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可樂
緊挨著球場的裕華建筑風(fēng)格最為美觀的藝術(shù)樓。
美術(shù),音樂,舞蹈,播音,編導(dǎo)學(xué)生都在這棟樓里上專業(yè)課和訓(xùn)練。
四層樓的一間教室窗口站著一位腦后扎著長辮子的個性男生。
他面龐俊朗,眼神矍鑠,氣度不凡,從骨子里就吐露出藝術(shù)家的非凡氣質(zhì)。
“孟文凱,你都看了快一上午了,煩不煩啊?”
從他身后走來一名同樣氣質(zhì)超凡脫俗的清麗女孩,她皮膚光潔如水,柔順的長發(fā)散落于腰間,其身高與男生在同一水平線。
“裕華來了個新教練,今天上午他們在進行海選賽,最后只有六個學(xué)生入選,呵,連支完整的隊伍都湊不齊,還說要參加什么全國大賽,兼職笑死個人?!?p> 孟文凱高昂著頭走回教室中,在一架鋼琴前優(yōu)雅坐下。
“你不是跟我說過你最討厭足球嗎?怎么還對什么校隊感興趣,他們愛干嗎干嗎去唄?”女孩走到靠窗的桌錢端起一杯奶茶,小嘬了一口。
“黎音,我教你剛跟老師學(xué)的一首世界名曲怎么樣?”
孟文凱沒有回答黎音的話,自顧自的說著,然后慢慢把雙手放在琴鍵上,熟練自如的彈奏起來。
黎音被優(yōu)美悠揚的琴聲吸引,搬了把凳子坐在他身邊,安靜的聽著。
可孟文凱在彈到某一個小節(jié)的時候,思緒莫名其妙的被打斷。
腦海中閃現(xiàn)出一個悲慘的畫面。
一個十歲左右的小男孩在機場外的廣場上飛奔,向著遠處一位身穿卡其色風(fēng)衣戴墨鏡的中年男人哭著呼喊:“你是世界上最可惡的大騙子,我恨你!”
小男孩不再奔跑,他被兩個身穿西裝的男人拉住,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鋼琴聲也隨著回憶畫面的結(jié)束而戛然而止!
“文凱,你怎么了,是不是站的太久哪里不舒服啊?”黎音撥弄著頭發(fā),關(guān)切的問道。
“沒什么,只是突然想起一些難過的往事,來,我繼續(xù),你好好聽。”
孟文凱的表情管理做的很好,仍保持著從容,但對與他做鄰居多年的黎音來說,她隱隱覺察到了自己暗戀的男生的異樣。
她知道只有一件事物能讓孟文凱幾近失態(tài)。
足球!
......
最近一個禮拜對于剛?cè)腙牭膸孜荒猩鷣碚f是忙碌的。
他們每天下午放了學(xué)會準時來到操場,按照麥家祥指定的訓(xùn)練計劃練習(xí)。
今日如往常無二,最基本的熱身繞操場跑步,帶球,盤帶,傳接球和射門。
初一初二的男孩子們專注的練習(xí),偶爾,侯曉東和穆晨掉隊或者失誤,都會馬上警覺,跟上大家的步伐和進度。
場邊坐鎮(zhèn)的麥家祥喜怒無常,一會兒是慈祥如父般笑得燦爛,一會兒又是嚴厲的魔鬼教練。
半小時的休息飲水時間,少年們拼命狂飲場邊由熱心的丁嘉寶買來的礦泉水,而在礦泉水旁邊則是三瓶可樂。
那是專門為心儀男孩唐俊準備的愛心禮物。
丁嘉寶主動把可樂遞給跑過來滿頭大汗的唐?。骸凹t毛小子,快喝吧,再不喝你的臉就跟你頭發(fā)一個顏色了,哈哈!”
場邊其他人紛紛起哄,有的吹口哨,有的擺弄親密的手勢。
“丁大美女,哦不,以后是不是改換個稱呼了,就叫唐嫂吧!”石磊首當(dāng)其沖打趣道。
“你會不會說話啊,應(yīng)該叫丁姐,人家這么漂亮怎么能叫嫂子呢?”侯曉東故意繃著臉對石雷建議,然后又轉(zhuǎn)向丁嘉寶,不滿的說:“丁姐,我們天天訓(xùn)練很苦的,還要吃狗糧,你忍心嗎?我就一個要求,下次來的時候能不能買點帶點味的水,綠茶也行呀!”
“下次我給你帶點魚缸里的水,討厭!”
丁嘉寶紅著臉,生氣的說。但眼神又與唐俊碰上,急得把手里的可樂摔在他身上,“快拿著!我趕緊回家寫作了!”
說完,從地上撿起掛著米奇吊飾的黑色書包就跑了,對下一臉懵逼的唐俊。
場內(nèi)發(fā)出一陣爽朗的哄笑,就連一向嚴肅的袁樂也不例外。笑得最夸張的穆晨直接在草地上捂著肚子,打起了滾:“我不行了不行了,侯哥,你真牛逼,養(yǎng)魚水我替你喝了,夠兄弟吧?!”
離去的丁嘉寶一邊跑一邊嘟囔:“一幫臭弟弟!哼!老娘作為裕華學(xué)生會副會長來關(guān)心一下新球隊的訓(xùn)練怎么了?我特么帶三瓶可樂是為了報答唐俊替我趕走陳天華那個煩人的蒼蠅!誰會喜歡紅毛小鬼??!追老娘的人能從裕華排到二環(huán)路呢,我腦子......”
丁嘉寶雖然不停埋怨,但不經(jīng)意間一抹羞怯的笑容短暫閃過。
由于她思緒混亂,沉浸在剛剛與唐俊肢體接觸的小幸福中,忘了看路,撞在一個人的身上。
“哎呀!你......”
對面的竟是與唐俊同班,在食堂兼職的樸素女孩謝欣然。
她倉皇失措,緊張的使勁鞠了個躬:“對不起對不起丁姐,我,我,我......”
丁嘉寶整理了整理自己的衣服和頭發(fā),她身上所散發(fā)出來的昂貴香水味讓如受傷小鳥的謝欣然更為不好意思。
卑微的女孩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小心翼翼的行走,從不愿打擾別人的生活。
她寧可做所有人身邊的影子,生怕讓別人注意到自己。哪怕是平時說話的聲音都低了好幾個分貝。
自從“食堂打人”事件后,謝欣然對唐俊格外關(guān)心起來,每每上課時,她不再像往常那般專心,生怕落下老師講的重點,而是不由自主的去看坐在靠窗位置打瞌睡的唐俊。
他抓頭發(fā),擠眉弄眼,開懷大笑,甚至睡覺的樣子都讓自己開心。
她是課間在廁所里聽見學(xué)妹們談?wù)撔滦j牫闪⒌氖虑?,也聽說了其中有一名個性突出,紅頭發(fā)的男生。
內(nèi)心斗爭了好幾天,她才決定到球場看看唐俊訓(xùn)練時的樣子,來時在學(xué)校小賣部買了一瓶可樂,偷偷去廁所用簽字筆在瓶子一個角落里寫下“讓我們乘著陽光,看著遠方”。
“同學(xué),你放學(xué)了不回家來操場干嗎?”丁嘉寶疑惑道。
“我......我......”謝欣然送男生東西本來就緊張的要死,此刻又站在光彩照人的學(xué)生會副主席面前,完全懵掉了。
“小妹妹,看來你也蠻關(guān)心咱們校足球隊的,不過身為學(xué)生會的我已經(jīng)提前幫你慰問過了,你看,場邊的可樂......額......是礦泉水,都是我贊助的!”
謝欣然順著丁嘉寶手指的方向向遠處看,但他關(guān)心的并不是礦泉水,而是唐駿手里的可樂。她失望的摸了摸書包一處冰涼的角落,黯然神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