出弱點的?!?p> “噢,那你倒是說說看,劍法不以快狠聞名,又當以什么為主?”言水涵靜靜的望著他,且看他是不是又在裝傻。
江無羨道:“當然不是,在‘快狠’之上,還有一個‘破’字?!?p> “破!”言水涵不解。
“沒錯!”江無羨怔怔道:“劍法的精髓在于破字,快狠只是前提,但并不是首要。真正的劍法,高明之處在于一個破字,若能修煉至一定境界,便可破盡天下武功?!?p> 言水涵一怔,這話說的好狂妄,好霸道,再仔細看看這江無羨,他如此淡定的表情,莫非他已經練至如此地步了?莫非這世間真有如此高深莫測的劍法?
不行,好不容易騙他出來,本姑娘定要瞧瞧,他說的這個破劍又是什么。
“喂!你說了那么多,我也一句也沒聽明白,”話到此處,言水涵索性把劍扔了過去,江無羨出于反應,就一手接住劍鞘。
言水涵又補充道:“不妨你就出手試試,若你真有精妙劍招,那么我便信你。反之,我以后再也不相信你的話?!?p> 望著她認真的模樣,也不知是不是裝出來的,江無羨暗道:這丫頭本性不壞,刀嘴豆腐心,外表雖然冰冰冷冷,但確是不是大奸大惡之人。
若不是因為這九鼎圖的關系,說不定能與衛(wèi)某結成金蘭好友。
也罷,既然如此,衛(wèi)某便隨了你的心愿,讓你看看這‘大無上劍’。
“怎么了?衛(wèi)公子那精妙的劍法呢?”言水涵見他猶豫片刻,便又催了他一句。
這時,云雪急道:“哎呀,衛(wèi)大哥,你就讓言姐姐看看你的劍法吧,不然她以后可不相信你了?!?p> “言姑娘,那你可要瞧好了!”話音未落,江無羨當即轉向一旁,右手起劍,猛一發(fā)功,劍鞘登時飛了出去,死死的插入一旁的粗樹當中。
這種拔劍的方式,別提霸氣,就連言水涵看了都驚。況且不止如此,只見他瞬間閃現,伴隨著高深的輕功,剎那間,就蕩在水面上去了。
云雪見他揮劍,雖然不懂,但卻無比的興奮,立刻站起來后,便跑到岸邊。
而言水涵清冷的目光,此刻也瞪著雙眸,仔細的停在他的身上,不愿移開,深怕錯過了什么精彩時刻。
“言姑娘,劍之精妙,只進不退,”伴隨著話音,江無羨立刻使出一招“劍蕩四方”,頓時化做數到黑影,在水面上揮殺出去。
黑影所到之處,數十步內,寸草不生,他的劍法不僅快的讓人看不清,而且招招都是往要害處去,加之他強勁的內力駕馭這套劍法。
只片刻,一道道劍氣顯起了層層水花。
又聞他傳來一聲清亮:“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破字決在于只攻不守,破盡天下武功,敗盡天下英雄。”隱隱間,只聞其聲,只見其影,他神鬼莫測,劍招劍法之絕妙,已經不能用言語形容。
言水涵看了心中既驚又訝,自靜靜道:想不到這世上,當真有如此精妙的劍法。
衛(wèi)無羨,你究竟是何方神圣。
此刻,江無羨還在揮著劍法,官道上卻走來了一輛馬車,開路的是一位白衣少年。
“哇去!如此精妙的劍法,小爺這輩子也沒有見過?!闭f話他直接跳下馬去,索性也不管車上的人了,便向岸邊奔去。
只聞車內傳來一句:“凌姐姐!少卿哥哥又犯病了,人家只不過在練劍而已,有什么好看的?”
原來,凌烏月幾人也到了臨縣了。
凌烏月注意了一眼,登時心頭咯噔一下,‘這套劍法!’,再不多說,她也拔開車簾,向岸邊奔去。
白少卿看的精彩絕倫,剛上來便喝道:“這位大俠,你是哪路高人啊,如此精妙的劍法,能不能收我為徒啊。”
言水涵瞥了一眼,登時也怔了下眉,這小子!不就是叫自己‘挫賊’的小子嗎?他不應該在京城嗎?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喂!你是誰呀?!痹蒲_他喊到一聲,白少卿應道:“小爺叫白少卿,是那個,哎呀說了你也不懂。”
白少卿現在可沒心情觀察這兩位美人,要是往常的話,他必定好好的搭話搭話。
此間見水面上的高手揮劍,他哪里還有心思顧得了她們。
“凌姐姐!你等等我啊?!贝丝?,凌烏月也走到了岸邊,秋水緊緊跟的后面。
凌烏月到后,與言水涵二人對了一眼,也不說話,又望向那水面上的劍影去。
言水涵在知鄰酒館時,就見過她們三人,知道他們都是神捕堂的探官,如今出現在此,肯定是為了唐三那件命案,當下也沒搭話。
“凌姐姐,你們等等我!”秋水氣喘哄哄,上來又見到這里多站了兩位美人,于是微微頷首。
這時,江無羨似乎聽到了什么,當即收回劍來,周遭一道道劍影才漸漸散去,待水花平靜下來之后,凌烏月三人方能看清。
他一身黑色素衣,長發(fā)在微風中淡淡揚起,此刻在陽光下,倒映的無比鮮明。
眉宇間,仍舊刻畫了他的平靜,與他獨特的氣質,是的,是衛(wèi)無羨。
秋水瞪著大眼,沖他喊道:“無羨哥哥!無羨哥哥,凌姐姐,你們快看是無羨哥哥?!?p> 她這一聲倒是把言水涵和云雪喊懵了。
江無羨過來后,偶然回眼。
但見凌烏月站在面前,此刻她的眼神告訴自己,她有一絲憤怒,有一絲疑惑,但終究沒表現出來。
白少卿見到是他,瞬間又嘆了口氣。
秋水跑來喊道:“無羨哥哥,真的是你呀,我還以為看花眼了。”
江無羨含笑應道:“傻丫頭,這才多久沒見,莫非你不認識我了?”
白少卿道:“姓衛(wèi)的!你……你武功不錯嘛,你怎么會在這里?”
“衛(wèi)大哥,她們是誰呀?”云雪見秋水上來就圍繞著他,登時便問了起來。
江無羨道:“光顧著說話,倒是忘了介紹,這幾位也是衛(wèi)大哥的好朋友,少卿兄弟,這位秋水!”指向凌烏月時,江無羨見她目光不太對勁,便停了一下,“她叫,凌兄弟。”
云雪聽了后,自己便與她們介紹起來,凌烏月卻一直把目光盯在江無羨身上。
江無羨似乎有些心虛,微微移開了目光,言水涵也發(fā)現凌烏月是個假小子。雖然沒有拆穿,此刻正暗暗猜測:他們三個是神捕堂的人,那衛(wèi)無羨呢?他也是嗎?
“這里不便說話,我們先反回去再說吧?!苯瓱o羨只向她道了句,也沒多說。
凌烏月是何等機智,既然是不方便說,恐怕事情絕不簡單,便也沒在過問。
“秋水,我們走!”
說罷,她自己就轉身回去馬車里了,秋水走來江無羨身旁,小聲說道:“無羨哥哥,凌姐姐收到你寫給甄泰的信,她就立刻趕來了,一路上都在替你擔心呢?!?p> 這時,白少卿道:“秋水,走了?!?p> 江無羨顯得有些郁悶,這氣氛,怎么好像自己倒成外人了。
雖然凌烏月有些生氣,他不該騙自己他不會劍法的,不過仔細想想,他確實也沒騙自己什么,只是他為何會來揚州?
難道他還有別的秘密瞞著自己?
此刻雖然上了馬車,但仍舊等江無羨一起,至少在心里面,還當他是神捕堂的人。
“衛(wèi)大哥,他們究竟是誰呀?”突然來了個模樣年歲跟自己相仿的姑娘,上來就喊他哥哥,云雪總有份莫名的接受不了。
但是言水涵卻沒有發(fā)問,自道:這江無羨究竟是不是神捕堂的人?為何會認識他們。
“我們先回去吧,有什么事情,回去以后再說!”江無羨也沒想到,還以為來的會是其他人,但卻被凌烏月截住了那封信。
如今她一來,這九鼎圖的秘密,恐怕再也隱瞞不住了。再者,剛才她瞧見自己揮的劍法,從她的神情來看,恐怕自己姓“江”的身份,也瞞不住她了。
江無羨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她,往后她若拆穿自己是江無羨的身份,又當如何相處呢?
“無羨哥哥,你快點呀,我們等你一起吶!”見江無羨久久還未走來,秋水又沖他催了一聲。
因為江無羨三人是步行而來,此刻,言水涵與云雪也坐到馬車里去,而江無羨便與車夫做在前頭,一路返回四海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