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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顏何妨

第20章 芙蓉不及美人妝

妖顏何妨 羅無術 2171 2021-08-10 19:19:20

  晚秋天,一霎微雨灑庭軒。蕭蕭落葉,閆府大門外的青石板路上,街頭巷尾有葉落的地方,總會聽到沙沙的聲響,或是秋風吹過,或是行人踩踏。

  這日早間,昨晚深夜方歸的谷雨,一身利落裝扮。早早起床梳洗妥當,又去灶房用布袋裝了些干糧,準備再次出門,卻被端著一疊錦衣華服的徐媽擋在了院中。

  徐媽說:“大少奶奶,今兒個別出門了。大少爺找裁縫給你做的新襖裙,我起了個大早剛去拿回來的,你穿上看看?!?p>  “不年不節(jié)的,為何要給我做新襖裙?”谷雨瞟了眼徐媽懷中的衣裙,是一件十八鑲滾團花襖和一條百褶馬面裙,心道:這一整身得花不少銀子吧。

  “大少爺說,今日要帶你出去逛逛?!毙鞁屝χ績茸呷?,招呼谷雨道:“大少奶奶快進來試試看,合身不?”

  谷雨跟著徐媽回到自己的西臥房,把裝好的干糧袋子放到桌案上,試起新衣裙。

  新衣裙是徐媽拿著谷雨的舊衣去量的尺寸,因此穿著十分可體,光彩奪目的大戶人家少奶奶的氣勢即刻顯現(xiàn)。徐媽笑道:“大少奶奶可真好看,我給你梳個小鬅頭,再戴上些簪花首飾,就更加映襯了?!?p>  徐媽讓谷雨坐在椅上,拆開她草草挽成的發(fā)髻,那頭順滑濃黑的長發(fā)散在了身后。徐媽一邊說:“大少奶奶這頭發(fā)真好,又黑又順滑。”一邊從懷中摸出一個精美的小瓷瓶,放到谷雨面前,又說:“這是大少爺給你新買的‘百草園’桂花油,我這會兒給你梳頭上?!?p>  說完,沒等谷雨應聲,便輕輕開啟了瓷瓶的木塞,浸著江南煙雨的桂花香,即刻在西房內裊繞氤氳。谷雨輕笑:“少抹些,不然太香了,怕是會招惹蜜蜂?!?p>  半柱香后,徐媽嫻熟地給谷雨梳起了紋絲不亂,端莊清秀的小鬅頭,沖著正照銅鏡的谷雨說:“大少奶奶,已經給你梳好了,你照照看,還可心不?我這去把你換下的衣服洗過,倘若還有事,你再喊我?!?p>  徐媽前腳剛出堂屋門,閆世松從東臥房手捧一只精美黃花梨首飾盒來到了谷雨身側。他將首飾盒放在桌案上,打開,里面放著一只鎏金點翠蝶戀花流蘇步搖,一副瑪瑙點翠鎏金耳環(huán),還有一只細糯溫潤的和田羊脂白玉鐲。

  谷雨見到閆世松,想要起身躲開,被閆世松輕輕按住肩頭,說:“我將步搖給你戴上,你自己怕是戴不妥當?!闭f完,捏起首飾盒里的步搖,給谷雨輕輕插入腦后的發(fā)髻。隨即,又伸手摘下谷雨原本的耳環(huán),將自己拿來的那副新的給她戴到兩側耳垂。

  谷雨安靜地坐著,從面前的銅鏡里偷偷打量身旁的閆世松,兩只耳垂開始在他的指尖發(fā)燙。

  將步搖和耳環(huán)戴好,閆世松又拿出首飾盒里的那只羊脂玉鐲,牽起谷雨的左手,捏住,給她戴到那節(jié)圓潤白皙的手腕上。

  谷雨木著臉,一言不發(fā)地看著閆世松全都做完,冷聲問道:“你將我打扮成這樣,是準備拿去賣與誰么?”

  閆世松輕笑,說:“我怎么舍得?”

  谷雨聽一貫清冷的他,忽就說了這般像是閆世青那風流種才能說出的話來,臉頰微微一熱,一抹紅暈淡淡浮現(xiàn),嘴中卻未應聲,輕輕白他一眼。

  閆世松許是也覺自己說得輕浮了些,訕笑著說:“今日想請夫人隨我去臨鎮(zhèn)探探那邊的‘仙鶴堂’,聽聞那藥鋪名聲鶴起,生意興隆,我想同夫人一起前去見識下?!?p>  “我要去東山上,沒空隨你同去。”谷雨看向窗外,回避他的目光,說:“你請劉婉兒陪你去?!?p>  閆世松看著她,頓了許久,低聲說:“劉婉兒不及夫人三分,莫說她已經嫁作他人婦,即便是尚待字閨中,見了夫人,我怕是也要先與她悔婚了?!?p>  谷雨訝異地側臉看他,像是見到日頭打西邊出來了,忽就掩口“嗤嗤”笑起來,遂抬起一只手探向閆世松的額頭,試去,問:“你今日是不是發(fā)燒了?怎就說出這般話語?”

  閆世松輕輕嘆出口氣,說:“連日來,為夫甚是惦念你。莫要再氣了。”

  谷雨嘴角揚起一絲淺淺笑意,道:“拿人家的手短,我收了你這許多貴重物件,姑且勉為其難陪你去見識下‘仙鶴堂’吧?!?p>  用完早膳,又喝了些茶水,閆世松帶足銀兩,和谷雨一同出了閆府大門,乘坐一輛馬車,沿著細沙官道奔赴臨鎮(zhèn)。

  馬車上,谷雨身著華服,環(huán)佩叮當,感覺甚是不便,嘟嘴道:“這些細碎穿戴身上真是不習慣。”

  閆世松見她端坐在自己身側,隨著馬車的顛簸,步搖和耳環(huán)搖曳生姿,錦衣華服映襯的姿容嬌媚,低語:“你穿著很美?!?p>  谷雨先是側臉瞟他一眼,遂又看向馬車窗外的蕭瑟秋意,幽怨道:“美也美不過王南夕,人家千金小姐才配的起這身行頭,我不過是山野丫頭。待幫你應酬完,回去我就脫了它去?!?p>  “你素日里的穿著打扮也好看。”閆世松說。

  谷雨微微張口,怔怔看他,還想再說些什么,憋了半晌,也不知該如何應對,心道:想必是昨晚吃錯藥了,嘴巴像抹了蜜,聽著都不似他了。

  谷雨哪知道,這半月以來,她的不理不睬,夜不歸宿,把閆世松已經逼入困境。酸書生每夜輾轉反側,實在熬不下去了,窮則思變,便也想出了些緩和夫妻關系的招數(shù)來。

  二人很快就來到了臨鎮(zhèn),稍作打聽,便尋到了位于鎮(zhèn)東頭的“仙鶴堂”。

  谷雨先下馬車,隨后扶著閆世松下車。閆世松交代車夫去附近等候,就由谷雨輕扶著自己的臂彎向“仙鶴堂”走去。

  藥鋪內的小伙計遠遠就看見衣著不凡的一雙璧人前來,滿臉堆笑地迎上前去,問:“二位可是來買藥?”

  谷雨照著閆世松事前教與她的說:“我家夫君身體羸弱,前來找坐堂醫(yī)師看看,再買些藥材?!?p>  “請二位隨我來。”小伙計將他們二人領進了“仙鶴堂”內。

  “仙鶴堂”很是氣派,整個建筑分為南北兩塊,前店后廠的經營布局,后邊是個院落,主要用于藥材炮制加工和儲藏,前邊是個二層樓宇,用于藥鋪生意往來以及醫(yī)師的問診坐堂。

  “仙鶴堂”的建筑較新,像是才建成沒有幾個年頭,并不似“百川堂”那般浸染了歲月的沉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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