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上杉宮月的選擇
煙消云散,上杉宮月站在破碎的石面上,魂不守舍。
手中的木刀只剩下了后半段握在手中,至于前面刀鋒那段,已經(jīng)化作漫天木屑散落在空氣之中。女孩身上流淌的雷光黯然失色,只在指尖和發(fā)梢,偶爾無力地躍動著。
白樺站在她的對面,衣衫凌亂,臉上黑一道白一道都是灰塵,然而他的眼神卻異常明亮。
看著沉默不語的上杉宮月,他開口說道:
“怎么樣,現(xiàn)在可以好好說話了嗎?”
上杉宮月無法理解先前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蘊藏雷霆的一刀在出鞘的瞬間就已經(jīng)將威勢提升到了頂峰。
刀光和雷光糾纏在一起,幻變成一頭巨大的幽藍色雷蟒,沖著白樺啃噬了下去。上杉宮月的心情有些激蕩,她能夠感覺到體內(nèi)的靈力在快速震蕩、膨脹,隨后和自然之中的靈力交融扭曲,形成遠(yuǎn)遠(yuǎn)超過自己以往任何一次的強大攻勢。
在戰(zhàn)斗之中突破界限,將對手徹底摧垮,這是一件多么令人愉悅的事情。
就在上杉宮月沉浸在力量突破的愉悅之中,雷蟒和站在地面上的白樺接觸在了一起。
上杉宮月的臉色陡然一變。
站在場上的白樺身上籠罩著淡金色的流光,仿佛迎接浪潮的礁石一樣巋然不動。然而就算是礁石,在無窮無盡浪潮的沖刷擊打下也會漸漸破碎。
然而眼前的礁石卻并非如此——在雷霆的浪潮下它不僅沒有開始衰弱,而是越發(fā)的凝固。反而是沖刷礁石的浪潮,在不知不覺地破碎、削弱,失去原有的力量。
“靈力在消失?”
上杉宮月驚訝地發(fā)現(xiàn),原本被自己控制的靈力,正在悄無聲息地緩緩流失。而更讓她開始驚慌的,是每當(dāng)自己的力量衰弱一部分時,白樺的力量就仿佛更強一分。
礁石開始緩緩膨脹,最終變成一座宏偉的山峰。白樺邁開腳步緩緩向前,雷霆和刀光的浪潮的抵抗沒有任何懸念地迅速瓦解,等到他來到上杉宮月面前時,刀光暗淡,雷聲收斂。
“你說你是圖什么呢?”
白樺嘆了口氣,握住木刀前端,輕輕使勁。失去靈力灌注的木刀顯得無比脆弱,沒有任何懸念地斷裂開來。
“還要繼續(xù)嗎?”
看著靈力波動緩緩消失的上杉宮月,他聳了聳肩,開口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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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怎么做到的?”
看臺上,上杉雄介驚愕地問道。
他的掌心握著一枚釘子,上面流光溢彩,浮動著數(shù)十道細(xì)密的符文。在先前兩人的力量相會的瞬間,老人差點沒有忍住,想要將戰(zhàn)斗的兩個直接分開。
只不過現(xiàn)在看起來,沒等他有任何動作,戰(zhàn)斗就已經(jīng)一邊倒地結(jié)束了。
“每個人的力量都有各自的屬性,冰、火、雷風(fēng)...種種屬性各有不同,白樺自然也有?!?p> 白術(shù)一只手搭在上杉雄介的肩頭,“最開始白樺展現(xiàn)出他的力量特性時,我們以為那是‘消除’的力量,他可以消除自己真元接觸到的任何力量。
只不過隨著時間他推移,我才發(fā)現(xiàn),那根本不是‘消除’,而是‘包容’和‘同化’?!?p> “什么意思?”上杉雄介皺著眉頭。
“真元也好,靈力也罷,這些力量的本質(zhì)全部相同,區(qū)別只在于稱呼,這是修行界一貫的認(rèn)知?!?p> 白術(shù)不知道從哪摸了瓶飲料出來,打開蓋子灌了一口,看他的模樣,怎么都不像是一個活了幾十年的老人。
隨后他繼續(xù)說道:
“但事實上,這些力量本身就擁有著不同的層級,層級高的力量要么更加強大,要么更加純粹,它們在面對低層級的力量時,會展現(xiàn)出更加強大的壓制力。而白樺的力量,不論強度,在這個層級之中,站在了絕對的頂峰。”
“只要他想,他就可以用自己的真元,包容其它任何力量,讓它們在無聲無息之中被同化、瓦解,隨后轉(zhuǎn)變成自己的力量?!?p> “感謝這種力量,他甚至可以不用刻意修行,就讓自己體內(nèi)的真元增加。甚至為了防止它們增加的太快,他還得有意識地控制自己變強的速度,防止自己控制不住那些力量,從而出現(xiàn)更多的問題?!?p> 白術(shù)給上杉雄介遞過去一瓶紅茶,被老人伸手拒絕后也不多說什么,而是帶著笑意繼續(xù)說道,
“在對力量的掌控上,白樺比起宮月遜色了很多,但是在力量的層級和本質(zhì)的強度上,他卻贏得太多了。這場‘切磋’的勝負(fù),從一開始就沒有任何懸念?!?p> “所以我很早就說過,這孩子是天才,老天爺賞飯吃的那種?!?p> ——————————————
“你看,最后事情還是沖著我們無法掌控的方向過去了?!?p> 白樺看著上杉宮月,無奈地嘆了口氣,“你這又是何必呢?”
上杉宮月的神情有些恍惚,但是眼神之中透露的情緒卻并不顯得低落。
“這就是你真正的實力?”她看著白樺,輕聲說道,“這樣恐怖的壓制力,難怪被稱為年輕一代的最強者。輸給你,我也不算冤枉?!?p> “問題在這里嗎?”
白樺深深吸了口氣說道,
“你輸了,我贏了,這場婚約又要被他們繼續(xù)說下去,難道你就喜歡被人裹挾的感覺不成?”
“你到底在想什么?”他看著上杉宮月,一臉的匪夷所思。
“二十年來,我所學(xué)習(xí)的知識、掌握的技能,都是為了配得上你,被強加的‘任務(wù)’。只有劍術(shù),是我自己做出的選擇?!?p> 上杉宮月看著白樺,說道,
“而你不同,你擁有很多自己選擇的東西,所以很難理解我對劍術(shù)的依賴。對于劍士來說,通過放水得到的勝利無疑是最大的恥辱,哪怕失敗,我也不會接受這種侮辱?!?p> “所以你就要接受這個婚約?”白樺深深地吸了口氣,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我現(xiàn)在開始懷疑,你的這里是不是有問題?”
“不用擔(dān)心,婚約不會完成的,因為我決定作出第二個屬于自己的選擇?!?p> 上杉宮月忽然笑了笑。
然后她舉起手中的斷刀,在所有人驚愕的目光之中,沖著自己的胸膛狠狠地刺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