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水涵出了門來,眼中已然泛起了一絲淚光,心中還保留著他會突然留住自己的一絲想法,然而江無羨并未多說。
稍稍會,仍舊不見江無羨出聲。
看來他真的要自己離開。
不再猶豫,趁著四下尚且黢黑,言水涵一道輕功就飛出梅府,消失在視線中。
江無羨直到聽不見門外動靜后,方知她已然安全離開,心中才提了口氣。
剛才聽她言語怔怔,目光如此認真,想必定是對自己用了真情。
今后又當如何面對她呢?
對于感情而言,江無羨可謂是未曾對其他女子動過心思。
從小就在軍中長大的江無羨,只知上陣殺敵,鎮(zhèn)守一方,一心報國。
小時候曾結(jié)緣于凌烏月,雖然那時年少,但返回西境前,就與她暗許了滄海之情。
執(zhí)子之手,與子偕老。
豈能說變就變?
如今凌烏月都尚未婚嫁,內(nèi)心里仍舊在等待自己,自己又怎么可能敢思其他,而棄凌烏月不顧?
當初一波三折,還以為自己會死在戰(zhàn)場上一了百了,說來……也是造化弄人。
如今說什么也不能再傷烏月的心,而臨縣這件事情,也該是時候了結(jié)了。
到時候,就對她和盤說出吧。
要如何選擇,全憑月兒抉擇。
至于言姑娘!
想到這里,江無羨不知道該怎么面對她,這位言姑娘看似冷漠,是則內(nèi)心是過分的孤獨。
其實仔細想想,這六年以來,除了鐵狼以外,她身旁沒有任何親人。
甚至連心聲都找不到訴說。
她一路追查九鼎圖,不知道在江湖中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才走到今天。
因此她的心中必定是十分孤獨的,否則,她就不會常以冷漠一面示人。
然而往往清冷的人,如果不是天生高冷,那么勢必是個很沒安全感,很孤獨的人。
而如今,她對江無羨用了真情,覺得在他身邊很溫暖,也很安全。
乃至于找回了當初那份純真。
可這份感情,也許從她動真情那刻,就注定是不平凡的。
最終會怎么樣,沒有人會知道!
夜幕漸漸褪去,晨陽從東邊升起,清晨一刻是晨光最美的時分。
只是今日,梅老怪估計又要氣炸心肺了,如今言水涵一跑,他就沒有資本來威脅江無羨了。
要打架江無羨也不怕他,要說能折磨他的辦法,只有不給他吃不給他喝。
“吱”的一聲,房門被人從外面推開,江無羨微微睜眼,知道這老兒該來了。
梅老怪進屋后先掃了眼,奇怪了,怎么不見那個丫頭了呢?
“衛(wèi)姓小兒,與你一起的那個女娃呢?”找了好幾處,梅老怪始終沒看到言水涵,便索性向江無羨問道。
江無羨道:“什么女娃,這里什么女娃都沒有,老兒,你若沒事的話,就別來打擾衛(wèi)某了?!?p> 江無羨又要裝瘋賣傻,這梅老怪一聽就急了,立刻一聲獅吼炸開:“東來!花娘!”
這內(nèi)力可見一般,梅府周圍的鳥兒都被震的盡數(shù)飛閃,稍稍會,梅東來和花娘前后走來。
“大哥,又發(fā)生什么事了?”梅東來估計剛睡醒,腦袋里都是懵的。
蘭花娘也幾乎無二。
這老東西怕不是發(fā)瘋了吧?
“東來,花娘,本座來問你二人!與這小兒關在一起的那個女娃呢?哪去了?”梅老怪別提多憤怒,吼一吼精神果然抖擻。
聽他一吼,梅東來此刻也不犯困了,蘭花娘仔細看了一眼,確實不見言水涵的身影,莫非是趁夜溜出去了?
梅東來道:“大哥,您先別激動,東來馬上派人去找,她一定跑不了。”
“哈哈哈!”江無羨笑道:“梅老兒,看看吧,你自家兄弟都敢忽悠你了,若是言姑娘還在此地,衛(wèi)某又何須如此鎮(zhèn)定?”
“好!就當是本座放了她,昨日你曾說過要把劍法教于本座,如今你還等什么?”
“是嗎?衛(wèi)某何時說過!”
“哼,小兒無恥!”梅老怪說話便發(fā)出一指,真是氣死他了。
江無羨也不怕他,猛一發(fā)力,一掌“氣吞山河”迎面就來。
“吼!”一聲巨響,兩人各自震退數(shù)步。
“梅老兒,想不到休息了一晚,你的功力又恢復了,衛(wèi)某佩服啊?!眱扇藢α艘徽疲环稚舷?,江無羨又向他調(diào)侃了幾句。
“姓衛(wèi)的,你出爾反爾,難道就不怕天下人恥笑嗎?”梅東來倒是聰明,指著江無羨便罵了一句。
江無羨笑道:“哈哈哈,衛(wèi)某行走江湖從不食言,梅老兒!別說我不教你,就算我告訴你口訣心法,你也修煉不了?!?p> “噢!本座倒是想聽聽!”
梅老怪聽他的口氣似乎還有門道,便收住火氣,且先聽他說來。
江無羨冷道:“老兒聽好!吾劍名為“大無上劍!”此劍共有七,且慢!”
梅老怪當即罷住,又道:“東來,花娘,你們先下去等候,任何人都不準進來,否則本座就殺無赦?!?p> 江無羨淡淡搖頭,這老兒竟害怕被他們學了去,也不仔細想想,這套劍法是他們想學就學的嗎?
梅東來不懂武門,自然對這些東西沒興趣,反倒是花娘,若能偷學一招兩招!
想到這里,她便決定冒險一試。
梅東來走后,她自己又偷偷反回來,雖然她已經(jīng)很壓低腳步了,不過還是被江無羨和梅老怪聽出來了。
梅老怪道:“花娘,本座不是讓你離開嗎?你怎么又回來了?!?p> 無奈,蘭花娘咬牙切齒,這老兒太囂張了,她不能再待下去了。
如今禿驢受傷不清,若是硬逼梅東來去拿九鼎圖,恐怕梅老怪不會放過自己。
左右權衡之下,她決定回稟給盟主,讓盟主親自來搶。
梅老兒,姓衛(wèi)的,你們等著吧!
待老娘去把盟主他老人家請出來,到時候,看你們誰能招架。
就此,蘭花娘不顧禿驢了,便獨自離開梅府,迅速的把消息傳回刺客聯(lián)盟。
不過路途遙遠,就算盟主趕來,估計臨縣的事情,早就解決了,因為江無羨打算就在今日,引誘梅老怪。
“小兒!現(xiàn)在你可以說了?!?p> 如今周圍已經(jīng)沒有別人,梅老怪與他在屋內(nèi)直面,且聽他如何說來。
江無羨道:“梅老兒!你聽好了,大無上劍法共有七招,每一招都各有不同,如果全部教給你,恐怕你要領悟個十年八年,今日我就先教你第一招“劍蕩四方”吧?!?p> “小兒,本座知你劍法了得,可本座自認天賦不比你這小兒低籌,你盡管說來?!?p> 梅老怪算是聽不明白了,只教他一招豈不是侮辱他的智商嗎?
江無羨卻笑了笑,“梅老兒,并非衛(wèi)某看不起你啊,哪怕是衛(wèi)某,光是領悟這一招劍蕩四方,就用三年的時間。”
“小兒別再啰嗦,你只管說來?!泵防瞎忠宦牐褂惺裁瓷衿娴氖??更加來了興趣。
“好吧!那且你聽好了!”江無羨知他求學心切,索性也不廢話了。
“劍蕩四方,一共有三式,既然你是初學,就先學學蕩劍式吧!”話落,江無羨以手代劍,一式“蕩劍式·破”瞬間揮出劍招。
“梅老兒,“破”字講究破盡天下兵刃,劍蕩四方的要訣,意在破盡敵人兵刃,令敵人無法出招?!彼贿呎f著,一邊揮劍,梅老怪看的津津有味,但卻也看花了眼。
“妙??!真是妙啊,想不到這世間竟還有如此劍法!”梅老怪感慨,根本就看不清他的動作,但卻能看出招數(shù)的強硬。
每一劍都在別人出招前發(fā)生破招,讓別人手腳被縛,根本就無力反擊。
加之他速度異常的快,內(nèi)力又更加高深,所過之處,完全可以稱為不敗劍法。
就連梅老怪也不得不佩服。
莫非本座,真不如這衛(wèi)姓小兒?
稍稍會!
只聽得鐵鏈被他拖的锃響,別看只短短一招,其中共有諸般變化,每一劍都是精益求精,經(jīng)過他常年累月的修煉而來。
“怎么樣!看清楚了嗎?”停下來后,江無羨向他問道,心中清楚這老怪就算再神,也不可能一招不漏的全記下。
“衛(wèi)姓小兒!本座問你,你師出何門?”梅老怪突然來此一問。
梅老兒,你終于還是忍不住了!
江無羨笑了笑:“衛(wèi)某沒有師傅,衛(wèi)某的劍法,都是自己參悟的?!?p> “哈哈哈!”
“你笑什么?”
梅老怪道:“本座笑你終究是小兒之心,這套劍法如此犀利,別說是你區(qū)區(qū)小兒,哪怕是本座也不可能悟出如此精妙劍法?!?p> “呵呵!”江無羨怔怔道:“梅老兒!可笑你都是半截黃土的人了,竟然還是只井底之蛙,你以為……衛(wèi)某為何來此?”
梅老怪怔了下眉,怒氣沖沖。
頓時已然動了殺心。
因為這句話真的傷到他了,想他一生追求頂尖武學,今天卻被個小子出言教訓。
換做是誰,估計都受不了。
而此時,江無羨也并不打算再與他說下去,索性用內(nèi)力震開房門,示意他自己走吧,隨后轉(zhuǎn)身背對著他。
瞧著江無羨淡定的背影,梅老怪微微抖了抖眉頭,只得怒著大眼,走出門去。
而此時。
言水涵自離開梅府后就出了臨縣,一路往破廟里返回去。
在路上,她心事重重,此刻腦海里竟是江無羨的場景,怎么樣都揮之不去。
盡量的保持不去想他,卻偏偏看見的,都是一幕幕有關他的畫面。
衛(wèi)無羨,你這個混蛋!
念著罵著,言水涵索性狠狠的鞭打馬兒,權當他就是江無羨,只聽得馬兒聲聲呼嘯,一路就奔向破廟。
雖然嘴上是這樣罵他,但心中卻又在擔心他,畢竟他被鎖在那梅府里面。
這次返回破廟,一是告知他們消息,二來嘛,也定要想個辦法把他給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