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程媛媛 江尚番篇
承啟三十三年,俞州邊境輪落城。
正是早春時候,城內(nèi)本應熱鬧非凡,卻因無國之民的野蠻人發(fā)瘋,大批涌入城內(nèi),將城中百姓咬死大半而變得蕭條悲戚。
距離最近的駐扎軍隊,是江小將軍帶的隊,知曉此事迅速集結(jié)人手將城中三城門守得嚴實,他親自帶人把城內(nèi)的野蠻人活抓。
城內(nèi)野蠻人是沒有了,但城外又出現(xiàn)大批野蠻人,瘋也似的攻擊三個城門。
縣丞府。
“小將軍,城門守不了多久,那群人是真的瘋了,還用自己身體去撞門?!?p> 副將握著劍嗒嗒走來,對在停尸房里站在仵作身旁的人道。
江尚并未回副將,問仵作:“可查出什么?”
“回小將軍,他們體內(nèi)有微弱的中毒跡象,具體原因是不是中毒還要進行下一步檢查?!?p> 江尚稍頓片刻:“盡快查出來?!?p> 他又看了會,這才領(lǐng)著副將出了停尸房。
“小將軍,如今情勢嚴重,再不殺了門外的野蠻人,我們就撐不住了?!?p> 江尚道:“消息已經(jīng)遞上了朝廷,要如何做還得等詔書。”
野蠻人是無國之人,也是各國曾經(jīng)的罪人,但罪人罪不至死,無命令便將野蠻人處死必會受各國征討。
輪落城在邊境地界,周圍是大片的荒原,偶爾見著綠色,那里就生存了一些野蠻人。
可讓江尚費解的是,這附近野蠻人真的太多了,多到不得不讓人懷疑是有組織的一次活動。
可野蠻人從四面八方過來,又看不出是集結(jié)過的痕跡,這著實費解。
副將心急,三個城門都被野蠻人用自身之驅(qū)撞出了裂縫,再不作為,過不了半個月,這城就淪陷了。
“可是小將軍,城門已經(jīng)出現(xiàn)裂縫,再不動手城中的百姓都會沒了。”
江尚已經(jīng)走上了城墻,他看著底下黑壓壓的一片,眉頭緊蹙:“陳予還沒回嗎?”
副將唉了一聲:“還沒。”
此時,軍師走了過來:“小將軍,這是地圖?!?p> 地圖攤開在幾人面前,軍師指著他們?nèi)缃竦奈恢?,又滑到城前的荒原:“荒原有四十里,住人的地方加起來也只有六里地,可兩批野蠻人加起來足有七萬人,再有,剩下的人若是從四十里地的盤城、涌巖城趕來,也趕不及過來,而且必會精神不振,疲憊不堪。”
這實在太不對勁。
江尚看向他:“先生是說,荒原里有城?”
軍師點頭:“不錯?!?p> “而且這次的事情必然是受人組織的,雖然他們看起來毫無章法,但這卻處處透著疑點,唯有有人在背后操控說得清?!?p> “更何況,荒原四周還有別的城,卻偏偏攻上輪落城,此事與紹文國可能有關(guān)?!?p> 盤城、涌巖城隸屬紹文國。
江尚盯著地圖,沉聲道:“也不能排除不是季國的手法?!?p> 整片陸地四國分立,分別是承啟國、南安國、紹文國以及季國。
承啟國與南安國三年前聯(lián)姻,這事必然不是南安國所做。
至于是紹文國還是季國,還有待商榷。
軍師道:“小將軍說得對?!?p> 江尚道:“聽我命令,王成即刻帶一小隊精英隊去查?!?p> 王成:“遵命?!?p> 輪落城的事情傳到了南安國,晏王府。
蘇豆豆躺在藤椅上看話本,安念懷在她旁邊剝果。
他們前面蕭乘風正稟報著輪落城的事情。
聽到江小將軍幾字,蘇豆豆把話本放下,半坐著:“江小將軍是江尚?”
蕭乘風點頭:“正是。”
安念懷眼眸暗轉(zhuǎn),把剝好的果肉遞到她唇邊:“江尚是誰?”
蘇豆豆:“程姐姐的心上人?!?p> 她扯了扯安念懷,讓他低下頭來,附在他耳邊低聲道:“相公你上輩子知不知道這事?”
安念懷想了想:“知道?!?p> “這事在當時轟動四國,不刻意去打聽也知道。”
蘇豆豆乘勝追擊:“誰做的?”
“紹文國?!鳖D了頓安念懷又道:“娘子想幫忙?”
蘇豆豆點頭:“程姐姐如今還在等江尚,也不知道這事之后江尚能不能回去,要是相公幫忙,此事定是大獲成功的?!?p> 安念懷笑著劃她鼻子:“好。”
這事其實并不用他怎么插手,不過若是他插手,江尚許不會向上輩子那樣少了一條腿。
緊急密信送到了輪落城。
江尚看著信,遲疑了好一會才喚了人進來:“讓齊副將過來?!?p> 信上所言他不會全相信,總得試一試真假。
火光滋啦響著,一隊小兵從城中密道出了城。
五日后,仵作與大夫共檢,將一份報告送到了江尚書房。
野蠻人中的毒是曼陀羅,有致幻,迷惑人心神的作用,藥效強烈,只用一點就能讓人忘卻自身。
那一群瘋了的野蠻人就是因為這個原因變得沒有人性。
可為何攻擊人,這又是一個迷題。
不過因著那封密信,這一迷題又有了破解之法,江尚還是吩咐了姚將一些事。
朝廷詔書以下,四國共同商議得出結(jié)果,野蠻人得殺。
一時之間,火光包圍了整座城,哀嚎聲與火光一同竄上了天。
城中的百姓看著外邊的火光,紛紛抱緊了自家人。
江尚站在城墻上,看著火雨落下,看著那一群野蠻人在撲火哀嚎。
他終是不忍,閉上了眼睛。
野蠻人若是有得救之法,他不會用這種最直接的方式殺人。
各將領(lǐng)一字排開站在了江尚左右。
軍師道:“小將軍,你沒做錯。”
咻,虛空投來一支箭,直指江尚腦殼,他似早有準備,不慌不忙偏過了頭,箭從他耳旁劃過,截掉了一小束頭發(fā)。
嗡~嗡~咚咚咚!
號角擊鼓聲聲震耳,江尚從懷里摸出了一枚空哨,昂頭長鳴。
一時之間,火光更甚,在城門側(cè)面附近,早已埋伏的軍兵沖著射箭的方向射箭拋石。
城墻上,站在江尚左邊的第三人不動聲色退后一步,摸著軍甲朝著江尚走去。
在他走到第二個的時候,那人仿佛背后有眼睛,抽出劍將人肩膀給捅了對穿。
“你!”
“逆賊!”
江尚昂著頭看向地上狼狽的人:“羅守尉,還真是你?!?p> 他臉色陰沉:“這場戰(zhàn),你們算計得可真好啊!”
先在野蠻人體內(nèi)留有毒素,讓人懷疑這群野蠻人是中了毒才會如此,卻炮制了秘法,以吹音來控制他們心神活動。
紹文國,太不沉重穩(wěn)定了!
這一場戰(zhàn)役,持續(xù)了一夜,天將亮時,城門打開,江尚領(lǐng)著人一同去接應打了勝戰(zhàn)的士兵。
四月,江尚領(lǐng)兵接旨,帶著一眾士兵前往京都。
紹文國計謀失敗,割地賠款,國庫一時空虛,國內(nèi)民生亂蕩。
程媛媛站在京都城墻上,翹首盼望著前方。
江尚騎著馬領(lǐng)頭帶隊,京都漸漸步入視野,他不用刻意去尋,就被城墻上一抹淡紫的身影吸引,心頭不停悸動,他知道那是誰。
“媛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