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要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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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鬼子的攻心之術(shù)，被524團的一個連長輕易破去。
裝甲車關(guān)閉了大喇叭，停止了那毫無意義的勸降。
日軍陣地。
陰霾的天空下，彌漫著硝煙的味道。
中山孝史鐵青著臉，他此時的心情，如同那天空一樣掛滿烏云。
這是在他的軍人生涯中，第一次遇上這么頑固的敵人。
中山孝史打心底里瞧不起這個國家。
落后。
愚昧。
軟弱。
奴性。
都是他的代名詞。
可是就這樣一個國家，卻頻頻出現(xiàn)一群又一群的強者。
一次又一次的刷新著中山孝史的認知。
原本計劃于今日早上攻下四行倉庫。
與剛來時的胸有成竹，中山孝史已經(jīng)失去了耐心。
勸降失敗，意味著接下來是一場絕對慘烈的戰(zhàn)斗！
中山孝史帶著白手套，握著鋼刀，站在一排軍官面前訓(xùn)話。
“所有人！全部投入戰(zhàn)斗！”
“四行倉庫，務(wù)必在五個小時之內(nèi)拿下！”
“發(fā)電報給司令官！讓他派出飛機掩護我們進攻！萬萬不可讓支那軍隊出現(xiàn)在樓頂！”
“佐藤君！我命令你！不惜一切代價！一定攻下西側(cè)的那支小股部隊！”
“如若有誰不能完成任務(wù)！自當(dāng)切腹為天皇陛下盡忠！”
“沖鋒！”
中山孝史的指揮刀又一次揮出，上千人開始運動起來。
僅僅十分鐘不到，四行倉庫就被圍起來了。
雙方人馬隔著一堵混凝土墻，通過爆破的空洞和窗口進行攻擊，傷亡人數(shù)不斷增加。
“楊營長！小鬼子沖進來了！”
“給我打回去！”
楊營長舉著駁殼槍，帶著戰(zhàn)士將小鬼子頂了回去。
“連長！機槍沒子彈了！”
“媽的沒子彈去取?。±献邮掷镉譀]有！”
機槍連長李子忠抱著捷克式輕機槍一邊突突，一邊罵著手下的機槍手。
“團座！小鬼子的飛機來了！樓頂?shù)男值軅龊艽?，已?jīng)撤下來了?！?p> “先不要管樓頂了，集中火力，支援一樓二樓！”
謝團長一邊下著命令，一邊透過窗戶望向西方。
“啊啊??！小鬼子！殺！??！”
“??！我的腿！”
“娘！孩兒不孝了！”
“小鬼子！我丟你祖宗！”
四行倉庫內(nèi)，各種嘈雜的聲音此起彼伏。
無一不透露著這場戰(zhàn)爭的慘烈。
......
蘇州河南岸。
無數(shù)的國人圍在欄桿邊上，有幾人腳下沒站穩(wěn)，被人擠進了水里。
“乖乖，又打起來了?！?p> “你們看！小鬼子沖進倉庫了！”
“怎么還打??！什么時候才是個頭??！”
“......”
漸漸地，嘈雜的議論聲越來越小，直至消失。
不知何時，一道聲音傳入每個國人的耳中。
“倭寇必敗！中華不亡！”
“倭寇必敗！中華不亡！”
“倭寇必敗！中華不亡！”
“......”
越來越多的人喊出這句話。
聲音如天雷炸響，穿過河去，傳進倉庫每個戰(zhàn)士的耳中。
這渾厚的吶喊聲，仿佛一劑強心劑，戰(zhàn)士們精神亢奮，拼命地擊殺小鬼子。
只是令人萬萬沒想到的，幾個沖到西墻的小鬼子，聽到河對岸的吶喊，頓時心生怒意。
這群畜生竟然把槍口朝向了南岸。
砰砰！
噠噠噠...
鮮血染紅了河水，驚呼聲四起，無數(shù)人開始謾罵小鬼子。
有人撿起了石頭，有人舉起了火槍。
就連英國巡邏士兵也舉起了手中那不曾開過一槍的槍。
......
四行倉庫戰(zhàn)斗激烈，在西側(cè)的衛(wèi)中銘也不好過。
中山孝史口中的佐藤君，名為佐藤田閣，少佐軍銜，是第一大隊隊長，也是一名優(yōu)秀的指揮官。
佐藤善于攻堅戰(zhàn)，而衛(wèi)中銘設(shè)計的防御工事近乎完美。
這是一場盾與矛的較量。
戰(zhàn)斗一開始，雙方就進入了白熱化階段。
幸好有謝團長給衛(wèi)中銘支援了一個班，還調(diào)運了幾挺捷克式輕機槍，上萬發(fā)子彈。
甚至還有兩門迫擊炮。
近乎一個排的兵力，火力卻超過了一個連，在衛(wèi)中銘的指揮下，與日軍的佐藤田閣，雙方打得是有來有回。
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佐藤田閣不再用常規(guī)的攻擊方式。
這位佐藤少佐似乎失去了理智，又或許是要與衛(wèi)中銘魚死網(wǎng)破。
他竟然命令自己的部下，幾百號人一齊沖鋒。
還安排了機槍和火炮遠程協(xié)助。
如此一來，衛(wèi)中銘他們根本壓制不住敵人的沖鋒了。
九二式重機槍的火力壓制，配合上擲彈筒和迫擊炮的火力覆蓋。
衛(wèi)中銘縱使有七十二變，也無力抵抗了。
面對日軍瘋狂的進攻，眼下留給衛(wèi)中銘的，只有兩條路。
要么撤。
要么死！
這種毫無章法，用命換取勝利的沖鋒，衛(wèi)中銘真的慌了。
子彈比雨點還要密集，射在石頭墻上，激起無數(shù)的碎石。
二十多號人沒有一人敢抬起頭。
“撤！中銘！撤吧？”周濱與衛(wèi)中銘的關(guān)系最近，他瞇著眼半跪在地上，大聲的朝衛(wèi)中銘喊道。
只是衛(wèi)中銘根本不會撤的。
這倒不是他想找死，也不是他自大。
因為衛(wèi)中銘早就設(shè)想過現(xiàn)在的局面。
只聽他大聲喊道：“不用撤！聽我命令，準(zhǔn)備拉線！”
轟——
轟轟——
轟轟轟——
伴隨著劇烈的爆炸聲，一道道劇烈的火光拔地而起。
這威力，比起迫擊炮也不遑多讓，甚至能比得上山炮彈的威力了。
每一道火光，總能炸飛好幾個埋頭沖鋒的小鬼子。
這些都是衛(wèi)中銘夜里埋下的地雷！
......
槍炮聲又響了一天。
傍晚。
一面英國米字旗從國際租界出來，旗子下面藏著四五道人影。
越過垃圾橋，順利的進入了四行倉庫。
頂樓。
這里只有兩道身影，一位是身姿挺拔的謝團長謝晉元。
另一位，則是一身材消瘦的中年男子，此人是前來下命令的特派員。
“中民，中央決定，讓你們今夜十二時，經(jīng)英租界撤四行倉庫，保存實力去參加南京保衛(wèi)戰(zhàn)，這是總裁的手令。”
特派員一邊說著，一邊從懷中掏出一封信件遞給謝團長。
“你說什么？撤？那我們這些兄弟流的血不就白流了嗎？”謝團長接過手令，急聲質(zhì)問道。
“特派員，我相信我們的這場戰(zhàn)斗，能夠激起戰(zhàn)士們的戰(zhàn)斗意志，更能夠激起全國人民的抗日信心?！?p> 特派員輕輕捏了捏睛明穴，嘆息道：“中民，大局已定，上海淪陷既成事實，不要再做無謂的犧牲了?！?p> “中民，你們?nèi)羰遣怀?，日軍就會使用重炮轟炸這里，你應(yīng)該很清楚，倉庫下面有二十多萬噸的煤氣，一旦爆炸，會波及更多的無辜?！?p> “其實政府想要的，是早點結(jié)束這場戰(zhàn)爭，之前讓你們在這抵抗，就是給西方列國演的一場戲。”
“中民，戰(zhàn)爭的背后都是政治，一個謝晉元的生死，不重要?！?p> 聽到此話，謝團長仿佛是被抽了筋一樣癱坐在椅子上。
原來我所堅持的，只是一場表演，到最后只是一場笑話而已。
謝團長失落的伏在大案上，陷入深深的沉默。
過了良久。
特派員走到謝團長身旁，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鄭重的勸說道：“中民，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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