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洪生現(xiàn)在是一想起這件事就忍不住后悔。
早知道吳彥華一個小戲子,竟然能寫出《天龍八部》這樣的爆火小說來,
他何苦因?yàn)楦杓业囊稽c(diǎn)交情,就把這樣的大才拒之門外?
現(xiàn)在可好,
不但送上門來的業(yè)績被他趕出了門,
最后還便宜了《東升日報(bào)》這個直接競爭對手,
讓對方借此機(jī)會一舉翻了身。
這件事要是傳揚(yáng)出去,非得成為業(yè)界笑柄不可,
而他這個《明華報(bào)》總編更是不知道要被多少人嘲笑有眼無珠!
而更讓他擔(dān)心的還不是外界的嘲笑,而是內(nèi)部的壓力。
出了這么大的簍子,還不知有多少來自公司高層的詰責(zé)等著他呢,
真是想想就頭大!
這也讓他心里對凌震越發(fā)地有氣。
要不是那小子在中間搞事,
他何至于連稿子都沒來得及看就跟吳彥華不歡而散?
以他多年鍛煉出的眼力和《天龍八部》本身的質(zhì)量,但凡能過一遍稿子,就絕不會把這樣的潛力書給放跑掉,
哪里還會有現(xiàn)在這些焦頭爛額的破事?
然而怕什么來什么,這時候辦公桌上的內(nèi)線電話忽然“叮鈴鈴”的響了起來。
剛一接通,自家老板冷冰冰的聲音就從電話里傳了出來:“潘總編嗎?立刻到我的辦公室來一趟,有些事我需要你給我一個解釋!”
潘洪生頓時感覺渾身冰冷。
……
“大飛哥,你快看,這個爛仔華居然不演戲轉(zhuǎn)行去寫書了?!?p> 東區(qū)尖東道的一家酒吧里,花襯衫古惑仔拿著一份報(bào)紙興沖沖地闖進(jìn)了老板辦公室,找到宿醉剛醒,正讓按摩小姐給他按摩的長毛大飛。
“嗯?”
本來宿醉難受的長毛大飛就要發(fā)作,
可等聽清花襯衫小弟的話,卻暫時壓下怒火,一把奪過花襯衫小弟手里的報(bào)紙低頭看去,
然后就樂了:“想不到爛仔華居然還有這本事,以前還真是小瞧了他呢。”
“大飛哥,那他的賭債?”
花襯衫小弟見狀連忙小心翼翼地問道。
“既然這爛仔又重新起來了,那就不用逼得那么緊了?!?p> 大飛擺了擺手,說道:“不過到期的債該還還是要還,錢不夠可以再貸,讓他以后慢慢還嘛。”
“明白。”
花襯衫小弟暗松一口氣,點(diǎn)頭表示懂了大佬的意思。
套路貸、連環(huán)貸,這也是他們的慣常手段了,他自然輕車熟路。
只要不再逼著他必須限期內(nèi)把人刮出來就好,
天知道這些日子一直刮不到吳彥華這個衰仔,他在自家大佬面前吃了多少掛落。
更別說之前因?yàn)樽匪缓樾派玎嵑崎菐图一镆活D痛扁的傷現(xiàn)在都還沒好利索呢,想想都是眼淚!
大飛卻是心情大好。
吳彥華這條咸魚翻了身,最高興的恰恰是他這個債主。
他們這些放高例貸的都是這樣,沒錢的往死逼,能榨出來多少算多少。
可真正有錢的他們反倒不著急了。
既然確定對方有還款能力,他巴不得貸的越來越多,時間拖的越長越好呢,畢竟時間越長,利息越高不是?
……
“阿震,我聽說你和那個吳彥華有沖突?甚至還鬧到明華報(bào)社去了?”
下午,凌家書房里,
凌匡手里轉(zhuǎn)動著一支奇異的鵝毛筆,一雙隱藏在鏡片之后的眸子深邃地看著自己的兒子。
“爸,你為什么這么問?”
凌震一愣,下意識地反問道。
“是你潘叔今天給我打電話的時候說的?!?p> 凌震臉色頓時一陰,
他也不是初入社會的小孩子了,哪里還不知道,潘洪生這分明是在向他爹表達(dá)不滿呢!
這么多天過去,
《天龍八部》大火的消息自然也早就已經(jīng)傳入凌震的耳中。
錯失這么一本大火書,
不用問也知道潘洪生這時候的心情肯定不會好。
但這也不是你把怒火直接轉(zhuǎn)嫁到我們凌家頭上的理由?。?p> 又不是我讓你拒的稿,
你怪得著我嗎?
“說說吧,到底是怎么回事?!?p> 凌匡沉聲說道。
之前潘洪生的怨氣隔著電話都能聽得出來,他不能不問問清楚。
“其實(shí)也沒什么,我就是看那小子不順眼,所以那天在報(bào)社就說了他幾句……”
在老子的目光壓迫下,
凌震略微遲疑了一下,還是把事情的原委簡單交代了出來。
難怪!
凌匡聽完心里暗道了一聲,
雖然凌震在述說緣由的時候免不了有所削減和隱瞞,盡可能地輕描淡寫,
但凌匡人老成精,哪里還猜不出是怎么回事?
“回頭你去備一份重禮,然后跟我一起到你潘叔家給他道個歉?!?p> “用不著吧?”
凌震還有些不樂意了。
“你懂什么?我讓你去你就去!”
凌匡劈頭蓋臉就訓(xùn)起兒子來:“他潘洪生因?yàn)槟愠粤诉@么大的掛落,如果不讓他消氣,以后你還想不想和明華報(bào)合作了?你以為你是我呀!”
“知道了爸,我去就是了。”
凌震低頭答應(yīng)下來,只是臉色有些發(fā)青。
自從成年以后,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被老爹這么不客氣地訓(xùn)斥過了,
就差沒指著鼻子明說,如果刨除他老爹給他的附加光環(huán),他這個所謂的港島小才子其實(shí)什么都不是,
他感覺自己的一張臉都被老子給揭了下來。
偏偏他還只能暗氣暗憋,不敢頂嘴一句。
這讓凌震心里不由得怨氣更盛,
既怨自己眼瞎卻只會遷怒于人的潘洪生,
更恨導(dǎo)致這一切的吳彥華!
“怎么,你還不服氣?”
看到這一幕,凌匡心中怒火更盛,說話間他握筆的手動了動,似乎就要忍不住想用筆尖去戳凌震一樣。
嚇得凌震下意識后退了一步:“我服氣,爸,沒什么事我就先出去了。”
說完也不等凌匡再說什么,就跑路似的轉(zhuǎn)身出去。
看著兒子的背影,凌匡失望地?fù)u了搖頭,還是太年輕啊,一點(diǎn)城府都沒有。
其實(shí)他心里又何嘗不惱?
以他在文壇的地位,已經(jīng)有好些年沒人敢這么不給他面子了。
更何況吳彥華這次可以說是踩著他上位的。
那些吹捧吳彥華的報(bào)道,只要說到銷量,幾乎無一例外都把他這個前銷量冠軍給拉出來當(dāng)一把墊腳石,真當(dāng)他凌匡是好脾氣?
只不過他不像自己兒子那么輕舉妄動而已,
成大事者,當(dāng)心有山川之險(xiǎn),胸有城府之深。
如果時機(jī)不到,不能一擊致命,他寧可隱忍不發(fā),免得讓人徒增警惕。
而就在他心念轉(zhuǎn)動間,手里的那支鵝毛筆忽然卻從他的手里掙脫而出,落在他身前書桌上,自動書寫起來:
“筆桿子上丟的面子,就該由筆桿子來找回,不好好在自己的本職上下功夫,整天心里凈想些陰謀算計(jì),一肚子男盜女娼,難怪會生出這么個廢物兒子,真給本筆丟人!”
看到這詭異的一幕,凌匡卻不見半點(diǎn)驚慌,就是臉色有些發(fā)黑。
水月天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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